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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阅读 > 闲撩半扇春 > 第二百零四章 齐王之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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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顾谦之的记忆里,上一次与赵玉尘这般亲密依偎还是上元节宫宴时。那日赵玉尘偷偷来寻自己,牵着他的手一路跑进幽暗的石洞。假山石洞不甚宽阔,土腥气弥漫,算不得舒适,可于顾谦之而言,那里的一切都值得被珍藏、被珍惜。

    思绪从五彩斑斓的烟火中抽回眼前,望着眼前那因为伤痛而明显消瘦了许多的脸,那双被悲伤浸染过、却始终燃烧着希望之火的晶莹眼眸,顾谦之心头大动,一口浊气猛地从心底涌起,透过肌肤,飘飘然四下散了开去。

    “你不要生气,我会努力尽快好起来。”顾谦之发自肺腑淡淡笑起,将赵玉尘拥进怀中,温热触感穿透衣衫,暖暖的、软软的、带着清新和一种无法用语言描述出来的美妙香味——那是独属于赵玉尘的味道。

    搬进驸马府这么久,他第一次说出这样积极的话。赵玉尘又惊又喜,只觉满身疲惫散尽大半,安心地任他抱着。

    二人卿卿相拥,再无任何言语,过了许久,顾谦之轻轻晃了晃她的肩头。

    “练了半天字,渴不渴?”

    赵玉尘摇头。

    “那……饿不饿?”

    赵玉尘还是摇头,索性又将人搂得更紧:“别找理由松手,就这个样子,不许动。”

    顾谦之哭笑不得,却越发对她的任性爱不释手:“好,不动,不松手。”

    见他这般听话,赵玉尘心情好了许多,连日来的焦忧也缓和了不少,刚想再逗他几句,就听阿霓在外面轻轻咳了一声。

    “公主,太尉过来了,说是有要事。”

    赵玉尘一惊,这才想到门扇只松松掩了一半,想必这亲昵景象一定被阿霓全看到了。她蓦地直起身,红着脸匆匆捋了一下揉乱的鬓发。这份慌乱被顾谦之看在眼中,又是一种别样的娇憨。

    “洛太尉?”顾谦之扶赵玉尘双双起身,听见来者之名不由挑了挑眉。虽然他对洛久渊的为人甚是钦佩,可不知为何,一听此人要来拜访赵玉尘,心中不由酸溜溜的。

    洛久渊是正人君子不假,可他毕竟险些阴差阳错成了赵玉尘的驸马,而且……尽管顾谦之对感情之事总是糊里糊涂,但作为同性,他早就察觉出了洛久渊无意间流露出的、对赵玉尘的欣赏和……嗯,喜欢。

    赵玉尘倒是没在意,回身吩咐道:“你带太尉去驸马的书房吧,我们去那里说话。”

    阿霓领了命匆匆去安排,赵玉尘想着不可让洛久渊等太久,刚想催顾谦之出门,忽而察觉他正惊讶地瞧着自己。

    “去你那里吧!”赵玉尘轻轻推了他一把,“我毕竟是女眷,与外臣直接见面总是不好。你是驸马,去你那里说也没什么不可,你的事是我的事,反过来我的事也就是你的事。”

    顾谦之一愣,脚下却没动。赵玉尘撇撇嘴,背着手凑到他面前,一双眼睛忽闪忽闪。

    “不去吗?他可差点成了驸马,你就这么放心我一个人去见他?”

    见她盈盈浅笑,眼底掠过一丝狡黠,顾谦之这才明白过来,尽管自己努力压着自己的醋味儿,可赵玉尘那个鬼机灵早就看透了一切。他暗笑自己幼稚,又被打趣地无地自容,红着脸摇摇头。

    “是不去,还是不放心?”赵玉尘一指戳在他的脸颊上,笑容越发粲然。

    顾谦之说不过她,抬手握住她那不安分的手:“走吧,别让客人久等。”

    知他是不好意思了,赵玉尘耸耸肩,任凭他拉着自己出了门。自己从未被顾谦之这般光明正大地在人前拉着,莫名的幸福涌上心头,令赵玉尘不觉一阵小鹿乱撞。

    穿过小门,来到书房外,赵玉尘犹豫着顿了步子,手上轻轻用力,似要从顾谦之手中挣脱开来。

    “外人面前,还是不要……”

    天不怕地不怕的赵玉尘,此刻竟意外害起了羞。顾谦之盯着她,手指紧紧握着。

    “无妨。”

    赵玉尘默愣须臾,待看清他眼底的柔情,便红着脸不再挣扎,与他携手进了门去。

    洛久渊已经等候在此,见二人并肩而入,再见二人十指交叠,忍不住笑了起来。

    “上回来你们可还是一人一边互不搭理,哎呀,我就说嘛,这日子只能越过越好,哪能越过越冷清呢?”

    听他如此调侃,赵玉尘羞赧地垂下头,想要挣开手,怎奈顾谦之怎么也不放。

    “有洛兄在,这日子怎能不好?”顾谦之笑了笑,一手示意他入座,“上次阿兄来,和我说起你对他私下的诸多照顾,这份恩情我们兄弟二人必铭记在心。”

    “这算什么恩情?你我可是过命的兄弟,举手之劳罢了。”洛久渊摆摆手,尽管他如今显赫非常,可看上去却一点儿架子也没有,“坐就不坐了。今日我来,是想和公主说件事情。”

    他一边说着,一边转向赵玉尘,面上的神色稍稍凝重了些:“眼见就要到中秋了,陛下担心太上皇和贵妃思子心切,便让我差人去了一趟穆州。齐王殿下孝顺,特意为太上皇和贵妃准备了礼物,同时又给陛下写了一封真挚而感人的家书。当然了,殿下最疼公主,怎么也不会把你给忘了。他给你带了样东西,并请陛下转交于你。”

    听到赵廷芳之名,赵玉尘心口一颤,再看洛久渊手指方向,这才察觉书案上摆放着几副黑漆描金的紫檀匣。

    “这是?”

    “殿下说暂时不方便写信,便传了口信来。他说如今驸马在你身边,你定然不会再稀罕这些东西,可他坚持送给你,一来是因为这些东西与你手上那些本就是一体,不该分开;二来也是想提醒你,不论境遇如何,都不要忘了自己当初怀揣的热情。”洛久渊郑重说着,转头看向顾谦之,但见他亦是一脸严肃。

    “好了,东西已经带到,话也带到,我还有要务在身,不便久留,就先告辞了。”

    “我送你。”顾谦之一把按住他抱起的拳,脸上是掩不住的感激。

    “这……”

    望着视线已经被案上之物牢牢牵绊的赵玉尘,洛久渊有些犹豫。顾谦之自然明白他的顾虑,小心扶着赵玉尘行至案边坐好,又轻言宽慰几句,转头唤了阿霓进来侍奉,这才与洛久渊一道出了门去。

    没走几步,洛久渊仍是不大放心:“公主与齐王兄妹情深,睹物思人想必甚是感伤,你就别送了,赶紧回去陪她吧。”

    “嗯。”顾谦之顿了顿,略显难为情地拱手揖了一礼,“洛兄,之前是我误会你,和你说了不少难听的话,还请你见谅。”

    他的神色真诚坦荡,令洛久渊为之一动。

    “没什么,我说过,你是我过命的兄弟。”洛久渊淡淡一笑,末了又踟躇了一下,“好好对待公主,别让她失望,也别让我后悔当初的决定。”

    顾谦之一怔,却见他忽然凑近身前,笑着杵了自己一拳。

    “你若对不起她,小心我去找陛下请旨,骁儿可是很希望公主能做他的娘亲的。”

    “嗯?”顾谦之一惊,仔细辨认他只是玩笑,这才松了口气,不好意思而又认真地点头道,“放心,我绝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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