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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没有照顾好她,没能处理好这其中的关系。我也有过打算,等京城的事情落了定,等守完这三年孝,我就带她找个清静的地方隐居起来,不再让她每日里担惊受怕了。”
“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整件事里,你也是一个被无辜牵连进来的人。”见他误会了自己的意思,陆云徽赶忙缓和了脸色,“虽然我也姓陆,但我深知我那个伯父的手段之狠。你能在他的打压之下坚持到今日,已经很令我佩服了。我无权无势,帮不了你什么,但若他日你和止止要隐居的话,一定来找我。我这个人没什么长处,唯一的长处就是朋友满天下。江湖上但凡叫得出名字的英雄侠士,都和我有些交情。到时候,有什么需要的地方只管开口,我保证不论到哪里,都没人敢欺负你们夫妇二人。”
“这怎么好意思?”
顾谦之连连摆手,刚要再说就见陆云徽爽朗地笑了起来:“都是一家人,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他这个人说起话来直接爽快,不掺一丝矫情,顾谦之能够感受到他的真诚,觉得自己若再推辞反倒显得虚伪,便顺水推舟应了下来。
陆云徽松了口气,朝门外探了一眼,整个身子往顾谦之的方向侧过来一些:“我今日来除了看望止止,其实还有些话想和你说说。”
“和我说?”顾谦之没太明白他的意思。自己与他不过初次见面,之前并无任何交集,乍一说来实在想不出他到底要和自己说什么。
看出了他的困惑,陆云徽敞朗笑道:“我昨日傍晚时分才到的京城,没好意思来打扰你们,便去一位故友家中借宿一宿。这位故友你应该很熟,他就是新晋的殿前司都指挥使洛久渊。”
“你认识他?!”顾谦之怎么也没想到这两个人会是旧相识,震惊之下差点变了脸色。
“我知道你和他之间因为阳羡公主闹得不太愉快,也知道在太子的事上他的行为让许多人无法理解。我不是想替他说好话,我只是觉得……”陆云徽故意拖长了尾音,小心翼翼地察看着顾谦之的神色,“说实话,我和他认识已经近十年了,他那个人骨头硬得很,认准了的事绝不回头。昨夜我问他,东海王任人唯亲、党同伐异,这么多年横行朝廷、无法无天,他手下那些走狗对下欺压百姓、对上蒙蔽圣听,这些年你虽为边军守将,却也心知肚明,为何还要为虎作伥?”
“那他如何说?”
想起洛久渊的模样,陆云徽恨得直摇头:“他什么都没说,问死了也不开口!我也是没了脾气,若不是担心骞儿露宿街头,昨夜就直接走人了,哪里还会挨到今晨?”
听到他与洛久渊是多年好友,顾谦之不觉生出些希望,以为他能探探口风、搞明白洛久渊到底是怎么想的。顾谦之知道,事已至此,就算洛久渊愿意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可能对赵廷衍而言也没什么意义了。但多一条门路便多一分希望,死马当活马医,谁知道哪片云彩下面会下雨?可看着失望至极的陆云徽,方才升腾起的希望又被彻底浇了个透心凉。
“连你都问不出来,看样子他是决定一条黑路走到底了。”
陆云徽一手捶在大腿上,恨恨地摇着头:“身在朝堂,或多或少都有些身不由己,做事前怕狼后怕虎,一点儿都不痛快,所以我才不喜欢和朝中的人打交道。当年若不是在天雄行医遇见洛久渊,亲眼见到他把手下将士当作手足一般爱护,我才不会和他结交。虽然我不懂朝政,可我眼不瞎耳不聋,这些年太子一直被东海王强压一头,即便处于劣势,仍时时刻刻将民生国计放在心上,做了许多惠民、利民的好事。不论我走到何处,都能听到百姓对他的赞誉。我相信,一旦他继承大统,必是勤政爱民的好君主,这是大殷百姓之福、社稷之福。所谓与治同道罔不兴,与乱同事罔不亡,他洛久渊难道就真的利欲熏心、因私废公,铁了心要做千古罪人?再者说,什么涉军的狗屁罪名,真是可笑至极!退一万步而言,就算太子真的试图拉拢过他洛久渊又怎样?太子也是没办法,谁让他有一个那么跋扈强势的叔叔、那么只知道和稀泥的父亲?他只是为了自保,哪里能和谋逆扯上关系?洛久渊应该明白这其中的隐情,能够体会到太子的难处,即便太子真拉拢了他,他也该闭口不言,只当一切没发生过!”
顾谦之从未听过这般大胆的话,一颗心不由提了起来:“你是这么和洛久渊说的?”
“是!”察觉到顾谦之的惊讶,陆云徽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你一定会觉得我无法无天,说的都是大逆不道的话。”
顾谦之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又猛地摇了摇头:“不是,我只是从未这么想过,也没有人和我这么说过。你说得不无道理,可朝廷里规矩繁复,迈错一步就是个死。在你看来,私下联络手握重兵的将领无足轻重,不过就是自保的手段,可若换作陛下,他会怎么想?不在其位,不知其中的微妙。陛下一定会认为太子积怨已久,准备以武力推翻自己,夺回属于他的一切。前车之鉴比比皆是,弑父夺权的例子数不胜数。纵然是亲父子,也无法全心全意信赖对方,这才是太子真正的悲哀。”
说到此处,顾谦之顿默片刻,陆云徽的“大逆不道”之言虽然解恨,可仔细想来,他并不能全盘认可。
“我知道你是在替太子说话,”顾谦之感激地望着他,慎重地考虑着措辞,“可是你不认识太子,不了解他的为人。他将为子的孝道、为臣的忠义看得极重,尽管被打压这么多年,甚至好几次险些身陷囹圄,他都没有做出任何不轨的举动。这一次,尽管人证物证看似确凿,但陛下根本没有当面审过太子,更没有给他任何辩驳的机会。只凭一面之词就给太子定了罪,而太子却连自己的声音都发不出来,这难道不荒谬吗?若太子真的做了,陛下为何不敢直面他,不让他与洛久渊对簿公堂?正如你所言,身在朝廷,总有无可奈何、总会受人牵制。陛下或许也是受人掣肘,所以才这般自欺欺人。可越是这样,就越证明太子是无辜的,他绝没有私下勾结军中将领。”
陆云徽一愣,很快明白过来。他若有所思地点着头,随即又笑了起来。
“太子能有你这样一个全心全意信任他的朋友,实在难得。你不信他会私联将领,我也不愿相信洛久渊会无中生有、栽赃陷害。孰对孰错,还是拭目以待吧。不过,你有句话我也不认同,我并不是替太子说话,我只是替黎民百姓说话。说句不该说的话,当今陛下算不得明君,勉强无功无过而已。我倒是希望太子能在军中拉拢一批心腹,培养出自己的势力。我大殷若想长久安宁、百姓若想丰衣足食,亟需一位贤明的君主来主持大局。只要他能切切实实为天下苍生做实事,即便他在面对自己的政敌时果决狠辣,甚至冒一些犯上不敬的罪过,那亦是天下之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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