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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阅读 > 浣颜记 > 第一百零二章 改变(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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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时,太阳高悬于天空的正中,阳光直直照射在屋瓦上,建筑的影子变得很小,回廊上的柱影亦向后退了许多。在李潭的居室外站班的吴馄饨乘着边上其他的小宦不注意,他偷偷地向柱影那儿挪了几步。

    然而,他的这一举动却被带着婢子前来送午膳的姚二娘尽收眼底。姚二娘没有多言,只是停下了步子,刻意咳嗽了几声。见此,吴馄饨赶紧挪回了前来的位置,向姚二娘拜一礼,赔笑道:“傅姆,您来了。哎,今天怎么不见王妃殿下过来呀!平时不都是王妃殿下亲自带这您和婢子们过来送给大王送午膳的嘛。”

    “馄饨,你就别明知故问了。王妃还在因为窦公的事情而伤心难过呢。时下她又怎么可能有心思过来侍奉大王用膳!说来,我之前派去询问王妃午膳事宜的婢子们都吃了闭门羹,说是王妃一听见她们叩门请见,就直接命她们退了下去,横竖就是不见人。”

    说着,姚二娘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道:“唉,也不知道我这次派去给王妃送午膳的婢子能不能见到王妃的面。照之前的情况来看,我估计也悬。”

    “不至于吧?”吴馄饨茫然地挠了挠头,道:“窦公的病,我听说好像也不是很严重啊!而且今晨窦公不是还来过府邸看王妃嘛。窦公既然能够走动,那想来他应该就没什么大问题吧。毕竟,病入膏肓的人肯定走不动道啊!”

    姚二娘白了一眼吴馄饨,愁色道:“窦公时下的病是无大碍,而且他过来的时候,还劝王妃不要担心,好好侍奉大王。恰恰因为这样,现在王妃是想回去而没法回去。所以,她心里苦啊。这回去吧,一来违背了父命,二来也可能被其他贵戚诟病。毕竟,嫁到了帝王家,哪能说回娘家就回娘家啊!三来,帝王家终究是君臣有别的,王妃回去的话,那窦公不还得撑着病体拜迎自己的女儿嘛。”

    “这倒是很……”吴馄饨想说尴尬,但想想这话又不当是他这个宦臣该说的。于是,他点了点头,转移话题道:“唉,人人都有难处。其实,大王对王妃的事情一直都很用心的,估计他现还在屋里帮王妃想着解决该事的办法呢!”

    “办法?”姚二娘心想这能又有什么办法?帝王家的规矩如此,又怎么可能为一人而改变的呢?

    于是,她微微愁眉道:“但愿有办法吧。好了,馄饨,你还是赶紧进去跟大王通报午膳的事宜吧。给,这是今次的食单。”

    “嗯,好。”吴馄饨客气地作了一揖,便从姚二娘的手里接过了食单,随即立刻转身疾步走进了堂屋。

    而此刻,李潭正在堂屋内室的书案前,研究着自己该怎么给君父写谏言表,上奏关于修改典章和删去了虚礼的相关事宜。所以,当他听见吴馄饨进屋呈报午膳食单的时候,他直接隔着帷幕,回绝道:“不用呈报了。我现在正忙着呢!用膳的事情过会儿再说吧。馄饨,你让姚二娘她们先回去吧!”

    吴馄饨刚了一声遵命,可转念一下,现在已经是午时了,便劝道:“大王,现在已经是午时了啊。您要不还是先用膳吧。毕竟,身体要紧啊。再者,您的膳食都是陛下亲自安排好的,陛下也常常派宫里的人来询问您的身体情况。如果您过点不食,万一身体有什么不适的话,那我们也不好向上交代!”

    “有什么不好交代的?我以前不也有这样的情况嘛!你就照实交代好了。”李潭的声音明显有些不耐烦。毕竟,他现在正提着笔,一脸愁色地看着案上的白纸,想着自己表该怎么写谏言表才能说服君父。因为只有说服君父才能修改典章且删去虚礼。跟着,在他看来,也就只有这样才能让季娘不必陷于加入帝王家的僵局之中。

    吴馄饨委屈道:“大王,您没有娶王妃之前,哪有这样的情况嘛?反正我之前侍奉您是没有遇上过这样的情况。之后呢,万事有王妃在,我们这些下人不用愁交代。今次不一样啊,王妃没有来,她还在自己的居室里哭呢!另外,大王,您让我们怎么如实交代啊?总不能让我们向上面说您是跟王妃置气,所以无心用膳吧?”

    “谁说我是跟季娘置气才无心的?”李潭生气地将毛笔重重地置于了案上,随即起身从帷幕里走了出来,怒责道:“吴馄饨,你不要信口雌黄地胡乱说话!我无心用膳是因为我当下确实有事要做,我有奏表要写!事关如何说服君父修改典章,删去皇族与戚族间不必要的虚礼!”

    吴馄饨惶恐地伏地叩首道:“对不起,大王,是小臣言错了,您没有跟王妃置气。但是,王妃现在真的很伤心难过。您若过点不食,万一身体有什么不适的话,那就现在这样的情况来说,我们如实真的很难同上面的人交代啊。我们也总不能说王妃因为窦公的事情无用侍奉您用膳,而您有王妃的事情而忙于写奏表,也无暇用删吧?”

    “吴馄饨,谁跟你说我写奏表是因为季娘家的事情!我写奏表不全是因为季娘家的事情,修改典章和删去不必要的虚礼对大家都是有益处的!”李潭说到句末的时候,他的声音忽然变轻了,显然是有些心虚。

    吴馄饨尴尬道:“是修改典章和删去不必要的虚礼是对大家都有好处。窦氏一族确实不是唯一的受益者。但是,他们肯定是促使您上这道奏表的人。”

    李潭心虚道:“这事情是我自己想的,跟窦家没有关系!”

    “大王,恕小臣直言,窦公昨夜病,今日王妃哭泣不已,您明日就向陛下启奏上表关于修改典章和删去虚礼的事情。就这样的情况,您说您上的这道奏表跟窦家没关系,这事情谁会信啊?”

    “这……”李潭被吴馄饨给问了。于是,他思量了一下,佯装有主意道:“这事情我会想办法解决了。大不了,我过几天再向君父上奏表好了。总之,这事情不用你多操心。馄饨,你管住自己的嘴,不要对外说我和季娘的事情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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