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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妃是指儿臣不守规矩吗?儿臣扪心自问,行得正、坐得端,不惧人言。他们爱怎么说怎么说,我才不管!”
“这是什么话?”沈贵妃恨恨拍在书案上,想骂赵玉尘不识眼色,又顾忌外人,噎了半天才强压着怒气说道,“你天不怕地不怕,我管不了,可你想过你哥哥没有?你们二人一母同胞,打断骨头连着筋,你的名声若是受损,他就会跟着遭殃。即便这件事真是我误会了,可风言风语已经传出去了,就算你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楚。你年轻、心性未定,身边的人必须稳重恭谨才能帮你收着性子。顾谦之年轻气盛,虽则才华横溢,却不适合做你的师父。这件事必须有一个说法,否则宫里的人不知轻重、胡乱言语,不知要把你抹黑成什么样子。”
赵玉尘并不在意那些谣言会怎么编排自己,只是听到沈贵妃隐隐的狠戾劲儿,不由紧张起来:“说法?母妃您要什么说法?”
赵玉尘铁了心刨根问底,弄得沈贵妃越发不悦,冷着脸不愿再理她。吉福担心如此下去,顾谦之还没怎么样,这母女二人反而先较上了劲,赶忙出来替贵妃解释道:“公主啊,顾谦之身为人师却偷懒懈怠,行事荒诞轻浮、祸乱宫闱,必须严惩……”
“你给我闭嘴!”赵玉尘被他的自作主张彻底激怒,像只小狮子一般炸了毛,“今日只要我在这里,谁也别想动他!”
“你给我消停点!”沈贵妃恼她不辨亲疏,拍着桌子骂道,“今日顾谦之必须受罚!”
“好!这事起因在我,若母妃一定要罚他,我与他同罚!还有吉福,他以下犯上,也得重罚!否则母妃就是偏私!”
“啊?”飞来横祸让吉福措手不及,他噗通一声跪下,“公主,奴婢……”
殿里吵吵嚷嚷乱了起来,当事人顾谦之却被冷在一边。他还从未遇见过这样的阵势,来势汹汹誓要将自己碎尸万段一般。乍惊之下他不免慌乱,然而听沈贵妃母女唇枪舌剑了半晌,措手不及的窘迫渐渐退去,他的头脑已然恢复了冷静。
“贵妃娘娘,臣有些事情不甚明白,恳请赐教。”
顾谦之开口,其余三人终于回过神纷纷住嘴。听他声音已不似之前那般紧张,再看他挺直了腰身,目光如炬,沈贵妃不由微怔,又一想反正今日他已成笼中之雀,索性让他逞了口舌之快,省得回头传出去被人指责自己专横。
见沈贵妃微微颔首算是同意,顾谦之稍顿片刻,朗声说道:“娘娘,臣自认自己确实有乖张的一面,但所谓乖张,不过是因为臣无心功名,不愿走与父兄相同之路罢了。人各有志,达者兼济天下,穷着独善其身,臣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不是庙堂栋梁的材料,所以才扬长避短,以免才德不配位,反给社稷添乱。世人将臣看做异类,只是因为臣的志向不同而已,但除此之外,臣为人处世皆尊其法、仰其道,恪守本分。娘娘不分青红皂白,上来便叱责臣离经叛道、继而指责臣有违礼法、轻薄公主,这难道不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臣授课途中离开重华殿或有不妥,娘娘若要追究臣懒散一事,臣绝无怨言,但若给臣扣一个行事荒诞轻浮、祸乱宫闱的罪名,臣绝不认同!公主已经将事情的原委说得一清二楚,您却非要偏听偏信?仁讨?裕?绱瞬槐嬲嫖薄⒌叩故欠牵?训朗谴嫘囊??家桓瞿芽埃砍寄芽暗故遣慌拢?墒率瞪铣加牍?鞅揪颓迩灏装祝?裟锬锓且?源说茸锩?创Ψ3迹?瞧癫皇俏拗猩?小?装赘??鞯那逵?ê冢磕锬锏降资俏?吮;す?鞯拿???故橇碛衅渌?康摹⑾胍?栌么耸吕炊愿冻迹砍际翟诤?浚?骨肽锬镂?冀饣蟆!
“你放肆!如此尖牙利嘴、巧言善辩,果然不是什么善类!”区区白衣,竟然敢如此不留情面地驳斥自己,而且还将自己无法公之于众的私心赤裸裸捅了开,沈贵妃怒不可遏,却又有些心虚,偷偷瞄了赵玉尘一眼,竭力压着胸口处奔涌紊乱的气息,“本宫是玉尘的母亲,凡事自然要为她着想,你休要颠倒黑白、妄图离间我们母女之情。”
事已至此,说出口的话便是覆水难收,顾谦之一吐为快,既是解了气,便越发镇定:“臣无意质疑贵妃的用心,更不怀疑您对公主的宠爱,臣只是就事论事而已,还请娘娘息怒。”
赵玉尘从未见过顾谦之如此大义凛然的模样,仿佛之前的嬉笑怒骂、逍遥随性都只是装出来的而已。她甚为震惊,紧紧盯着他的侧脸打量,却始终不见他再转过头来看自己。
本以为顾谦之这种人只是醉心酒乐的纨绔子弟,没有赵廷衍从旁相助,自己一定能轻而易举将他收拾掉。然而事实却大大出乎了沈贵妃的预料,顾谦之不仅不傻,更是将自己的用心看得一清二楚,刻意挑起赵玉尘对自己的怀疑,冷不防将了自己一军。
沈贵妃不敢轻易回应,以防多说多错,便冷冷瞪着他,脑中飞速想着对策。
殿内半天没有动静,赵玉尘猛然回神。顾谦之话中的分量她听得出来,沈贵妃的尴尬她也能感受得到。这个时候,唯有她才能缓和殿中紧张的局面了。
“母妃,儿臣明白您是关心我、怕我受到伤害,但关心则乱,您太过紧张,很有可能会伤及无辜。方才您也说了,若是我出了事,哥哥也会被连累。您想想,这本是无足轻重的小事,而且谦之哥哥闲散惯了,若不是儿臣去求父皇下旨,他根本不会入宫来。说到底,谦之哥哥入宫教我,是遵了父皇的旨意,若此事传到父皇耳中,他的颜面也会受损。天子一怒、流血漂橹,到时受罚的就不止谦之哥哥一人了,儿臣、还有哥哥都会被牵连的。”
这番话可谓戳到了沈贵妃的痛处,她眉心微微抽了几下,嘴唇却仍旧紧紧抿着,似乎在做着某种权衡。
吉福在一边看得心急,屈身上前附在沈贵妃耳后,声音轻地如蚊蝇:“娘娘,当初您由着公主,对顾谦之入宫授课的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一则是因为陛下发了话,二则不也是想顺水推舟、找机会寻他一个不是,借机向太子发难吗?可如今公主说得在理,太子事小,齐王事大,若是因为一个区区顾谦之把尊贵的齐王殿下扯了进来,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听他如此一说,沈贵妃微微侧目,眼中仍有些不甘。
吉福微顿,又继续小声劝道:“这顾谦之绵里藏针,不是什么好惹的主儿。真要闹大了,太子也不会袖手旁观。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以后的路长着呢,有的是机会。”
有了吉福的劝慰,沈贵妃终于想通了些。气势汹汹而来,本以为会大获全胜,没想到却铩羽而归。沈贵妃自是不能灰溜溜地走,反正顾谦之也承认自己半途离殿确有过失,索性便拿着这一点杀杀他的威风,也算给自己找回点面子。
“顾谦之,本宫护女心切,没能彻查清楚就来问罪,对你确有不公。但你授课途中私自离开,实则脱不了偷懒懈怠的嫌疑。正如玉尘所言,你一向懒散惯了,不适合在宫中行走,即便不是你心存故意,以后也难免会生出其他祸事。这样吧,公主受伤的事本宫不再追究,但你不宜继续留在宫中。为了公主、也为了你,本宫会向陛下禀明,让他免了你入宫授课的差事。本宫如此处置,对你已是仁至义尽,你可有怨言?”
沈贵妃的话正中顾谦之下怀,他巴不得赶紧离开这个破地方,躲开这些烂糟事,便赶紧磕头谢恩:“贵妃圣明,臣无异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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