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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府衙后,他让手下人将窦季娘安顿在金吾卫的狱所。接着,他亲自启开食盒和提篮进行核实。仔细查看后,他确认了食盒和提篮的衣物是一品命妇的翟衣,随即他也立刻认识该到事的严重性。
于是,这名老金吾卫片刻可不敢耽搁,立即就往金吾卫大将军的官所跑去,他想着在第一时间向上级呈报了该事。
然而,时任的金吾卫大将军李昭道是陛下的堂兄,时下他正在大明宫里参加陛下的生日宴。所以,那个领头的老金吾卫跑到了金吾卫大将军的官所之后,他没有能遇上自己的上级李昭道将军,而是遇上了前来顶班的龙武军大将军陈玄礼。
见此,老金吾卫有些犹豫,他心想:今天摊上的事儿这么大,不即刻禀报肯定是不成的。但是,我现在若直接跟陈将军做禀报,事后李将军会不会责怪我呀?毕竟,金吾卫是金吾卫,龙武军是龙武军,各有各的上司,咱们不是一个部门。陈将军只是临时来顶一日的班,往后金吾卫,那还是李将军当家……
见老金吾卫神色犹豫,陈玄礼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浅笑道:“虽然我只是奉命过来顶一日的班,但我时下我在这里的权限跟李将军是一样的。你呀,有什么事情要呈报就直说吧。对了,你不要有太多的顾忌。李将军不是那种事事计较的人,我过来顶这个班也是他跟陛下推荐的。虽然大家老说金吾卫是金吾卫,龙武军是龙武军,但是咱们大家都是给陛下办事的人。”
老金吾卫瞪大了眸子道:“陈将军,那可我真就直说了?但是,这件事真的很大,我担心时下您的权限恐怕解决不了啊!”
“没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李将军有的权限,我有。李将军没有的权限,我也有。你既有大事要呈报,那就赶紧说吧!大事若耽误了,那就不好了!”
陈玄礼心想:你们金吾卫办不成的事情,最后还不都是我们龙武军去收拾烂摊子嘛。这个老金武卫着实有些矫情。现在你早点说,我也早点带龙武军去替你们收拾烂摊子。跟着,李昭道回来之后,我也好早点跟他交班!这不也省得我交完班之后,还得加班替你们这些金吾卫收拾烂摊子!
然而,当陈玄礼听完老金吾的呈报,他瞬间意识到今天怕是下不了班了。因为老金吾卫呈报的事情确实是他当下没有权限定夺的事情。
在陈玄礼看来,无论当下金吾卫那里扣押的那个郯王妃窦季娘是真是假,这件事情都牵涉到了陛下、郯王和窦国舅等人。这件事情的性质显然是非同一般的。而且要辨认窦季娘的真伪,没有宗室或者外戚窦氏的成员出面帮忙,显然也是不行的。但是,若要让宗室或者外戚出面配合的话,那肯定是需要陛下的旨意的。
其次,如果金吾卫抓到人是真窦季娘,那么现在陪着郯王身边的那个窦季娘又是谁?她是自己欺君罔上冒充王妃?还是跟窦氏家族里的某位成员进行合谋的呢?那么窦氏家族中的内鬼又是谁?这些事情显然都是要细细盘问,而且怕是要盘问的人还不少。不说宗室外戚那些贵家子,怕是审他们的心腹仆从也要不少人。这要调询的人太多,其身份多少有些特殊,遇上这样的情况,没有陛下的授权,一时也很难开展调查。
说白了,真假郯王妃的事情不仅牵扯的人员面很广,而且关乎到陛下、宗室和戚族的三方声誉。所以,陈玄礼觉得这件事情在审理之前,肯定得先呈报于陛下,一切还得由陛下来定夺是稳妥的办法。
可陈玄礼又觉得当下不是一个作呈报的好时机。一来,是因为他思量着现在陛下正在生日宴的兴头上,自己冒然前往呈报该事,肯定会扫了陛下的兴致。这样的话,即使自己照着陛下的吩咐,后续将该事处理得很好,恐怕也很难得到陛下的好评和赞许。一来,他也有些担心冒然前去可能会打草惊蛇。毕竟,冒充王妃这种事情,以一个庶人的背景和能力,显然是不太可能做到的。
一般的情况,庶人冒充王妃或者皇亲国戚的话,最多也就是在宫外招摇撞骗,进宫行骗是不可能的。一般人哪有进宫的门路啊。换句话来说,如果现在金吾卫扣押的窦季娘是真的,那么那个假窦季娘可以冒充郯王妃,且成功地在郯王身边待这么久,她显然是跟窦家的人有合谋的。
不然,这件事情不可能瞒天过海这么久。而且有能力帮这个假窦季娘的人,怕是其人在窦氏家族的地位跟窦希?差不多的,甚至搞不好就是窦希?。毕竟,窦家的一般人没有那个能力去办这件事。窦希?是陛下的亲舅舅,他对陛下是了解的的。跟着,陛下赐婚的时候,郯王还破着相呢。于此,窦希?起初一直在为自己的女儿婉拒该事。
所以,陈玄礼觉得如果现在的郯王妃是假的,那么这个假郯王妃有极大的是窦希?安排的。跟着,如果自己现在这样冒然前去呈报,很大可能会激到窦希?的。而窦希?这人唇尖舌利,搞不好会直接说他是刻意捏造真假王妃的事情来陷害戚族。到时候自己恐怕有空说不清。毕竟,他跟窦季娘并不相识,他当下也无从去辨认窦季娘的真伪。
于是,陈玄礼思量再三决定自己还是等到陛下的生日宴结束之后,再去向陛下呈报该事。而这段时间他去见了金吾卫狱所里那个窦季娘,让其写了一份陈情书。
申时末刻,陛下的生日宴一结束,陈玄礼就带着窦季娘写得那份陈情书进宫,向陛下做了该事的呈报。李隆基看完陈情书,整个人都惊得怔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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