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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离一刻不停地安排灵药坊弟子救助伤员,由于伤员众多,灵药坊人手又少,轻伤弟子全部由门派内未受伤的弟子为他们疗伤,只有重伤的才交到灵药坊手中。
“宫主,药不够了!”
“宫主,伤得太重,止不住血!”
“宫主!”、“宫主……”此起彼伏,一道道求援声从四面八方传入赵离耳中,搅得他心烦意乱。
万俟洵坐在地上,举着一盏明灯,目不转睛看着赵离手上的动作,精细如同工艺精湛的绣娘。
接受医治的是一名散修,肚子上被抓出一道极深的伤口,皮肉翻卷,但是现在伤口被细致缝合起来,稳稳地将细线打一个结,赵离结束了对他的治疗。
“赵宫主,你这手艺,就连当世御医也比不上啊,这到底是什么神术啊?”万俟洵像发现新大陆一般,连连发出啧啧的赞叹声。
“外科手术。”赵离头也不抬,送走一名重伤者,又迎来另一名伤员,再次忙碌起来。
“刀。”手往旁边一伸,钟慕晴递上一把刀柄长、刀刃短小锋利,闪着寒光的精致小刀。
“纱布。”钟慕晴又将一块白布递过去。
才拿去往伤口上按了几下,他又开口,“剪刀,”速度快得不似常人。
外科手术……万俟洵咀嚼着这几个字,更加专心致志地观察起来。
“灯别晃。”
“哦,哦哦……”万俟洵酸麻僵硬的双肘撑在膝盖上,继续举着圆月般明晃晃的灯。
虽然这样子很累,但一抬眼,对面就是钟慕晴,他也就乐在其中了,一双眼睛一会儿看赵离,一会儿又转到钟慕晴身上。
在他们身边,其他弟子也在各自忙碌,望月庵的女尼们一部分人将干净的衣服裁成布条,用来为伤者包扎;一部分人煮沸一锅冰水,把灵药坊的手术刀剪放进沸水里煮,再捞出用干净的布擦干,送到几位正在进行手术的仙师身边。
另一处,金海寺的和尚们正在捣碎灵药坊带的的一种植物,将汁液敷在重伤者的伤口处,据说可以让他们在手术时减轻疼痛。
这时,远处传来一阵连绵不绝的兵器撞击声,许多人抬眼,透过冰雪飞蝗身体之间的缝隙,看到一只巨大香炉立于荒野,在它上面正下着一场冰雹,每一块冰都出奇的大,如仙师手中的长剑,如皇城大殿的砖块,不断砸落在香炉上,断裂后深深插入地面,就像将士折戟的沙场。
五人躲在炉内,等待狂轰滥炸过去。
郭旗无法动弹,傅青山被冰硬的手臂也暂时不能活动,顾霖铃将炉盖掀开一条缝隙,往外看了一眼,然后立马合上,巨龙正在香炉上方盘旋,不时用翅膀拨撩着炉身。
“怎么办?我们没法一直躲下去。”顾霖铃靠在炉壁上,目光黯淡。
李承源低下头,看着自己手中卷刃的长剑,苦笑一声,没有回答。
在短暂的沉默中,从开始就表现得极为冷静的傅青山,突然红了眼,发疯一般扑向文森特,单手抓起他的衣领,把他按到炉壁上,大声咆哮道:“你不是连青衣剑盟的护山大阵都能炸掉么?为什么现在不行了!”
炸掉护山大阵?李承源和顾霖铃同时看向文森特,一脸震惊,李承源喉头颤动,咽了口口水,等待对方的回答。
从巨龙出现在他们面前开始,文森特就一直游离在外,只一味躲避攻击,完全没有出手,与他之前表现出来的强大实力完全不符。
文森特推了下眼镜,露出一个笑容,悠然开口道:“你们,还有那边的防御有多强?”
傅青山愣了一下,不明所以。
“这只香炉是我父亲亲手炼制的法器,我防御力不比青衣剑盟的护山大阵弱。”顾霖铃道:“赵宫主那边更不用担心,天塌下来都不会有事,他那只水晶盏,是一百多年前西海宗飞升的前辈仙人赠送,防御更在我们之上。”
文森特无声点头,又道:“有什么办法,能把那头巨龙,向山体那边引?”
“只要引它过去,你就有办法吗?”傅青山松开手。
见文森特表示肯定,他深吸一口气,“我去引开它。”
说完,刚要顶开盖子出去,一边稍有缓和的郭旗开口道:“等,等一下。”
他艰难坐起,“我有一件法器,可以制造分身,不过,只能使用一次。”
他从储物手环中拿出一面没有花纹和手柄的铜镜,看上去极为普通,他将铜镜面向自己,照出自己的样貌,随后传给其余四人,让他们各自照镜子。
傅青山第一个拿过镜子,照完后,传给顾霖铃,等最后大家都照过一次镜子,郭旗将铜镜扔到外面。
铜镜一落地,便碎成五份,每一份碎片都化成一个和他们长得一模一样的分身,这些分身在郭旗的操纵下,开始奋力向山脚狂奔。
巨龙在空中盘旋,两只前爪不时抓向香炉,忽然,它红色的双瞳中映照出五人的身影,两边望了一几眼,巨龙果断放弃香炉,一扇翅膀,朝五人所在的方向飞去。
五道身影在巨龙的追赶下加快速度,像本体一样,他们一边逃一边向巨龙挥剑,只是所有剑气根本到不了巨龙身前就自行消散,火焰长箭也在接触到巨龙身体时熄灭。
就在巨龙暴怒追击时,文森特的上半身探出炉盖与炉身之间的缝隙,他面前架起一挺黑色短管狙击枪,一枚手指长短,刻满术法纹路的金黄色子弹被填充入内。
他踩在李承源肩上,身体贴紧炉壁,眼睛透过瞄准镜,死死盯住巨龙的身体。
当巨龙快要达到射程范围极限时,文森特扣动扳机,子弹破空而去。
夜空中,一轮炽白的太阳从雪山脚下升起,强烈的光芒吞噬所有黑暗,照得人失明片刻。
紧接着他们听到一声沉闷的爆炸声,声音传入耳中,让不少仙师耳鸣不已。
他们齐齐望向那一轮巨大的红日,一朵蘑菇云腾空而起,遮蔽天空,飓风般的气浪,裹挟着炽热高温,以及厚重如棉被的滚滚烟尘,海啸似的奔腾而来,席卷天地,仅仅两个呼吸之间,冰雪飞蝗全部汽化,荒野上冰面消失,露出焦黑的土地。
等到气浪平息,冰原上一片荒芜,冰雪飞蝗和寒冰羽龙全都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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