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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伙计迎上前,猫着身体,双手交握,眼睛从看不清面容的兜帽处迅速下滑,在腰间隐约露出的钱袋上停留一瞬,脸上堆起谄媚的笑容,“这位爷,看起来怪拘谨的,是第一次来小店吧?”
文森特点头,视线在一楼大堂一扫而过。
这是一间宽阔的通间,前半间横竖摆着十来张桌子,摆得紧凑且随意,每张桌子周围都乌泱泱挤满了人,每个人都弯着身体,看向赌桌。桌子与桌子之间本就空间狭小,围满人之后更是变得拥挤不堪,只能侧着身子挤过人。
后半间较为宽敞,与前半间用几扇屏风隔开,从屏风这间的空隙处望去,里面没有桌子,直接在地上围了个围栏,人们皆蹲在围栏边。
文森特在伙计的带领下从他们身侧穿行而过,虽然看不到他们的表情,但光是看背影,就已经能想象出他们面部肌肉紧绷、双目大睁的表情。
“爷,咱小店里面各种玩法都有,斗虫、骨牌、投壶、彩选、双陆、押宝各种各样,只有爷想不到的,没有爷玩不到的,不知道爷喜欢玩什么样的?”
可我什么样的都不会啊,文森特一边暗想,一边从钱袋里摸出一锭碎银交到伙计手里,开门见山道:“我是来找人的。”
伙计四下一瞧,见没人注意,麻溜地将银子揣进袖兜,压低声音道:“爷,那您可就来对地方了。这京城,甭管死的活的,只要是有这么号人,咱都能给爷您找到,就是费用嘛……”
正说着,一个生得白胖,一身锦衣的公子从二楼连滚带爬下来,直直滚到文森特面前,被他身体挡,才堪堪停下。
那公子一抬头,如同抓住了根救命稻草,肥胖的身子不失灵活地从地上挪腾起,躲到文森特背后。
他刚躲好,一位蓄着八字胡、手拿藤条的中年人从楼梯上快步下来,大声喝斥道:“你个孽种!败家精!”
一边骂,一边来到文森特身侧,扬起藤条,就要打上那白胖公子,那公子赶紧扒拉着文森特,一边求饶:“爹,我不敢了,你饶了我吧!”一边绕着他的身体躲避。
文森特藏在兜帽里的脸上露出一个笑容,身形一晃,悠然从原地消失,直接出现在了楼梯口。
藤条挥下,不偏不倚打在那白胖公子身上,打得他嗷嗷乱叫,然后被揪着耳朵拽出赌坊。
伙计看到眼前一幕,先是一愣,旋即明白,迈着碎步上前,脸上有笑容更加谄媚。
“没想到,原来爷还是位高手,小人眼拙,小人眼拙,爷要不要先上去喝口茶,玩两把,反正找人也要花时间。”
说完,领着文森特走上楼梯,继续介绍道:“这一楼是普通局,三教九流都能来,二楼是雅局,文人墨客、达官贵人都上二楼。爷您一看就不是普通人,自是要上二楼。”
二楼呈回字形,外面一圈走廊,后面全是房间,走廊转角处各有一条楼梯通向三楼,赌局不再混杂于一个大堂内的多张桌子,而是各占一个房间。
伙计轻手轻脚,将挂着响?涯九频姆考渫瓶?惶醴煜叮?还扇壤怂匙琶欧煲绯觯?用欧齑ν?镆磺疲?诶锛??沓ǎ?拿?伦趴季康娜朔至搅邢喽远???屑涫撬拿?伦疟┞兜拿姥夼?印K娜寺至魍恩蛔樱??痈?蓣蛔邮??诠娑ǖ母衲谛凶撸?咄晖O拢?嗜ド砩弦惶醪事啤
“爷,您瞧,这就是雅局。”伙计悄悄关上房门,恭敬道:“还有其他的,小的给爷一一介绍。”
“我是来找人的。”文森特重复一遍自己来的目的。
“找人玩耍两不误嘛,”伙计又继续推开另一间房的房门,“不知爷想找的人叫什么,有什么特征?”
“他叫万俟洵。”
未等他说出特征,伙计推门的动作突然顿住,谄媚的笑容凝固在脸上,转过头尴尬道:“爷,这可不好办哪。”
文森特没有接话,等待伙计自己说下去,果然,停了片刻,伙计接着说道:“咱掌柜从不轻易见人,想见,得先出五十两探路费,问问掌柜愿不愿意。”
“你家掌柜这是把自己当青楼女子了?”文森特打趣伙计,心里想的却是,明明是万俟洵主动提出让自己来找他,这会儿怎么就扭捏起来了。
然而伙计一听这话,立马急了眼,“爷,这话可不兴说,万一被掌柜的听见了,那是要被割舌的!”
“我已经听见了。”
循声望去,对面三楼,万俟洵叼着烟杆,倚靠在栏杆边上,朝他们这里看来。
他还是那身打扮,月白衣服外披着一件暗红外套,胡茬拉碴,头发卷曲,一双眼睛像睡不醒似的半睁半闭。
“带他上来。”万俟洵声音不大,但传到二人耳中,却是清清楚楚。
伙计张大嘴,僵硬地转头看向身后这位看不清面?的爷,随即又立刻堆满笑容,引着文森特来到二楼走廊转角,上了三楼。
文森特一上去,万俟洵就嬉笑着打开他身后的房门,“小老弟,你可终于来了。”
跟着万俟洵进入屋内,文森特环视一圈,房间正对大门的墙壁前放着一张矮几,下面燃着炭盆,上面摆着貔貅金兽,袅袅青烟熏得满室生香。墙边一只博古架,上摆精巧器皿与怪石,另一面墙上挂着一副山水画,下面一张高几,上摆一只白瓷梅瓶,瓶中插一枝红梅。房间地板上铺着厚实的胡人地毯,显得整个房间雅致又颇具异国风情,和万俟洵不修边幅的模样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万俟洵坐在矮几后方,命人看了茶,开门见山道:“小老弟,想知道求知院的事情,起价五十两纹银,不能便宜。”
文森特默不作声,直接从储物袋里掏出一锭金子,推到案几上。
“这些,能买多少情报?”
万俟洵的烟杆停在半空,眼眸中映出金灿灿的两团金色,凑过身子,伸手拈量一下金子,露出一个夸张的笑容,“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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