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泡完澡的凌瑜已没之前的期待和紧张,贺氏在一旁不停地唠叨,迷迷糊糊的她没听进一句,直到她阿奶拿出几页布帛画来,她才如梦初醒。
贺氏脸色如常地道:“阿瑜,快来看看这,大户人家里头都有房事嬷嬷的,咱们家里,只有阿奶跟你说姑娘家的私房话了。”
凌瑜被布帛上的画吸引,画中的男女身子若隐若现,倚榻或靠窗,或是泛舟江上,亦或是缠绵于竹林之下,亦或是假山之后,风流而不下流。
贺氏见凌瑜直愣愣地看着布帛,以为她是吓住了,便安慰道:“阿瑜啊,你别害羞,阿奶也是过来人,你好好看看,这是要给你压进箱底的。”
“哦,谢谢阿奶,这画画得可真好!画得实在是传神!”凌瑜赞叹道。
贺氏挤出个难看的笑来:“那——画得好,你就多看会儿。”
王晴红着眼推开门:“阿瑜,快来吃饭,过会儿喜婆就来给你开面。”
凌瑜忙起身:“来了,谢谢娘,我的脸这么白,开面就不用了吧,上妆我自己来就是。”
王晴把饭菜放在桌上:“那怎么成?这可是规矩。”
“阿瑜先吃饭,吃饱再说。”贺氏出声道,她卷起布画,犯起愁容来,她家野马在那方面好像有点不开窍啊。
外面传来鸡叫,凌瑜已给自己上完妆,待她穿上大红嫁衣在几人面前转了一圈时,贺氏再也忍不住,直抹起泪来,红着眼的凌芳笑着道:“大姐,你真美!你是咱们村里最好看的女子!”
凌瑜吸了吸鼻子,这都是真心疼她的亲人,王晴边抹泪边数落道:“你快收起你的泪来,花了妆可是不好看,你哭什么哭?阿芳帮你哭就成了,以后这么近,想咱们了,走几步路就回来了……”
在喜婆的催促下,凌瑜端坐在凳子上,贺氏为她梳头,听得喜婆一声唱:“一梳举案齐眉——二梳白头偕老——三梳儿孙满堂——上盖头!”
红盖头遮住凌瑜的脸,一双满是皱皮的手往她的手里塞进张布单:“阿瑜,这是嫁妆单子,你要收好!阿奶要跟你说说,阿轩赴考得到不少赏赐,他却说那些赏赐是你的,便做主在县城买了两套宅子和两间铺子,一套宅子记在阿奶的名下,其余的都在你的名下,阿奶就把你名下的宅子铺子都添在了你的嫁妆里头。”
凌瑜震惊,莫非她家书生不会去外地赴任,又听得贺氏道:“你爹娘也给你买了间铺子,就是铺子不大,你后面可租出去,只收租子就行。”
“阿奶,您为何不拦着爹和娘,您知道我手上存有私房钱的。”
“拦着做什么?家里因你才好过起来,家里还有阿芳和阿蕴,阿奶和你爹娘能给你的只有这些,以后的日子就要靠你自己了,莫要忘了阿奶教你的那些规矩。”
“嗯,谢谢阿奶,阿瑜会好好过日子的。”凌瑜反握住贺氏的手,她心底五味杂陈,贺氏拍了拍她的手,退了出去。
天早已大亮,外面一片热闹,凌瑜静坐等着,她觉得时间过得格外漫长。
院子里唢呐锣鼓,凌瑜听见顾轩的声音,他来接她了。
正堂听训,跪着的凌瑜看不见家人,她却知道他们肯定都是看着她的,她对着高堂上拜了三拜:“阿瑜谨记阿奶和爹娘的教诲,一定夫妻恩爱,孝敬公婆,恪守妇道。”
“吉时到,新娘上轿。”
“大姐,阿蕴送你出门。”
凌蕴起身拉着她走出正堂,这是姐弟约好的,他背不动她。
花轿前,凌蕴严肃地道:“姐夫,咱家把大姐交给你了,你一定要对我大姐好,切莫负了她。”
“阿蕴放心!我会的。”顾轩拱手对着凌家人深深一拜。
又是一声唱:“起——轿!”
顾轩翻身上马走前,接亲的队伍慢慢地向顾家而去,纸鸢跟着边走边撒喜钱,引得看热闹的人们争相抢着。
“老爸老妈,您们可好?女儿今天嫁人了,他叫顾轩,您们肯定会喜欢他的。”盖头下的凌瑜心中默念,她一脸的温柔。
顾家锣鼓喧天,热闹非凡,众宾客齐聚一堂,高堂上,已是古稀之年的李老木匠捋着几根长胡子笑得合不拢嘴。
轿子缓缓落地,顾轩脸上盈着笑意,小心地牵着凌瑜步入正堂。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礼成!送入洞房!”
房里安安静静,屋外觥筹交错,不知时辰的凌瑜咽起了口水,肚子咕噜响,她家书生咋还不来掀盖头啊,她又饿又困。
正当凌瑜过了饿的劲头儿时,有人推门进屋,她忙打起精神来,脚步声在屋内响起。
顾轩揭开盖头,美艳动人的丫头映入他的眼帘,跟他做的梦一样,他柔声道:“瑜妹妹,你终于成了我的妻,今日累着你了,快去吃些东西。”
“还好,就是饿了。”凌瑜也不矫情,径直到桌旁开吃,顾轩坐到跟前一脸迷醉地看着她。
“顾轩,你不会是喝多了吧?”
顾轩浅笑,长睫毛微微颤着:“未曾。”
这勾人的模样,凌瑜想着接下来会发生的事赶紧闭上嘴,只顾着扒饭,吃饱才有力气。
妆奁前,顾轩帮凌瑜卸下珠钗,丫鬟翠红进屋撤走碗盘,纸鸢打了水进屋。
“瑜妹妹,这是合卺酒。”顾轩递过葫芦杯,两人交手仰头饮下。
顾轩的眼里是化不开的柔情蜜意:“今日起,我唤你瑜儿可好?”
“好。”凌瑜咬了下唇:“顾轩,你等着,我给你看个宝物。”
“那我去床榻上等着。”
床榻上,凌瑜手拿布帛画一脸坏笑:“顾轩,你看看这画如何?好不好看?”
顾轩看了一眼便道:“这都不如为夫好看,你要是不信,为夫这就脱了给你看。”
“好啊,那你脱啊!快脱给我看看!”凌瑜欺身上前扯着顾轩的衣裳,哪知顾轩怀里掉出个木盒子来,她捡起来一瞧,木盒子盖上竟也是春宫图,她瞪大眼睛看着顾轩。
顾轩拿过盒子,有些不自然地道:“这是托同窗买的油膏,我怕会——会弄疼你,会伤了你。”
“傻瓜。”凌瑜一把夺过盒子扔向床头,直接把顾轩压在身下。
红烛高照,纱帐摇曳,守在门口的两个丫鬟羞红了脸。
顾轩在凌瑜的耳边呢喃:“瑜儿,我的妻,以后不许叫为夫顾轩了,要叫夫君。”
耳边的热气惹得凌瑜麻麻痒痒的,她娇笑道:“痒,咯咯……你别动,你表字怀瑾,那我就叫你阿瑾,只有我才能这么叫你。”
“好,那你叫声阿瑾,为夫听听。”
“阿瑾。”
“嗯,为夫在。”
……
说到动情处,帐内又是香艳一片。
不知几时,酥软无力的凌瑜任由顾轩抱着帮她擦洗身子和上药,迷糊之中的她似乎听见鸡叫,她忽然想起戚氏曾说她家书生的话来,不禁扬起嘴角。
顾轩亲了她一口:“瑜儿,快睡!”
生物钟的缘故,凌瑜在顾轩的怀里醒来:“瑜儿,你再睡会。”
“今天不是要早起敬茶么?他们还要吃我做的早饭。”
“不着急,你不用做饭,家中有丫鬟。”
凌便在顾轩的胸前蹂躏了几把,就赶紧穿起衣裳:“咱们成婚第一天,我该敬茶的还是得去,这还得守着这规矩才行,以后就是别人找茬儿,也挑不出咱们的错处来。”
顾轩浅笑:“瑜儿说的对,为夫听你的。”
天已亮,顾轩牵着凌瑜的手去后堂小屋祭拜之后,两人才去了正堂。
堂屋里,顾清霖不停地打着哈欠,戚氏板着张脸,游氏和冯氏一副看好戏的样儿。
凌瑜都看在眼里,她上前跪下从茶盘端过茶水敬上:“爹,请喝茶。”
顾清霖“嗯”了声,接过茶盏意思了一口:“以后是顾家的人了,守着顾家的规矩就成。”
凌瑜又递上茶盏:“娘,请喝茶。”
戚氏盯着凌瑜看了好半晌才接过:“到了顾家,可别把以前那些坏章法儿给带到顾家来,顾家现在可是跟以前不一样了。”说罢,掏出个不起眼的荷包放进茶盘。
凌瑜恭顺道:“谢谢娘,儿媳一定谨记娘的教诲。”
游氏见凌瑜起了身,没有再敬茶的意思:“这像什么话?作为新媳妇,哪有敬茶敬到一半儿的?”
顾轩拉过凌瑜:“顾家没有给妾室敬茶的规矩。”
游氏一下白了脸,手紧紧地捏着帕子,一个乡野丫头的嫁妆比她多不说,今天还让她没了脸面,她委屈地看向顾清霖,哪知他竟打着哈欠,压根儿没看她。
饭桌上,顾轩不停地给凌瑜夹菜,游氏和冯氏也殷勤地往顾清霖碗里堆菜,戚氏把碗重重一放:“两个不要脸的还让不让人吃饭了?”
顾清霖不耐地吼道:“吃个饭发什么疯?不吃就滚!”
“看来昨晚左拥右抱没把你给累着啊?还能这么吼人!”戚氏的胸口一起一伏,红眼看着顾清霖。
游氏和冯氏两人有些尴尬,顾书和顾辕只顾埋头吃饭,凌瑜心中叹息,幸好以后不用住在一起。
“瑜儿,吃饱了没?饱了,咱们就回屋。”
“嗯,爹,娘,您们慢用,儿媳吃饱先下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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