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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郯王原来的姿容俊逸是众人皆知的事。只不过因为六年前的那场意外的关系，改变大家对郯王的印象。现在郯王既然能够通过化妆的法子恢复原貌，那要恢复大家对郯王姿容的好印象自是一件容易事。只要郯王每天持妆出门即可。妆嘛，每日都可以化，陛下又何必急于现在就公布郯王恢复原貌的消息呢？”
说着，高力士瞥了一眼郯王，犹豫道：“今天郯王未带特制的妆粉出行，显然是有些备注不足的。陛下，何不另择一日，待郯王准备周全，再做相关消息的公布呀。恕臣直言，现在陛下若因郯王的事而反复更改开朝时间，那一会儿开朝之后，张舍人必然会上表说陛……哦，不，我是说张舍人必然有新的谏言表奏于陛下的。”
“力士，你是想说张九龄又要上表说朕的不是，对吧？”
见高力士默然点头，李隆基淡然一笑，道：“你多虑了。九龄，他不是那么不近人情的人。再者，朕早就习惯了九龄的脾气，他能事无巨细地直言进谏也不是坏事。今日朕可以任其说，但朕一定要让那些朝臣都看看朕家大郎的俊容，且让这些人别在背后非议大郎样貌了！尤其是要让窦希?知道，朕将大郎配给他女儿，是朕念太后之德，施恩于窦氏，而不是朕家大郎找不到佳偶，非要求他这个舅舅帮忙！”
“这……下臣遵命。”高力士的声音很犹豫，他心里始终觉得反复修改上朝时间不太合适。再者，陛下这样待窦希?，其实会让郯王难做。所以，他迟迟没有退下，心里还想着再劝陛下几句。
这时，李潭终于忍不住劝道：“高公且慢。君父，您别这样针对舅公了。您这样做让我回去怎么见季娘呀？何况，没有季娘的话，我的样貌也不可能恢复。唉，君父，舅公当初如何想的，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他将女儿嫁给了我。季娘对我一直很好，我也……”
“打住，大郎，你得知道一个事情，若没朕的话，你那个舅公是不会将他的女儿窦季娘嫁给你的！还有啊，朕是你的父亲，不管朕说什么做什么，你都应该向朕说话才是啊！孔子曰，父子相隐。这个道理，你不懂吗？”
“回君父，儿臣懂。但是，君父，季娘确实帮了我很多，我受惠于她，又怎么能……”
李潭欲言又止，心想：君父，您这样做太让我为难了。季娘是我的妻子又待我有恩，我怎么能看着她的父亲被人奚落呢？再者，孔子是说了父子相隐，可他老人家不是一直主张处事要秉公嘛。舅公当初嫁女或许是心有不满，可他并没有因此做违命之事。现在您这样针对于他，显然也是不合适的。何况，舅公是祖母昭成太后的胞弟。
见自己的儿子愁眉不语，一副满是心思的样子，李隆基叹了一口气，佯装不悦道：“窦季娘帮你恢复原貌，是可以说有恩于你。但是，大郎，你别忘了父母之恩才是最大的恩。没有朕，哪里来得你啊！”
“是，儿臣错了。”李潭的语气很平，听着没什么情绪，但是他伏身行礼时，眉毛都快愁得连到一起了。
见此，李隆基笑了笑，揽须道：“大郎，你这话说的，实在有些言不由衷呀？”
李潭想说又不敢说地摇了摇头，回道：“没，没有，儿臣真知道错了。父子相隐，子不议父。我知道。”
“朕看你是不知道自己的错哪儿了。唉，算了，朕不逗你玩了。大郎，你也别愁了，其实朕没打算让你为难，也没打算为难舅父。一会儿开朝之后，朕会加赏他们窦氏一族的。不过，加赏之前，朕一定要让舅父知道朕的大郎为人有多么宽厚，以及朕替他择的这个女婿有多孝顺。”
说着，李隆基挑眉笑了一笑，道：“所以，一会儿上朝之后，朕不会先提加赏窦氏的事情，反而先说窦氏当初婉拒其婚的事情上做得有多么不妥。到时候，你可以放言提你的老丈人说情启赏，朕会应你的！”
“啊？”李潭瞠目看着父亲，愣住在了原地。他怎么也没想到父亲之前同他说的那些话，原来不是真的生舅公的气，而是想自己唱红脸，让他去唱白脸，借他之言给窦氏恩惠，进而改善舅公对他的印象。
李隆基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微笑道：“大郎，一会儿上朝，你可得有点眼力劲，朕说完窦氏的不足之处，你可得赶紧上表谏言为其辩护啊。千万不要让张九龄、张说、张嘉贞等人抢在你的前面说啊！这样的话，即使你后来也说了同样的话，朕也应了你的意思。可你的老丈人多半也不会全然地感激你了。有些事情啊，第一个去说的人是勇者，其后皆是附会者！附会者再有功，终是不了第一个的勇者！”
“是，君父。”李潭木讷地点了点头，叩谢了一礼。这时，迟迟未走的高力士带着小宦宫婢伏地拜礼道：“陛下圣明！”
李隆基挥了挥手，“免礼吧。力士，你差不多该去宣布提前上朝的消息了。朕家大郎的妆面，可等不得啊！”
“是，下臣这就去。”说罢，高力士正欲起身而去的时候，李潭忽然回过神来，想起自己刚刚除了想要跟君父谏言舅公的事情之外，还想跟说自己脸上的妆粉不同于一般的妆粉，持妆是可以有四个时辰左右的。
于是，他赶紧拦住高力士，同君父说道：“君父，您的心意，儿臣明白了。儿臣上朝之后，一定会遵照您的意思去做的。但是，上朝的时间还请君父不要再做更改了。其实，儿臣这次没有带粉盒出来，不是疏忽。而是因为季娘为我特制的妆粉是可以持妆四个时辰左右不脱妆的。而且，这事情我们之前也出行实验过的。所以，即便辰时一刻开朝，我的妆面也不会有问题的。只要散朝的时间不要拖太久就可以了。”
“大郎，你说得太久是多久？”
李潭想了一下回道：“大概巳时吧。其实，超过巳时多几刻钟，应该问题也不太大。因为这个妆粉持妆效果最好是在前四个时辰，四个时辰之后会脱妆。但是，刚开始脱妆的也没有特别明显。这脱妆要到不能看的程度吧，我估计得是午时左右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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