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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不可能？阿王，你不了解朕的舅舅，你认识他的时间没有朕认识他的时间久！朕这个舅舅啊，为人是谨慎，但他敢做的事情，有时朕也想不到！”
见李隆基一脸怒色，王皇后本想要劝劝他的，但时下她也有些怯了，便点了点头，轻声道：“唉，是，臣妾确实不如您了解舅父。但是，大郎和窦氏女成婚这么多日子了，他都没有察觉异样……”
“大郎，他没有察觉出异样，不意味着没有！朕这个大儿子有多憨直，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能察觉出什么？阿王，你自己看看这份陈情书吧！”
李隆基将自己手中的陈情书丢给了王皇后。
王皇后启开陈情书，草略地看了一下，见上面的字迹潦草，内容多有断句，具体叙事也有不少得前后不搭的地方。她心想：这写陈情书的人无论是庶人，还是真贵戚，她的思绪都是不太正常。这样的一个人，她说的话又有几分会是真的？
于是，王皇后犹豫了一下，还是劝道：“陛下，臣妾觉得这份陈情书的内容虽然说得煞有其事，但恐怕是经不起推敲的吧。陛下，您看这上面的字迹如此潦草，断句也有语病，这实在不像是出自一个正常人的手笔啊。”
“阿王，你说对了，这人无论是真假，她的思绪肯定是不正常的。正常人真犯了欺君大罪，哪有几个会像这样自己送上门来？”
王皇后不解道：“陛下啊，您既然知道这人可能是一个疯子，那您又何必要在意一个疯子的言语呢？”
“因为这个疯子说得不见得是假话！而且这人也肯定不是一般的庶人。一般庶人就是情绪激动，恐怕也写不了这样的草书？这份陈情书上的草书，其笔势颇得王羲之的神韵啊！没十来年的书法底子，应是写不了的。再者，这份陈情书虽然在断句上有不少语病，具体的叙述也有不少前后矛盾之处，但是这里面提到窦府和朕家的一些私事，那倒每件都说对的。试问，什么庶人会如此清楚朕的家事？”
说着，李隆基的表情越加沉了，他转而命陈玄礼，道：“陈将军，你现在赶紧去金吾卫的狱所，将那个自称郯王妃的人给朕带来！朕要见见那人！朕要亲自讯问她！”
陈玄礼应了一声遵命，便退了下去。大概两三刻钟的功夫，便他就把窦季娘给带了过来。这时的窦季娘虽说还穿着之前装傅姆的那身旧衣服，但是她脸上的老年妆已经卸干净，整个人看起来很清丽。
看着眼前人跟自己儿媳近乎于一样的面容，李隆基和王皇后不禁愣了一下，心想：她的长相还真是跟郯王妃一模一样啊！
“罪妇窦季娘，拜见皇帝陛下，拜见皇后殿下。”窦季娘一脸怖色地下跪叩首。
李隆基沉色道：“你先抬起头来说话！”
窦季娘应了一声是，将头抬了起来，但看着御座上皇帝和皇后愠色的面容，她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为自己辩解。
“你说自己是真窦季娘，本该是郯王妃的。结果，确实在成婚的那一天，临时被一个叫王妙妙的出逃宫女给替换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的陈情书，朕看了。但是，这里面内容在关键部分写得很含糊。再者，你说你的父亲窦希?是该事的知情人，但不是策划者。他受了那个的宫婢蒙蔽了，才配合她其行此李代桃僵之计。但是，一个宫婢何德何能可以让朕的舅舅帮她这样的忙？”
说着，李隆基的表情越加沉了，“依朕看，那窦希?应该是为了你这个女儿才帮那个宫婢的吧。于此，你怎么可能不知情呢？”
“我……”窦季娘惶恐地结巴了起来，她心想：我不能说自己知情，也不能说父亲是主谋。那样的话，不仅窦家完了，我也完了。虽然我心里怨父亲母亲，但是这一切都是那个宫婢害的。对了，一切都是那个宫婢王妙妙的错，都是她的错……
窦季娘在写陈情书的时候跟现在一样，她满脑子只顾着构将错往王妙妙的身上推，反倒忽略了自己该怎么圆谎。所以，她越想这事，心里就越恨，思绪也就越混乱。
王皇后道：“你犹豫什么？陛下问你话，你照实回答就是。如果你是事前知情的，那就直说知情啊。然后，你就老实地代交一下，缘何现在出面举报该事？”
一旁侍奉的高力士插语道：“是啊，姑娘，无论你是真郯王妃，还是假郯王妃。面对圣上的问话，只有如实交代这一个选择，也只有这样才能争取到陛下从宽的发落！”
“从宽？发落？”窦季娘念了几遍，心想：自己真要是说实话，怕是最从宽的发落也得是流放吧？于是，她迟疑了一好一会儿，用眼泪遮盖心中的惶恐，坚定道：“陛下，我没有说谎啊！我说的是实话，当初我真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事情发生在你成婚的时候，你怎么可能会完全不知情呢？而且你都在陈情书里也明确说了，那个冒充你的郯王妃，原是太极宫的宜春院里的宫婢王妙妙，说她是朕派到你们窦府的人。于此，朕确实有在郯王成婚的前一日派宜春院里的宫人去窦府祝贺。这事儿你既然都知道，那其他的事情你不可能完全不知道。另外，那个宫婢要出逃只能是郯王成婚的前一日，跟着你们计划也该是前一日就定了的吧！”
“不，不是，陛下，我不知道您说的那个计划。我……”
窦季娘惶恐地结巴了一下，“我知道那个宫婢的事情是自己被替换之后啊。虽然宜春院的宫人奉旨到来我家祝贺是在我和郯王成婚的前一日，但是那天我没出门去接待什么宫人啊。我一整天都在自己的闺房里哭……这事情是真的，我当时没有做别的事情……对了，那天领人来我家的宫使，好像就是高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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