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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宫,她便与阿霓兵分两路,自己去东宫找赵景修,让阿霓去洛府接洛骁。
说是接赵景修,其实她更重要的目的是想趁机见见赵廷衍。然而赵廷衍却不见人影,从睿善口中才得知,他的旧疾又犯了,已经卧榻好几日,情况不容乐观。
“怎么会这样?派人告诉父皇了吗?请御医了吗?”赵玉尘忧上心头,“不行,我得去看看他。”
“哎呀,公主且慢。”睿善急匆匆拦在她身前,“公主放心,已经请曾御医来看过了。而且殿下有交代,结案前除了御医谁也不见。”
“生了病,和结案有什么关系?难道一日不结案,他就一日不见人?”赵玉尘对这说法并不认同,想要喝退睿善,却见他动也不动。
“公主,太子殿下说了,他身上的案子太复杂,不想连累别人,也不想再节外生枝。有些话,奴婢不好说,可奴婢相信,公主您能理解他的意思。”
他屈膝躬腰,眼看就要跪下,赵玉尘鼻间一酸,暗暗叹了一声。
这么多年,赵廷衍一直在东海王的淫威下如履薄冰。命悬一线,他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躲在这偌大的东宫里等待着最后的结局。堂堂储君,被人逼到这个份上,简直令人匪夷所思。
“公公,我懂了,我不去打扰五哥休养。”
见赵玉尘松了口,睿善舒了口气,感激而又欣慰地点着头:“奴婢谢公主体谅。”
赵玉尘摆摆手,环顾四周,却没见到几个人影,不由拧起眉头:“既然五哥病了,还需找人用心照顾他。这里人手够不够?不够的话,我去请父皇再多派些人来。”
“公主的好意,奴婢替太子殿下心领了。”睿善依旧俯着身子,说话时却不住摇头叹息,“唉,太子殿下心善,担心府里的人受牵连,已经遣散了不少人。他说自己这么多年难得如此清净,只留些平日使唤惯了的人就足够了。公主您来得及时,奴婢正愁着分不出人手照顾郡王呢!”
“不是我来得及时,是父皇的旨意来得及时。”听他如实回禀,再亲眼见到东宫的萧条,赵玉尘黯然神伤,却依旧强打着精神鼓励睿善,“我既见不到五哥,回头还请你帮个忙,替我给他传个话,告诉他父皇仍关心着他,让他一定要好好保重。”
“是,奴婢明白。”
睿善退了几步,准备领她前去找赵景修,等了片刻,却无任何动静。睿善不解地抬头看她,见她正欲言又止地瞧着自己。
“那个……”尚未开口,脸已经泛了红,赵玉尘咬着唇,眼光闪烁,看起来有些紧张,“五哥和顾公子的事如何了?”
听她提到顾谦之,睿善的脸色变得尴尬起来。他知道赵玉尘和顾谦之之间的过往,也明白赵玉尘此问的用意,便垂下头认真地回道:“太子宽宏大量,不会和他计较,但有些事涉及原则,不是奴婢们该打听的。”
这话说了和没说一个样。赵玉尘想要再问,就见他伸手往前一引:“时辰不早,奴婢还是先领您去见郡王吧。”
睿善到底是赵廷衍的人,赵廷衍与赵廷芳之间的关系颇为微妙。赵玉尘心里明白,他不想说,便是有所顾忌,自己逼得太紧,反倒让人起疑,以为自己是存心打听什么。想到这里,赵玉尘便点了点头,没再继续追问,随他接人去了。
赵景修和赵廷衍父慈子孝,听说赵玉尘要接自己去戒院,愣是一万个不情愿,即使赵玉尘百般劝说,甚至将赵显恭都搬了出来,他依然不肯走,死活要陪在父亲身边。
“人之行莫大于孝,孝莫大于严父。父王有难,我怎能自己一个人躲起来,留他在此受苦?翁翁的旨意不对,我不去!”
“郡王,怎能非议陛下的旨意?若太子殿下听到,他该生气了!”眼见赵景修着急之下口不择言,睿善又惊又怕,赶紧堵住他的嘴,“陛下是为您好、为太子好。太子殿下如今需要应对的事情太多,他精力有限、分身乏术,您在这儿,他心里也不踏实。东宫人手短缺,一旦您有什么差池,太子殿下岂不得怄死?跟着公主去戒院,那里人手多,公主又心细,一定能将您照顾地好好的。您好了,太子殿下就安心了。”
“我能照顾好自己!我不去!”赵景修一甩衣袖挣了开,一步跳到书案上,将案上的笔墨纸砚踢得七零八落,“谁再让我走,我就让他和这些东西一样!”
怎么说赵玉尘都是好心奉旨办差,赵景修这般胡闹,睿善急得团团转,却又得罪不起,只好向赵玉尘求救。可尚未开口,就听门外一声通传,说是赵廷衍让赵景修去一趟书房。
“这……”睿善犯了难,唯恐将赵玉尘晾在一旁惹她不快,刚想委婉地赔个不是,就见赵玉尘不慌不忙地挑了个舒服的位子坐下。
“那就请睿善公公带景修去吧,我在这里等着就行,不急。”
难得这尊小神好脾气,睿善千恩万谢,然后便领着赵景修匆匆出了门。鸡飞狗跳的书房顿时清净了下来,赵玉尘百无聊赖地环顾四周,见到处堆放的都是书简,不由摇了摇头。
赵廷衍对赵景修是寄予了厚望的,可这厚望也着实沉重了些。这么多书,若是让赵玉尘去看,恐怕下辈子都看不完。
也不知父子俩到底会说到什么时辰,赵玉尘坐了会儿,望着书案上一片狼藉,忍不住起身拾掇了起来。
几支湘妃竹笔散落于地,下面还压了一个小小的竹箧。赵玉尘俯身去拾,没想到竹箧的盖子滚落到一旁,里面露出一角白纸来。
她小心翼翼将竹箧碰到手中,将那一截白宣抽出来,这才发现,原来是当日顾谦之在重华殿写的那个“修”字。
一瞬间,昔日的欢乐浮现眼前,再对比当下寥落,令赵玉尘忍不住泛起了凄怆。
“今日乐不可忘,乐未央,为乐常苦迟。岁月逝,忽若飞。何为自苦。使我心悲。”
赵玉尘喃喃自语,一心沉溺在对往事的回忆中,完全没有留意到门口的动静。
待赵景修唤了一声姑姑,她才回过神,匆匆忙忙将那张纸重新放回竹箧里。
“姑姑,父王和我说过了,我跟你走。”赵景修三两步上前,望着她手中的竹箧,“这是师父写的,你若喜欢,就拿去吧。”
“我才不要。”赵玉尘将竹箧放到案上,轻盈起身,“这是你的名字,是他写给你的。我若要留,也该让他专门写一副我的名字才对。”
赵景修无奈地耸耸肩:“不要就算了,我们走吧。”
“这就走?”没想到他的态度会转变地如此之快,赵玉尘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五哥和你说了什么?这么容易就说服你了?”
“没说什么。”赵景修摇摇头,眼神却有些不自然,“我说了,孝莫大于严父。父王命我去,我不敢不从。”
知他没说实话,赵玉尘好奇地撇了睿善一眼,却见他低眉顺眼望着地面,一丝搭话的意思都没有。
“好了,不管怎么说,以后就跟着我。我会好好照顾你,让你父王安心。”赵玉尘不再追问,笑着伸出手来,“走吧!”
“嗯。”赵景修点点头,乖巧地握了上去,顺从地随她踏出了东宫的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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