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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隆基想了想,应道:“理由,这事情好办。阿刘,你先用什么理由,朕就用什么理由判他们和离好了。”
“是吗?那陛下是愿意公开国舅这回以假女儿充当郯王妃的事情呢?还是愿意公开国舅的小女儿窦季娘天生疯癫的事情呢?”
“这……”
见李隆基一脸拒绝的样子,刘允容气愤地甩开了他的手,蹙眉道:“哼,我就知道陛下最终还是只会偏向自己的母家。毕竟,我和大郎在您心中的份量从来都不如赵昭仪母子,跟您母家的那些人,那更是没法比啦。毕竟,母亲就那么一个,母亲的兄弟也就那么三个,哪像我们这些妃嫔呀,要多少有多少。这旧人去了,自有新人来。”
说着,刘允容忽然委屈地哭了出来,“说到新人,您新封的柳婕妤,她肚里的孩子年底出世,若是一个男孩的话,那他就该是李二十郎了。陛下,您有这么多个儿子,当然不会特别在乎我的大郎。我可没有您那么多的儿子。而且作为母亲,我怎么也不可能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儿子受气吃亏!”
“唉,阿刘,你别说这些气话了,行吗?朕的儿子虽然多,但朕从没有因此忽视过大郎和你呀。朕当初将舅舅家的小女儿季娘赐婚给大郎,也是因为大郎喜欢。阿刘,你应该知道当初舅舅不愿意将女儿嫁给大郎,他可是上好多奏表婉拒的。但是,朕作为父亲,为了会成全大郎的心愿,终究还是强行指了这桩的婚事。这怎么能算是我偏心母族的人?朕这明显是偏向你们母子的呀!”
说罢,李隆基随手将挂在洗脸盆上的帕子递给了刘允容。
“不用!”
刘允容推手道:“陛下,我不缺帕子,我缺的是公道!陛下,您真心是偏向我和大郎的话,那就把窦氏女天生疯癫的事情给公布出来呀!然后,治窦氏一族以假冒真来骗婚的欺君之罪呀!”
“唉,阿刘,你现在的心情呢,朕是可以理解的。其实,朕也很想公开这两件事情去治窦家的罪。但是,这两件事情公开的话,让人看笑话的,不止是窦家!这等事传出去的话,大郎他面子也……”
未及李隆基说话,刘允容便哭着打断道:“陛下,您顾忌自己的面子,不想公开该事来严惩窦氏,那就直说嘛。又何必扯我家大郎呢?我家大郎现在被这样骗婚,还有什么面子可言?外臣们不知道,可内臣谁不知道呀?昨天窦家的疯女儿那样癫狂地过来告御状,宫里早就传开了。我估计这些事,过不了多久宫外的那些皇亲国戚们也会得到消息的。这样一来,大郎有什么面子可言?”
“哎呀,不会的,朕会交代他们不许外传。谁要是敢外传,朕定重罚不饶!”
“陛下,窦国舅如今犯了这么严重的罪责,您都不公开治罪的话,那您现在说的定重罚不饶,还有什么公信可言啊?”
李隆基为难道:“阿刘,这不是一回事!朕从来没说过这次不治舅舅的罪。只不过当下的事情实在不易公开治罪。毕竟,这等事若是公开的话,那最终丢的是皇室的面子啊。唉,朕的面子和大郎的面子,本质上是一回事啊!再者,大郎误娶宫婢或者误娶了一个疯子当王妃,这等事情传出去,不仅是丢皇室的面子,还会将大郎推到流言蜚语的风口浪尖。”
“是吗?”刘允容低眉不甘道:“臣妾不觉得!臣妾觉得您这样是为了窦家开脱。”
“你怎么会这么觉得呀!误娶宫婢或者误娶疯女,别说皇室了,就是一般人家闹出这种事情传出去也都会惹来很多邻里议论的。唉,阿刘,这种面上无光的事情又对外多言呢!”
“面上无光?臣妾倒是觉得欺瞒真相,不治罪于做错的人,这种事做出来才是真正面上无光。我才不怕议论……”
未及刘允容将话说完,李隆基面露愠色道:“阿刘,你够了!朕说过了,朕会找其他的事情,治罪于窦氏的,你就不要再挑朕的刺了。朕现在这么说,确实是为了大家考虑。阿刘,你作为世家女,在这种时候更应该识礼明义才是!”
“陛下,臣妾哪有不识礼明义?臣妾倒要问一句哪卷书上,教人识礼明义是说假话呀?春秋时的晋国董狐、齐国太史三兄弟,那都是因为秉笔直书国中事而世人赞为史官的典范。自古圣贤对说真话的史官,不都是大为赞扬的吗?陛下,您怎么……”
“够了,阿刘,你想说什么就去说,朕不拦着你,行了吧?但是,朕得告诉你,你这么做,到最后是会害了大郎的!因为世人一般只会同情事件当中弱者,即便弱者该事件当中没有做对事,甚至也做错了事。但是,他们的错,往往会被世人解读成迫不得已。朕这么说说吧,朕若将窦家这次犯的事情公布出来是可以用欺君之罪严惩窦氏,但相应的代价是皇室和大郎推向舆论的风口浪尖!”
说着,李隆基原本愤怒地表情忽然变得很无奈,“然后,你不要天真地认为世人会同情大郎更多!他们大部分可能只是看一个事不关己的笑话,非要说同情的话,那他们应该会同情窦家和窦季娘更多一些。毕竟,这件婚事最初是朕为了顺大郎的心意强指的。舅舅那边开始的时候,且不说他女儿是不是疯癫的事情吧,他本就因为大郎破相的关系不乐意成全这件婚事。”
“我儿子破相是一个意外。他虽然样貌欠佳,但是他很善良的。而且窦家人以貌取人,这不也是错嘛!”刘允容又哭起来了。
李隆基叹气道:“唉,以貌取人,当然是错的。但是,婚姻之事上,谁能做到完全不看样貌呢?若未来新郎的样貌很不称心意,那姑娘家若非事出有因或者迫不得已的话,谁又肯嫁呢?你我知道大郎这孩子的性格好,为人善良,但是外人又有多少知道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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