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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允容心想说：窦家人也不是什么好人。但这话到口边，她见李隆基表情不对，便识相地止言了。
李隆基沉着脸点穿道：“何必呢？你就不是想说窦家也实非善类嘛！唉，你想说就说吧。事实上，朕从来都是一个喜欢听真话的人。朕巴不得你们打一开始就跟朕说真话呢！因为这样可以省去朕很多事后讯问追责的麻烦。跟着，很多事情也不用一拖再拖，变成现在这个局面了。”
“陛下，我刚才太激动了，但……”
“但你是真心替大郎抱不平才会如此。阿刘，你的心思，朕知道。其实，真不瞒你说，从事情发生到现在，朕的心里一直也都很不是滋味，朕也很想帮大郎讨公道，去严惩窦氏。但出于现实的考虑，朕目前真的不能将真假郯王妃的事情公开处理。因为朕若那样做的话，其实不仅会把皇室和大郎推到舆论的风口浪尖，还很可能招致一个相反的结果。”
刘允容不解道：“相反的结果？什么意思？”
“唉，阿刘，其实窦家的错，归根结底是朕的错。朕当初不为大郎强指这个婚，现在什么祸事都没有。所以，现在朕若将真假郯王妃的事情公开出来的话，那估计世人只会觉得窦家人如此，是因为君命难为的关系。论同情，世人估计也只是会同情他们。至于他们用什么手段去威逼那个宫婢就范，这不是重点。因为他们无论用什么手段逼那个宫婢就范，对外都可以解释为情急所迫！”
刘允容轻咬了一下唇，不甘心道：“凭什么窦家犯的错也得归咎到咱们这儿呢！真是情急所迫，他们完全可以直接抗旨拒婚啊！他们不那么做，而是选择找替身代嫁来欺君骗婚。说白了，这还不是因为他们怕公然抗旨拒婚怕会得罪了陛下，进而可能会耽误了家族的仕途前程。哼，窦家这种无奈啊，与其说是因为迫于君命，还不如说是因为他们放不下仕途前程。另外，窦家人没本事用好言说服那个宫婢帮他们的忙，就不择手段地用威逼的方式去让人就范，这明显是他们德行问题，跟我们并没有关系啊！”
“阿刘，你这么想，可大部分人不会这么想的。因为大部分人不是居上位者，他们遇上类似的事情，多半会陷入跟舅舅同样的思想纠结之中。虽然大部分人在纠结之后，并不会干出舅舅现在做的事情，但是他们在这个过程肯定会充分理解舅舅的难处。唉，这么一来，他们的同情心也会偏向舅舅那边的。再来，现在些祸事的源头，终究是从朕这边指婚起的。”
说着，李隆基的表情忽然变得很懊悔，“唉，所以，朕若是现在将真相公布的话，舆论肯定会倒向窦家那边的。而且到时候，也肯定会有不少谏言官站出替窦氏说情的。于此，朕有错在先，又怎么可能不相对得去宽赦窦氏呢！”
“宽赦窦氏？这也太气人了吧！”刘允容气得脸得胀红了。
见此，李隆基将手上的帕子浸进洗脸盆里搓了搓，拧干后递给刘允容，道：“唉，阿刘，降降火吧。这还不是最气人的事情。最气人的事情是朕宽赦完窦氏，能堵上谏言官们的口，却堵不上世人的口。世人多半还是会在私下非议这件事情的。保不齐呀，他们会觉得朕这样强行指婚是因为大郎的再三要求！”
“不是这样的！陛下，您是知道的，虽然大郎当初是提过自己中意窦季娘，但他没再三求着您强制指这个婚啊！陛下，到现在这份上，大郎被骗婚已经很倒霉，很可怜了。您可不能再推责给他呀！”
李隆基无奈道：“哎呀，朕不会推责给大郎的！朕甚至可以专门为大郎下一道诏书来解释这件事情。但是，这得有人信啊！只怕朕越是这样做，有的人就越是觉得朕这是袒护儿子！”
“这……”刘允容彻底无语了，她绝望地瘫坐到镜台边，大哭了起来。
这时，王皇后披着外衣，从帷幕里走了出来，蹙眉道：“行了，别哭了。允容，你现在的哭闹除了让陛下心烦，耽误陛下换衣上朝之外，并不能解决任何实质的问题！”
“可是我心里委屈呀！我家大郎明明是受害者，现在他讨不来公道，还要被人误解冤枉，这也太……”
未及刘允容将气人二字道出，王皇后便沉色道：“这事呀，公开了去办，其结果就是这么的气人。你想要一个不气人的结果，那就听陛下的呗。陛下都说会找其他的事情去惩戒窦氏。你又何必揪着不放呢？”
“我也不想这样揪着不放！但是，我担心有些真相不公布的话，那我家大郎跟窦氏女和离，无论用什么的理由，外人可能都会归咎到大郎破相的事情上来。皇后，您知道大郎过去一直戴着面具，他心里显然一直都很在意破相的事情。现在他好不容易从破相的阴影里走出来，现在确实遭遇了骗婚的事情，要是再被人重接伤疤地议论破相的事情，那对他来说，这也太残酷了！”
听到这，李隆基脸上的愧色又重了一重。因为大郎破相跟他这个父亲当年带孩子畋猎游戏时的疏忽密不可分。
“唉，允容，恕我直言，你有些担心过头了。因为大郎现在已经恢复了原貌。跟着，大家对他的印象，也跟过去完全不一样了。现在大家可都觉得他是一个样貌极好的佳公子，又怎么可能会去非议和离是因为他的样貌欠佳呢？依我看，要非议呀，也该是说他样貌太过俊俏，给不了姑娘家安全感的可能性还更大一些呢。”
说着，王皇后将目光瞥向了李隆基，“陛下，您说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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