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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阅读 > 浣颜记 > 第一百零九章 择才不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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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及申时,花阁门前的廊道就已站满了前来应试的婢子,她们每个人的妆面都很精致,甚至有些人还为此重新梳了发髻。毕竟,若能被选上王府司妆,给王妃做弟子的话,那么她们不仅可以获得良籍,未来还可以获得跟宫中的司妆女官差不多的待遇。这对她们来说,可是一个改变命运的绝好机会。

    在这等机会的面前,自然谁也不想落后于人。然而,婢子们的热情却让负责布置花阁的小宦们颇为郁闷。因为他们好不容易将花阁内的盆景清点完毕,并将一些大型的盆景按好木挑子,准备逐一搬走。可现在呢?门口堵满了人,而且她们个个还想着往前挤。

    见此,小宦们觉得自己此刻进也不是,退下也不是,生怕自己前去开门之后,门口的人会一下子都往里涌。于是,他们纷纷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领头的吴馄饨。

    “别看我呀,外面人再多,咱们也得出去啊!不然,一会儿申时到了,盆景还在屋里,咱们怎么跟王妃交代啊!”

    小宦们认同地点了点头,但依旧没人敢去开门。见此,吴馄饨长叹一口气,“你们这么怂干嘛?外面不就是多站了几十或者上百个小娘子嘛,这有什么好害怕的。何况,她们跟我们一样都是在府中奉职的人,想来也都应是懂规矩的人。打开之门后,好好说,她们应该也不会挤进来的。”

    说罢,吴馄饨便一脸无畏地捧着一盆小盆景,前去将大门启开了。顿时,他就被拥簇在门口的婢子给惊到了。因为婢子们的人数超出了他的想象。这一刻,他心里有些想要关门往回走,但他又怕自己事后被同辈的小宦嘲笑。

    于是,他只好硬着头皮,一手怀捧着盆景,一手向前推拨着人群,低头道:“各位好阿姐,好阿妹,求求你们行行好,给我等让一个路吧。别往里面挤了,让我们先清空花阁,好不好?一会儿王妃来了,自是会让各位进去的!”

    虽然吴馄饨的表情和语气都比较怂,但他说话的声音还是比较响亮。然而,一个人的声音无论多么响亮,其传播力都是相当有限的,尤其是在吵杂的人群当中。远处的人根本听不清吴馄饨说什么,她们还是一个劲地往前挤。近处的人虽然把吴馄饨的话听得清清楚楚,但是她们身后的人不断地往前挤,她们也只能随波逐流。

    于是乎,吴馄饨瞬间就被挤进了人堆里。见此,花阁里的小宦们赶紧又将大门合了起来。而回首刚好望见这一幕的吴馄钝,在心里暗骂了一句没义气,便开始蒙头奋进地向外挤。

    结果,他好不容易踉跄地从人堆里挤了出来,却不慎被不知道是哪个婢子遗落的璎珞绊倒了。跟着,他手中的盆景也在他向前倾倒的时候,被他不慎抛了出去。

    “咣当——”盆景落到了地上,瓷盆碎了一地。顿时,吴馄饨感觉自己心也碎了一地,“完了,我怎么交差啊!”

    而这一幕又正好被路过的李潭给撞见了。于是,他俯身伸手问道:“馄饨,你想着交差,怎么办起事来,还这么不牢靠呢?”

    “大王!”吴馄饨吃惊地愣了一下,赶紧全身伏地叩首道:“大王,小臣错了,小臣不该打碎盆景。但是,小臣不是有意的。我真的是无心之失。刚刚花阁门口的人实在太多了,我脑子乱哄哄的,只想着往外挤,根本顾不上别的事情。结果,我刚挤出来,还没看路就地上的璎珞给……”

    “行了,馄饨,你不用过多解释。我本没有要怪你的意思!”

    李潭边上的小宦附和道:“就是说嘛,大王都跟你伸手了。吴馄饨,你就别不识抬举了。”

    李潭瞟了一眼边上的小宦示意其止言,又好心地拉起吴馄饨,问道:“馄饨,你摔得要不要紧啊?”

    “多谢,大王的关心,我没事。大王,看我衣服都没有摔破的地方,人当然也没事。”说着,吴馄饨在李潭的面前自行绕了圈,又俯身拜了一礼。

    见此,李潭顺手做了一个免礼动作,道:“没事就好,多礼就不必了。馄饨啊,花阁的门前怎么会突然簇拥着这么多婢子啊?另外,馄饨,你怎么无事将我为季娘特地准备的盆景都搬出来啊?”

    “回禀大王,盆景是王妃特地吩咐我挪出去的,说是给花阁选弟子,额不,准确地是给选司妆娘子腾出地方。然后,花阁门口的这些婢子啊,她们都是过来参加初选的。”

    说着,吴馄饨见李潭的神色颇为意外,便顺口问了一句,“哎,大王,难道王妃没有跟您呈报过申时花阁初选司妆娘子的事情嘛?”

    “额,没……”李潭顿了一下,心想直接说没有的话,这样不仅薄季娘的面子,亦薄自己的面子。再者,季娘在午膳时,是有跟他说下午要在婢子里选弟子的事情。只不过当时季娘没有跟他具体地说时间和地点。跟着,当时季娘也没跟他说要给这些弟子司妆娘子的名号,而是同他说想要给这些弟子未来安排孺人、媵人的名号。

    于此,李潭自然是无法同意这么随意地册立孺人等名号的事。但是,他对季娘想要择弟子的事情一直都是支持的。现在听闻季娘要给成功入选其门下的弟子安排一个司妆的女官名号。这对李潭说,虽有些许意外,但也没什么好反对的。

    想到这,李潭赶紧接语道:“没有是不可能的。季娘,一早就跟我说,她想要选弟子的事情了。我当时就准了。只是我不懂化妆,也帮不了她。所以,就全全交给季娘自己做了。这不,相关的细节,我后续也就没多问她。”

    “这样啊!”吴馄饨想了想,抖机灵道:“那大王,您要不要前去看看呀?毕竟,选出来的司妆娘子,以后总是要帮您上妆的。这不合您的眼缘也不合适呀。”

    李潭淡然道:“我无所谓的。只要她们合季娘的眼缘就可以了。本来择司妆就是为了他日可以帮季娘减轻负担。”

    “可是,这些人以后大王您也是会常见的。恕小臣直言,您还是亲自前去看看比较好。再者,小臣觉得您其实是可以帮到王妃。起码花阁那里的次序,现在没您是不行的。那些婢子们实在太积极了,个个都想着前到花阁先去站位置。结果,现在花阁里搬运盆景的小宦们都堵得出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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