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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样？他有没有事？”
望着赵玉尘急得发红的脸，阿霓忍不住笑道：“没事、没事，他好得很，奴婢见到他时，他活蹦乱跳精神得像只猴儿。”
“真的？那就好，那就好。我就说嘛，他这个人还是挺机灵的，怎么也不会做出任人鱼肉的蠢事来。”赵玉尘捂着心口长长松了口气，“对了，五哥的事你和他说清楚了？”
“说清楚了。”阿霓点点头，示意她安心，“他脑子清楚得很，奴婢刚说完，他就明白您的意思了，不仅信誓旦旦说会照做，而且还赶不及要对您千恩万谢呢。”
赵玉尘得意地挑挑眉，随即又泛上些羞色：“我才不要他的千恩万谢，谁稀罕？”
阿霓最懂她的心口不一，捂着嘴笑道：“您还真是活菩萨，为他做了那么多，却不要千恩万谢，那您要什么？要我说，那顾府二公子就该以身相许，权当还债！”
“呸呸呸，再胡说我就撕烂你的嘴！”赵玉尘发狠要去挠她，面上却笑得灿烂，过了片刻猛地转过头捂住脸，轻轻跺了一脚，“哎呀，你这都说的什么话，我要被你羞死了！”
“我说什么了？我什么也没说啊！”阿霓好笑地摊着手，“公主，是您自己浮想联翩了吧？快告诉我，你想到什么了？什么样旖旎香艳的事能让您羞成这样？”
“你还说！”赵玉尘又羞又恼，恨不能将这个口无遮拦的家伙按在地上揍到说不出话，可偏偏自己的身手没她矫捷，转了几圈，白白扑了个空。
“哼。”
赵玉尘一甩手，径自走到案边坐下。见她鼓着双颊不吭声，阿霓忍着好笑凑了上去。
“好啦，公主别生气，奴婢这不是和您闹着玩吗？”
话音方落，就听门外传来一声爽朗笑声：“闹什么闹？刚回来就闹？我这离得老远都听见你们俩的动静了。”
看见赵廷芳推门而入，赵玉尘一跃而起迎了上去，揽着他的胳膊直晃悠：“哥哥，阿霓欺负我，你得给我撑腰！”
赵廷芳煞有介事地盯着她，再转头看看阿霓，又是一阵大笑：“阿霓欺负你？！这话说破天去也没人信！你不欺负她就已经很好了。”
赵玉尘一张嘴撅得老高，重重甩开他的手：“哪有你这样的亲哥？胳膊肘往外拐，有没有天理？”
兄妹二人没事斗斗嘴，阿霓已经见怪不怪，她赶忙收敛了些，恭恭敬敬向赵廷芳施了礼：“奴婢这就去给殿下奉茶。”
“本王不渴，你不用张罗了。我就是来看看玉尘，和她说说话。”赵廷芳随意地挥了挥手，阿霓心领神会，又偷偷与赵玉尘交换了一下颜色，然后轻盈地退了出去。
之前在顾谦之的事上被赵显恭泼了冷水，赵玉尘便与阿霓商议，待回宫之后请赵廷芳一起想想办法。如今见他不请自来，赵玉尘心下高兴，拉着他撒娇：“哥哥来得正好，我有事想请教你。”
“哦？你竟然还会有事请教我？可真是奇闻啊！”没有外人在侧，赵廷芳放下架子，拉着赵玉尘上上下下打量了半天：“好，我洗耳恭听。不过你先别说，让我先看看你。嗯，戒院膳食寡淡，确实瘦了不少。但你这次闯的祸太大，吃点苦也是应该的。”
自从那日回京在延福宫闹得鸡犬不宁之后，兄妹二人已经小半年没见过面，听他如此一说，赵玉尘忽而忆起往事，忍不住愧疚难当：“我吃苦不要紧，要紧的是哥哥你。是我任性妄为，逼你带我溜出宫，连累你也被母妃狠罚。你不知道，我每日在戒院只要一想到你，就会寝食难安，只怕你会因此而讨厌我。”
“傻丫头，说什么胡话？我是你哥、你亲哥，我怎么会讨厌你？”赵廷芳宠溺地拍拍她的脸颊，“这次受了教训，你付出的代价已经够大了，以后就不要再做傻事了。”
他虽未直言，但赵玉尘心里一清二楚。她微微偏过头，神色越发黯淡起来。
知道这个丫头又犯了倔，赵廷芳无奈地叹了口气：“玉尘，你虽然出了戒院，可母亲的气还没全消，你可不要再惹她动怒了，否则我也救不了你。”
“我知道母亲还没有彻底消气，否则她怎么会不见我？”赵玉尘垂头丧气幽幽叹惋，随即又绞着披帛左右不定，“哥哥，你不知道这段时日发生了什么，你不知道谦之哥哥对我的态度有了怎样的改变。他不再如之前那般躲着我、视我如毒蛇猛兽，他开始对我笑，愿意和我平心静气地聊天，好容易走到这一步，若是让我放弃，我不甘心……”
望着她纠结难解的伤心模样，赵廷芳的心不由软了下去。
“当日你求我带你出宫，说要去保护他，我本可以拒绝，也理应拒绝，但最后还是妥协了。我将你藏在马车里送你出宫，又替你安排好随行护卫，并打通守城将领放你出城。我远远看着你疾驰而去的背影，并非不知这行为会带来何种麻烦。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我了解你，你一心牵挂在顾谦之的身上，若他此去真有不测，你这辈子都不会心安。我不想见你余生追悔不已，所以才会帮你。让你去，不是为了顾谦之的安危，单纯只是为了你。”他说得很慢，却倾注了感情，语调沉稳，令人不由深陷进去，“玉尘，你是个倔强的姑娘，凡事越是逆着你来，你就越不肯松手。那日你被罚跪，我和你说了许多，可我知道，你并没有听进去。你的不甘心，到底有几分是真心爱他，有几分是为了和母妃较劲，你想过没有？”
“我想过！”赵玉尘笃定地点着头，急于剖白的迫切令她不停比划着双手，“哥哥，你以为我是因为赌气、或是较劲才会对谦之哥哥执着不休吗？不是的，我是真的喜欢他。以前，我喜欢他的字、他的才情；现在，我对他的了解越来越深，除了那些，我还喜欢他的勇敢、他的担当、他的风趣可爱。他不是你们想象的那般离经叛道，他是个真正的君子。”
“他是不是君子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如你喜欢他一样喜欢你吗？”
“他喜欢！”赵玉尘着急之下脱口而出，末了却又红了脸，“虽然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如我喜欢他一样喜欢我，可我能感受到，他已经不再如以前那般排斥我，他愿意正视我、接受我了……”
“那又如何？”赵廷芳忽然有些急躁，说出口的话也不如之前柔和，“玉尘，你能为他做的都已经做了，我不想让你心存遗憾，所以对之前的事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可有些事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如今五哥幽禁东宫，就算父皇开恩放他出来，谁能预料到之后还会不会有其他变数？如今皇叔在朝中如日中天，他心胸狭隘，视五哥及其党羽如寇仇，若他掌了权，顾谦之不可能有好下场，难道你甘愿给他陪葬？！”
赵玉尘盯着他沉默许久，起伏不定的胸口昭示着她激动的内心：“我才不会给他陪葬！若真是那样，我拼了命也要救他！束手就擒的事我做不出来。”
眼见她油盐不进，赵廷芳被呛出了火：“你怎么就想不明白？你跟他不是一路人，根本就不可能。眼下皇叔和五哥你死我活，日后若五哥胜了，他必视我们这些人如眼中钉，绝不可能让你嫁给他最好的朋友；若五哥输了，你觉得以皇叔睚眦必报的个性，他能容你胡作非为、在他眼皮底下闹事？不论他们谁胜谁负，我们都得仰人鼻息才能活，你以为你能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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