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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大王,谁家有一个疯女儿都不会主动对外声张的。而且这种事情吧,主人不外往说,做下人的自然也不好往说啊。这事呀,要老奴说,窦府的那些下人之前没有告诉您,也是正常的。毕竟,他们没那个胆子违背窦国舅的命令。实话说,眼下真假王妃的事情,若不是那个疯了的真窦季娘主动出来告御状,那大家现在肯定还都蒙在鼓里呢!”
高力士话音一落,李潭激动地反驳道:“高力士,你这话说得就很矛盾了。一个疯子何德何能去告御状?再者,窦府的下人不敢违背舅公的命令,难道就敢违背君父的命令?帮着舅公做隐瞒皇家的事情,那可是犯了欺君之罪啊!另外,舅公这么的聪明人,又怎么可能权衡不出利弊呢?若他真有一个不宜配婚的疯女儿,那上报该事即可退婚,又何必去找替身代嫁呢?难道欺君之罪还抵不过面子吗?”
“……”
高力士心想:面子肯定是抵不过欺君之罪的。窦国舅如此聪明的人,也肯定权衡得出该事的利弊,但他为亲情所误,为亲女儿所坑啊。权衡得出利弊又如何?最后他还不是为了自己女儿的心意而犯下了欺君大罪。至于真窦季娘嘛,她确实不是天生疯癫,而天生精明过了头,她精明得只顾自己,根本不考虑其他的人。为了自己可以不用嫁给破相的您,就挑唆自己的父亲去找替身代嫁。这不,才有现在的麻烦。唉,这些大实话啊,我是想说而没法说。大王,您实在太天真了。
见高力士默然,李潭继续质疑道:“我再退一步说好了,就当舅公真有一个疯女儿,他因好面子不想要对外说,所以他不计后果地对君父和我瞒下了该事。其后,他推不掉君父安排的指婚,便给自己的疯女儿找了替身代嫁。那他肯定也该知道这件事暴露的话,将会面对怎么样的处罚啊!这种情况之下,他怎么可能会不将自己的疯女儿严加看管呢?如此,一个疯子如何走出家门去告御状?”
“大王,那个疯癫的真窦季娘能走出家门,且告上御状,这其实一个意外啊。她今日能出窦府,可能是因为今天的日子特殊,是陛下的生日,举国都在放假庆贺,窦家的仆人许是因此有所懈怠吧。关键,今天白天窦国舅和国舅夫人都去了陛下的生日宴。唉,这不,正主不在,仆从婢子们怎么看管少主人,怕也都是力不从心的。毕竟,少主人再疯癫,再不讲理,那也是主人啊。”
说着,高力士面露为难之色,“哎呀,那个真窦季娘疯癫地闹起来,以死相逼地要出去的话,那窦家仆从婢子不敢拦也是情理之中。跟着,大王,您想一想,一个蓬头垢面的疯子在今天这样的日子,在大街上瞎转悠,怎么可能不招来金吾卫嘛。金吾卫来了,搜身后发现该疯子身上还带着一品夫人的翟衣。关键,那个疯子还说自己是国舅的女儿,是当今的郯王妃。您说这样的情况,金吾卫敢不上报吗?”
“这……”李潭被问住了,他犹豫地瞥了一眼王妙妙,又自欺似地坚定道:“这也许就是一个单纯的巧合!疯子的话,怎么能当真呢?”
“大王,疯子的话,自是不能当真。但是,现在的情况,光不是那个疯子认了,就连窦国舅也招认了。所以,陛下才会遣下臣到此拿人的!”
说着,高力士亦将目光投向了王妙妙,沉色道:“姑娘,老夫都说了这多了,你别愣着了,你差不多也该招了吧!现在如今你早些招认,早些随我去向陛下认罪。没准到时候,我还能向陛下替你说两句情!你一个出逃的宫婢,可别不知好歹!”
“高力士,你才别不知好歹呢!我的王妃岂用你帮她说情!”李潭怒目地瞪了一眼高力士,拉住王妙妙的手,温情道:“季娘,别怕。我不管怎么样都不会让你受委屈的。而且我相信你。你不想去的话,那就不去了。大不了回头我去跟君父说这事情。你不可能是假的。”
说到假字的时候,李潭的眸子里也泛起了水光。
见此,高力士心累道:“大王,老奴刚才说得一些话或许真是不知好歹地言过了。但我刚说的,可都是真话啊。您可以不信我,事后再去跟陛下确认该事。但今天吧,老奴劝您还是不要去了,也别拦着老奴带这个宫婢走。因为陛下刚刚亲自审讯完窦国舅,他现在正在气头上呢!你现在去的话,显然只会让陛下更加生气,到时下臣真心怕您也会因此被陛下训责。”
“被训责就训责呗。我不在乎。为了季娘,我可以什么都不在乎!”
听到此,王妙妙担心郯王会为他做出傻事来,便忧伤地含泪道:“别,大王,我不值得您如此。如高公所言,我确实不是真的窦季娘。我只是一个代嫁的替身罢了。”
“不,你不是,季娘,你不要这样说!你长什么样,我还不清楚嘛!季娘,说真的,我觉得你的样貌是找不到人冒充。这世上哪有第二仙子啊?高力士说得事情,肯定是有误会的。我去找君父,让他重新派人去调查!”
李潭的语气很漂浮,显然他自己知道眼下的事情多数是真的,但他依旧不乐意承认。
“不,大王,您确实还不清楚我的样貌。我们初见的时候,不仅是大王戴着面具,我也戴着面具。现在大王不戴面具了,我也应该卸下自己的面具了。”
说罢,王妙妙哭着推开了李潭的手,自己走到镜台边,将台上的卸妆膏涂抹到脸上,迅速柔化之后,用镜台边的清水洗去脸上的仿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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