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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贺北淮,参见陛下。”
商邕面色不虞,冷冷扫视着贺北淮:“怎么,首辅如今见了朕,已经不行跪拜礼了?”
贺北淮:“陛下是微服出巡,此地又是风月场所,人员混杂,为免陛下的身份泄露,臣认为,应当便宜行事。”
“你!”商邕怒指贺北淮。
贺北淮没给商邕说完整句的机会:“时月乃是陛下赐予臣的女子,不知她今日为何会在此处,又为何会躺在床上?”
贺北淮的尾音落下,眼神已直直逼视着面前的商邕。
他这人,平素若是没个正形时,很容易给人留下平易近人的虚假印象。可一旦他端正态度,不苟言笑,便总给人一种威压感,迫得人喘不过气来。商邕几乎是下意识的后退半步,面具男见势,一只手抵在商邕后背,替他道:“首辅理当问问自己,是如何欺瞒陛下,让陛下将东夷使者赐予你的。”
贺北淮看也不看面具男,冷声道:“星天鉴何时也开始插手朝中要务了?”
“我任星天鉴司空一职,乃陛下的近臣,观星轨而辨实事,判天道而测国运,算是陛下的耳目,何时由得首辅认为,司空不可参与政事?倒是首辅,今日无陛下的旨意,便擅闯陛下落脚之处,首辅是想背叛逆之名吗?”
面具男字字铿锵,显然今日就是有备而来。坑已经挖好了,贺北淮不跳也得跳。
贺北淮看了眼床上躺平的时月。时月也晓得自己一时冲动端了斗奴场,她是爽了,后果却扣在了商炀和贺北淮的头上。一接触到她师兄的眼神,她就很自觉的开始装死。
贺北淮细不可查的叹了口气,目光里却是没有过多的责备,反而带了些宠溺。少顷,他又冷眼觑向面具男。
“此话司空说得过激了。臣今日并非为寻陛下而来,而是听闻时月在此,方沿路找到这处。时月是东夷的使者,且满朝文武都知,她是陛下赐予,若有任何闪失,臣担责不起。至于司空所说的欺瞒,并无此事。”
“首辅当真是不知悔改。”面具男冷笑一声,驳斥道:“我方才给东夷使者诊脉,不见她曾有小产的迹象。”
贺北淮面不改色:“那是你医术差。”
面具男:“……”
目睹两个臣子吵得不可开交一时半会儿还跟时月一样不太敢插话的商邕:“……”
面具男气结:“首辅你这是强词夺理!”
“非也。若陛下存疑,可将宫中诸多太医请来此地,为时月诊视。又或者陛下若不信身边人,便可在城内相请民间的大夫,届时自可见分晓。”
屋子里其余三人:“……”
时月忍了忍,差点没忍得住即将脱口而出的笑。谁都听得明白,贺北淮这就是明摆着耍流氓不讲道理了。
说到底,商邕这么怂,那不是没道理的。加之这位星天鉴司空,多半就是鬼谷四司之一,之所以选在宫外设局,就是因为他们吃不准宫里有多少是贺北淮的耳目。长乐假病了一回后,不说别的,太医院肯定会被贺北淮大换血。坊间又人人皆知贺北淮是手握重权的佞臣,哪个大夫敢和他唱反调。
这便是贺北淮敢脸不红心不跳说出此话的原因。
商邕和面具男一时无言以对,时月便想起了当年还在淮山上的事。
那会儿他们的师尊还未离世,也常常就天下大势和徒弟们抬杠,但次次都被贺北淮险占上风。对此,师尊他老人家是这么评价的——
贺北淮这人,表面上清风朗月,实际上很不要脸,非常的不要脸。当他有理的时候,他的原则是大家讲道理嘛。当他无理的时候,他的原则是你讲道理但我流氓。当对方也开始不讲道理的时候,贺北淮就只剩下一条原则,那就是……你打得过我再叨叨。
这件事的关键就在于……
贺北淮这厮……他贼能打。
总而言之,师尊他老人家的谋算或许没几人可比,但论动手能力,那他也真是比不过几人。是以常常论局势论到最后,都是贺北淮胜出。
这其中,有许多师门不能说的秘辛。
时月想到这,就觉那些年的淮山,分外让人怀念。
她闭了闭眼,隐去眸中不合时宜的情绪。末了,便听面具男怒道:“如今世人都道首辅功高盖主,不想当着陛下的面,首辅竟也敢颠倒黑白。我的医术,陛下的心中自有衡量。若非是陛下信任,也不会叫我来看诊。依着首辅的说法,是在质疑陛下吗?!”
“臣不敢。”贺北淮垂着眼眸,看不出什么情绪,淡淡道:“臣只怕陛下遭人蒙蔽。”
“论欺上瞒下,谁又敢和首辅媲美。”
两个辅臣争得你来我往,商邕只能作壁上观。眼下的朝局臣强主弱,商邕也得看准了司空是不是真能吃得下贺北淮,才敢真正出面支持面具男。他正琢磨着今日这局该如何收场,孰料,贺北淮的矛头便转向了他。
“陛下也是如此认为的吗?”
商邕一怔:“啊?”
贺北淮叹息:“臣尽心尽力辅佐陛下数年,本以为君臣一心,不想今日还是因一女子而生了嫌隙。”
商邕僵了僵,下意识的就要上前:“首辅,朕……”
面具男拉住商邕的衣袖,摇了摇头。商邕的后话便也就卡在了喉咙里。
贺北淮又转向时月:“自这女子入王都,委实掀起不少风浪,臣不得不怀疑东夷派她来是别有居心。陛下且给臣数日,臣将这女子带回审讯,必然会水落石出。”
“这……”
商邕还在思考怎么拒绝。
然并卵……
贺北淮压根儿不在意他同不同意,径直走到床边,打横抱起了时月。时月起先在院子里和那女人动了手,后来又被小孩暗算,被扎了三根定骨针。针在体内,她的身子本就十分僵硬,贺北淮倏然一抱,引得时月伤也疼,三根针扎着骨头也疼,饶是皮糙肉厚如她,也禁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咬着唇皱了眉。
贺北淮小声道:“又与人动手了?”
时月怂包的打哈哈:“是他们先打我的。”
“既知中了暗算,还做这些无用功作甚,让他们掳了来便是。我和你说过多少次,你的身子骨不合适再与人动手。”
旁听的商邕与面具男:“……”
怎么着?这叫要带她回去审讯???
这两人的恩爱都快秀到脸上了啊!
商邕出离愤怒了。
面具男也眼色一沉,看向外间的院子里。幽风轻动,吹得竹林沙沙作响。
贺北淮也不行礼,抱着时月就往屋外走去。时月还在尽力反驳道:“你以前在山上不是这么教我的。那会儿你说,谁打我就让我打回去,实在打不过了还有你撑场子。这天底下就没有你不能帮我揍的人。”
贺北淮蓦地驻足,站在了门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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