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乐阅读]
https://www.leduxs.org/最快更新!无广告!
“你怎么来了?”沈贵妃见到他大吃一惊,“有什么要事要见你父皇?他可刚刚才睡下……”
“儿臣不找父皇,儿臣只找您。”赵廷芳压低了声音将沈贵妃拉到一边,“顾谦之带着陆元道的女儿私奔,被陆承安抓了回来。据说,三日后他便要迎娶陆止止。这事儿外面传得沸沸扬扬,母亲和父皇听说了吗?”
“没有。你父皇日理万机,哪里值得为顾谦之那根葱分心?”沈贵妃不以为然地翻了个白眼,想了想又觉得不太对劲,“怎么?玉尘是不是知道了?那丫头又该闹脾气了吧?”
赵廷芳四下张望几眼,始终觉得不大安心,忙不迭点头:“是,母亲,儿臣还是先送您回延福宫再说吧。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知道他是担心隔墙有耳,尽管自己并没有把顾谦之放在眼里,可沈贵妃还是听从了劝说,随赵廷芳回了延福宫。
“到底怎么回事?顾家那小子能不能安生点?每日里上蹿下跳,就他戏最多,赶着唱都唱不完!也不知道玉尘到底看上他哪里了,脸蛋吗?还是才华?可那有什么用?要我说,还是陛下想得长远,虽然洛久渊以前娶过妻、生过子,那又如何?方才我出来时,你父皇已经将圣旨发出去了,即日便升任他为殿前司都指挥使,从此以后,禁军皆由他掌管,饶是他赵显宗见了,也得让个三分。有洛久渊这样的靠山在,何愁你以后站不稳?只等赵廷衍一死,这太子的位子必然就是你的。”进了屋,沈贵妃不停碎碎念,说了半天却见赵廷芳一点儿喜色都没有,心中老大不高兴,“你到底怎么了?说吧,是不是玉尘要去见顾谦之?”
赵廷芳为难地望着她,连连叹了好几口大气。
“儿臣进不去戒院,不知戒院内是何情形。只是傍晚时分,负责看守的班值来找我,说是玉尘寻死觅活,非逼着他们放她出去。他们没了办法,又不敢贸然禀告父皇,只得来向我求助。父皇有心促成玉尘和洛久渊的婚事,我哪儿敢就这么冒冒失失告诉他玉尘为了顾谦之大闹戒院,想来想去,只能来请您帮忙。”
“让我帮忙?”沈贵妃听出了一丝端倪,嫌厌地撇撇嘴,“难道你是要我求陛下开恩,让玉尘去见那小子?!这怎么能行?况且,那顾陆两家联姻本就是你皇叔的意思,想来估计连私奔都是半真半假,背后铁定与你皇叔脱不了干系。这个时候让玉尘再搅进去,他赵显宗定会挑我的不是。”
“母亲,您根本就没明白!”见沈贵妃仍看不透形势的凶险,赵廷芳暗自着急,难得一见地红了脸。沈贵妃被这突如其来的低吼吓得一怔,随即察觉到了事情不太对劲:“到底怎么了?你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赵廷芳心虚地点了点头,见她又要发火,忙压低了声音耐心解释道,“母亲,之前您问儿臣,景文生辰那日,父皇到底和我私下说了什么。我只告诉您父皇准备将玉尘嫁给洛久渊,却隐瞒了父皇最重要的叮嘱。您以为父皇如今还能节制皇叔吗?他不能!朝廷上下里里外外,除了甄太傅那些老臣、顾棠那些东宫随人和舅舅,几乎都是皇叔的走狗。甄太傅有心明哲保身,顾棠他们手无寸铁,舅舅根基未稳,根本不是皇叔的对手。父皇让玉尘嫁给洛久渊,不是为了壮大我的实力、为我铺平太子之路,而是要为我谋一条全身而退的后路。您身在后宫,只能依靠父皇,可事实上,一旦父皇不在,我们所有的人都只能背靠洛久渊才能活!母亲,父皇并不是怀疑五哥,而是主动舍弃了五哥,他想用五哥的性命和皇叔做交易,以此来换得我们的生机。”
“什么?!”沈贵妃哪里知道这些隐情,当场就变了脸,“这怎么可能?我尽心尽力在你父皇身边伺候他数月,这么大的事,他怎么能一句话都没透露给我?这个老家伙,临了临了竟然还是将我当做了外人!”
眼见沈贵妃火冒三丈,赵廷芳担心节外生枝,忙好言劝道:“母亲息怒,父皇不是把您当做外人,他只是不忍让您跟着担心受怕。再者,父皇确实是竭尽全力在为我们母子谋划。他老人家的状况您比谁都清楚,哪天他一倒下,这未来的路可就全得靠我们自己走了。他现在做的,就是尽力为我们多留些可以依靠的力量,让我们以后可以走得更安稳。”
听他如此一劝,沈贵妃的怒气稍缓,但沉默片刻,仍觉得心寒:“你父皇窝囊了一辈子,没想到,到了最后竟然连亲生儿子都能舍弃,他也真是够狠心。用赵廷衍的命和赵显宗做交换,那不是与虎谋皮是什么?!”
沈贵妃陪了赵显恭大半辈子,最是了解这个看似优柔的君主,可到了这个份上,她竟有些看不懂了。说他窝囊吧,不是,说他心狠吧,也不是。
听出沈贵妃言语中的感慨,赵廷芳扶她坐下,继续安抚道:“母亲,父皇不是窝囊。他忍痛割舍五哥,作为父亲,内心的苦又能和谁说?虽说虎毒不食子,可若不断尾求生,只怕我们所有的人都要成为皇叔的阶下囚了。真要怪,只能怪五哥生不逢时罢了。”
一瞬间,母子二人各怀心思,皆沉默无言。片刻过后,见沈贵妃的情绪不再激动,赵廷芳才又缓缓开了口。
“母亲,我知道您不愿玉尘再和顾谦之有任何瓜葛,尤其是眼下这个关节,若是让洛久渊知道他们二人仍牵扯不清,恐会节外生枝。可说到底,玉尘喜欢顾谦之,这是满京城都知道的事。不管陆元道用了什么肮脏的手段,他们如此逼迫顾谦之,根本就是没把玉尘放在眼里。但凡他们心里有那么一丝丝顾忌,也不会就这么堂而皇之,连向您解释的话都没有。毕竟,您是玉尘的母亲,玉尘面子上难堪,就是您难堪。父皇如今还没死,他们就敢这么明目张胆地轻慢您,若父皇崩逝,皇叔继位,我们母子岂不是要任人宰割了?”
听他一番剖析利害,沈贵妃连连点头,心中不由紧张起来:“你的意思是,让我去求陛下,请他给玉尘撑腰,给你皇叔他们一个警告?”
“是!”赵廷芳郑重点头道,“在五哥的事上,我们已经装聋作哑许久,一来是不想跳出来被人当剑使,二来也是不想和皇叔闹僵。可如今他们已经欺负到您的头上,您就不能再一味沉默了。”
“你是要和赵显宗叫板?”
“不,最起码眼下还不是时机。只是警告而已。”
“那……你父皇会怎么想?”
赵廷芳紧紧拧起眉头,眼色越发深沉。
“尽管父皇千叮咛万嘱咐,让我一定不要和皇叔斗,可他的本意并不是要我忍气吞声、委曲求全,否则也就不会费心让洛久渊做我的靠山了。所以,我不能一退再退没有底线、任由皇叔肆意妄为,该让他明白我终究是父皇的儿子,绝不是任由他拿捏的鱼肉。所以,父皇一定会答应您的请求。”
话说到这个份上,沈贵妃终于彻底明白过来,她不无赞同地点着头,略一沉吟又觉得不大妥当:“可你方才不是说了,若让洛久渊知道玉尘还和顾谦之剪不断、理还乱,他会有所不满?如今你让我去求陛下给玉尘撑腰,是要替玉尘抢回顾谦之吗?这……这不是自相矛盾?”
知她误会了自己的意思,赵廷芳连连摆手:“母亲,不是要替玉尘抢回顾谦之,而是要狠狠教训那个小子,将过错全推到他头上,玉尘根本不用出面。”
“她不出面?”沈贵妃盯着他沉思片刻,“你去?”
“对!”见她终于理解了自己的想法,赵廷芳松了口气,“眼下玉尘被禁在戒院、谁也见不到,若任由她胡思乱想,只会让情况越来越坏。索性我去顾府问清情况、再当面责骂顾谦之轻浮无度,然后再去戒院探望玉尘。如此一来,既可以保住玉尘的颜面,也能安慰她一些。我是她的哥哥,有我在,她便能将难过和伤心一吐为快。疏则通、堵则淤,道理说通了、情绪发泄了,她便能好起来。毕竟,顾谦之是横亘在她心里的一根刺,不彻底拔掉,她绝难与洛久渊顺利成婚。”
“嗯,这样好!”沈贵妃轻轻拍手,精神为之一振,“陆元道要让顾谦之做他的女婿,你去骂顾谦之,便也就是打了陆元道的脸,让他们知道我们玉尘可没那么好欺负!而且,你责骂顾谦之越狠,就越给洛久渊长脸,让他明白我们都不喜欢顾家那小子,只一心向着他。好,好,我这就回去宁寿宫,在你父皇面前为我的女儿好好哭一场,我就不信了,他还能眼睁睁看他的宝贝女儿被人欺负?”
“好,那儿臣便在这里等您的消息。”
赵廷芳跟着起身,准备送沈贵妃出门,刚走几步,就见她蓦地转回头,意味深长地望着自己。
“方才你说,你不想和你皇叔叫板,至少现在不是好时机……难道你留有后手?”
赵廷芳一愣,暗叹果真知子莫若母。他笑了笑,笑容从容而又无奈。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事是万万做不得的,虽说父皇替我谋了后路,可世事难料,我不能只一味坐以待毙,不然不就是步五哥的后尘?只要洛久渊成了我的妹夫,以后就总有机会。何况舅舅不是还在朝中?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以后的路,慢慢走吧。”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免注册),
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