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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潭沉色道:“吴馄饨,你怎么这么多话啊?你管好自己就成了,不要多管别人如何。府中的事情,我回头会让姚二娘去安排好的。至于窦府和医馆那边,你根本就是瞎操心。窦家人有什么必要对外多言自家主君的事啊?于他们来说,这事情并没有什么利处。医馆那边同理。再者,他们这些人即便说了,也不可能短期内上达天听。”
“大王,所言甚是。是小臣想太多了。但是,大王,咱们这附近的几家医馆,可都是宫里定的收药点,他们跟宫里的联系其实并不少。我过去在宫里奉职的时候,就常常被师傅派去那几家医馆的收药材。那几家医馆的主事可都滑得很,他们不仅时常会旁敲侧击地跟我们打听宫里的事,还会将一些来医馆看病的朝中贵人们的近事说及我们听。说是消息互通,来这的人都如此。”
说着,吴馄饨偷偷抬眼,瞧了一下李潭,见其神色犹豫,但无明显的愠色,便继续道:“大王,那几家医馆向上递话的速度,可能比您想得要快上不少。再者,窦公生病,王妃为此哭泣,您为此上表修改典章,这些不仅都是明面上的事情,还都是一件件连着的事情,就算您隔个七八天之后,再向陛下启奏该修改典章的事情。其实,对外人来说,是没区别。大家还是会往窦家那边想的。”
“他们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呗。我为了季娘和窦氏,向君父上奏一道能让大家都获利的奏表。这本来就没有不妥的。”
吴馄饨点了点头,皱眉道:“按道理是没什么不妥。但是,朝中好礼的言官有可能会将刚才说的那些事都连在一想,然后说您上这道奏表是为了偏护自己的老丈人。跟着,朝中一些眼热窦氏富贵的人,也很可能会附和这些言官的。这样对您和窦氏都是不利的。”
“有什么不利的?我看这些人就是多事!我偏护自己的老丈人,但是我上的奏表确实是有利于大家的。这怎么说是全然偏私呢?再者说,我偏护也不是自己的老丈人,更是舅公啊。君父的母亲昭成太后,可是舅公的亲姐姐!我帮窦氏着想,君父他……”
李潭欲言又止,他本想说君父他不会不高兴的,但是转念一下,他又觉得君父未必会高兴的。恰恰是因为昭成太后的这层关系,如果君父有意免去窦氏和皇族之间的一些虚礼,那君父可能早就下诏特免了。一直没有下诏,显然是因为君父无意于此。君父无意的事情,自己多提的话,君父多数不会高兴。跟着,君父也多半不会应允。
想到这,李潭沮丧地叹了一口气。
吴馄饨机敏道:“大王,其实吧,您为王妃特地上这样的一道奏表,就算结果陛下没有批准,事后可能还惹出了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但是,王妃知道了你这样诚心地为她去做事的话,她应该也一样会很感动的。毕竟,王妃本来就是在乎您的。不然,她之前也不会费心思帮您亲试各种妆粉,帮您想着法恢复原貌了。怎么说呢,我觉得这事情的关键在让王妃知道您的心意,而不是上不上奏表的问题。”
“我不上奏表,季娘又能可能知道我的心意呢?”
吴馄饨微微抬头道:“大王,您这思路的改!您的心意完全可以直接跟王妃先说了啊!”
李潭神情失落地摇了摇头道:“可是,季娘,现在根本不乐意见我啊。唉,我就是因为自己之前去吃了闭门羹,所以才回来磨着自己怎么写这道奏表的。我想着吧,等上完了这道奏表,君父允了之后,再去跟她说这事情。这样她一定乐意见我的。”
“大王,那要等到什么时候啊!大王,您就是明天上奏,陛下明天也未必准。修改典章是大事,肯定会有几轮朝议的。要我说您就别等上表了,还是用膳之后就去找王妃谈谈心吧。王妃之前不想见您,显然是因为她在气头上。但气头嘛,总是过去的。大不了,您多去几次,探探王妃的情况。闭门羹,吃不了几回的。王妃内里的气消了,她自然就见您了。”
说说,吴馄钝又偷瞟了李潭一眼,见他默然不语,便继续道:“大王,有时候女孩子说不想见您,让您走,其实不是真的想让您走,也不是真的不想见您。人家只是发发脾气。这时候,您真的走了,还几天不见找她,没准人家会更加生气的。保不齐真会过来跟您大闹着要和……”
未及吴馄饨将和离一词说出口,又一名小宦进来传报说是王妃请见。于是,吴馄饨赶紧抖机灵地道:“大王,您看,我就说王妃心里是有您的嘛!”
“吴馄饨,你刚刚想说的不是这话吧!大闹着后面接着的词,应该是和离。”李潭表情很凝重,但是他的心里很高兴。因为以他对季娘的了解,他觉得季娘主动过来见他,应该是消气了的表现。毕竟,大闹上门从来不是季娘处事的风格。跟着,和离这事情,他们很早之前就有过约定,横竖都不至于大闹。
“回大王,我没想要说和离二字,我想说的是大闹和大闹……”吴馄饨一时语塞,不禁求助地目光投向了新来的小宦。
而那小宦根本没能明白他的意思,木讷道:“大王,王妃时下的表情跟往日无异,不像是生气的模样,何来大闹之言?再者,王妃听姚傅姆说,您到现在还没有用膳,便嘱托我问您要不要一起用膳。”
“要,赶紧宣。”
“遵命。”说罢,那名小宦便立刻拜礼退了下去。
而吴馄饨想要跟着那名小宦一起走吧,又不敢。因为他刚说的话没有圆过去。
于是,他只好跪求道:“大王,我早先言差了。但是,王妃现在过来,陪您用膳,现在她是真的心里有您,这我没有说差。您就别跟我一般见识。”
“行了,我本没打算跟你计较。馄饨,你也退下吧。”
吴馄饨赶紧应了一声遵命,便拜礼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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