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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氏这才收了口，其余几房夫人扬着帕子说先回去了，王柏章讥讽道：“热闹都没看够，就要走了？”
二房严氏剜着眉眼：“三弟，您说这话，我就不爱听了，咱们可是一家人，咱们留在这还不是因关心四儿，怎么就成看热闹了？”
“哼！”王柏章冷哼一声，不再说话，他家四儿本是最聪明的，一场发烧就让人变傻了，要说人傻，可在女人这块儿不傻，他有些不明白，平日几乎不出院子的傻儿子为何就到了此处，偏偏还遇到县令夫人，这到底是巧合还是有人蓄意为之。
马车里，纸鸢自责道：“夫人，是奴婢没用，没护好您，才让您受了惊吓和委屈。”
凌瑜挥着小扇：“纸鸢说什么傻话？哪有没护好？王家的事都与你无关。”
纸鸢看着凌瑜的脸色，小声问道：“夫人，您说那人的出现是巧合还是故意的？”
凌瑜轻笑：“这当然不是巧合！石叔说那人多半是有些傻的四公子。”
“夫人，那这事奴婢要不要给大人……”纸鸢支吾着的，她不敢给她家大人说此事。
“回府后，你和石叔都先别提王家的事，我跟你们大人说！”
“谢夫人！”纸鸢忙躬身道。
“嗯。”凌瑜想起府中翠红来：“纸鸢，翠红在绣着荷包，你可知她是给谁绣的？”
纸鸢心下一紧：“回夫人，奴——奴婢不知。”
凌瑜笑道：“哦，你不知就算了！翠红不小了，那我做主把她许给石头好了。”
“夫人，不要！求您不把她许给石头！”纸鸢满脸紧张。
凌瑜戏谑道：“怎么怕你嫂子没了？还是怕你哥伤心难过？”
纸鸢很是惊讶：“夫人，您知道了？”
“这你不用问，你只管回我话就是！你哥可有成过亲？是不是也心悦翠红？”
纸鸢摇头又点头的：“回夫人，哥他没成过亲！”
“那就好，他们的亲事我给做主了！”凌瑜靠在了软垫上，不管何时，想要发展终是离不开人口。
话说府医诊治后说王廷皓是下巴被打掉了，合上就无大碍，王柏章叫来丫鬟和小厮审问后得知，原是县令夫人一招就把人下巴给卸了，他有些汗颜，不明白顾大人是作何想的，拒了他们王家的亲，却把这么野蛮粗俗的女子当作宝。
“老爷，这是才熬的安神汤。”
陈氏小意地端着汤放到王柏章跟前，他端起碗抿了一口：“老四可是说话了？”
陈氏面露忧色：“皓儿是醒了，可疼得直吆喝，话都说不了，府医说那一下挺狠的，老爷，这事儿难道咱们就这么算了么？就不问那顾大人要交代么？”
王柏章冷声：“无知妇人，出去！”
陈氏退了出去，王柏章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子，都说慧极必伤，为何偏偏要印证在他的四儿身上，他的皓儿曾让老太爷都赞口不绝的：“田管事，进来！”
田管事进了书房，躬身见礼：“老爷，您有何吩咐？”
“你去把三房所有下人叫到院中来，我倒是要好好查查今日之事！”
“是，老爷！”
此刻，王廷皓正躺在床上，府医为防他下巴再掉，就用包布从下巴到头缠了几圈，他张不开嘴，说不清话，嘴里只能哼哼着，陈氏带着饭菜去了房里，用勺子给他喂了些稀粥，哭了一场，就出了院子。
王廷皓是有些无语的，他只不过想去看看县令夫人而已，哪知就被挺掉下巴，这样也好，反正他是个傻的，谁也怀疑不到他头上，就是寻到他这里，那也是别人的手。
啷当一声，小厮关上门出了屋，假寐的王廷皓睁开眼，那年他在假山后无意间听到不该听的，那人当场一脚，他的头重重磕在石头上，后来听说他是从水里捞起来的，直到三年前，他的脑子才逐渐清明过来，既然不想要他活，那就都别想活，就让这府里滥的臭的都死个干净。
——
县令府中，丫鬟已摆好饭菜，凌瑜扭了几下脖子舞，顾轩最初被这脖子舞吓到过，就跟肩膀上随意放着个脑袋似的，他私下里偷偷试过，可怎么也不会，他淡笑问道：“瑜儿，今日去了趟王家，看样心情很好。”
凌瑜笑得有点贼：“心情尚可！阿瑾，我想问问，这人下巴掉了是不是很疼？”
顾轩拧眉：“瑜儿为何有此问？”
“今日，我在王家失手把三房四公子的下巴挺掉了，就想问问。”
顾轩紧盯着凌瑜：“你可有受伤？王家可有为难你？”
凌瑜摇头，把王家所发生之事说给顾轩听，顾轩给凌瑜夹了块排骨：“瑜儿不必在意！为夫自会去问王家要个交代。”
“好！”凌瑜笑眯了眼，还是她家书生好！
——
过了几日，凌瑜刚从庄子上回来，翠紫就过县令府来传话，说贺氏请她过去，说有要事相商，凌瑜忙赶了过去。
几人刚下马车，候在门口的王晴就伸过手：“乖外孙来，让外祖母抱抱！”
顾星辰傲娇地把脸转到一边，贺氏笑呵呵地：“丫头娘，你看，小人精儿记你仇了，阿瑜，快抱孩子进屋去，日头晒得很。”
“嗯，阿奶，您们也快进屋。”
几人迈入堂屋，春柳上了茶水，贺氏挥手退去下人，面带红晕的凌芳娇声喊了声大姐，凌瑜瞬间明白过来，定是有媒人上门了。
贺氏缓缓道：“阿瑜，这么热的日头把你叫过来，就是为了阿芳的事，你说的没错，孙家真的托了媒人上门来，还递上了问媒书。”
“孙家递了问媒书，表明对阿芳很看重，那阿奶可回了答媒书？”
“还没呢，这不媒人刚走，阿奶就让翠紫去传话给你了，阿瑜，这亲能结么？会不会对阿轩有何不妥？”
贺氏面色凝重，凌瑜心下感动，她阿奶还为她考虑着，她看了眼更加羞涩的凌芳，便笑道：“阿奶，娘，您们瞧瞧阿芳，那脸红成什么了？”
凌芳嗔怪道：“大姐，哪有你这样的打趣自己妹妹的？再说我哪儿脸红了？”
贺氏和王晴都看向凌芳，她们已看穿凌芳的心思，凌瑜又道：“阿芳定也是心悦孙三公子的，两人都是常跟药材打交道的郎中，算是志同道合，阿奶放心，这亲能结，影响不到她姐夫。”
贺氏松了口气：“这就好，那三日后就回了答媒书去，阿芳的亲事早定下来，也才让人安心。”
……
几人正说着，咬着花椒木磨牙棒的顾星辰似乎是玩腻了，嘴里咿咿呀呀的，凌瑜看了眼怀中口水直流的人，露出嫌弃的神色，顾星辰却拿起磨牙棒要喂给她。
凌芳噗嗤一声笑开：“大姐，你看星辰多孝顺你，他要给你吃花椒棍儿呢。”
凌瑜把顾星辰往凌芳怀里一塞：“我才不要，让一文来孝敬你这个姨母好了。”
那沾满口水的小手拿着木棍真就要给凌芳喂，凌芳偏头躲开，惹得顾星辰咯咯直笑。
正堂里，贺氏几人逗着孩子，其乐融融，春柳匆匆跑进堂里：“老夫人，夫人，顾大人派人把三公子送了回来。”
贺氏和凌瑜刚站起身，凌蕴领着一小厮进入堂屋，他低着头躬身道：“阿奶，娘，大姐，二姐，阿蕴回来了。”
身后的小厮刘成见礼道：“见过老夫人，夫人，大人让小的把三公子送回来，让小的给老夫人一声，三公子在书院和人打架。”
凌瑜吩咐：“刘成，你先行回府，告诉大人，我过会儿就回府。”
刘成躬身应下：“是，夫人！小的告辞。”
贺氏铁青着脸：“丫头娘和阿芳带一文出去玩会。”
凌蕴立即跪下，凌瑜劝着贺氏：“阿奶，您先别动气，先听阿蕴说，阿蕴从小都乖巧，不会无缘无故打人的。”
贺氏生气问道：“你说！这才到书院十天，怎么就跟人打架了？”
凌蕴看着两人，半晌才道：“阿奶，我是打架了，可我打的是顾辕！”
“顾辕？”贺氏有些疑惑，她看向凌瑜。
凌瑜问道：“阿蕴，你老实告诉大姐，是不是顾辕说了咱家谁，又或者是他先动手打你的？”
凌蕴挺直了脊背：“阿奶，大姐，您们就别再问了！我认罚就是！不过他顾辕再有下次，我照样会打得他叫我爷爷！”
贺氏呵斥道：“你个混账！那顾辕叫你爷爷，你姐夫和大姐是什么？”
凌蕴怔住，他一时嘴快，说错了话。
凌瑜肯定此事和她有关，她柔声问道：“阿蕴，那顾辕背后说什么，大姐理应知晓，以后也才好防着，你光打他也是治不住的。”
凌蕴一番犹豫之后，才道：“顾辕同我都在丁班，都知他是县令大人的兄弟，身后一群跟班，他说外甥一点都不像姐夫，还说——还说大姐你以前跟眉间同样有痣的男子不清不楚过，所以我就动了手。”
贺氏一拍桌子：“哼！该打！阿蕴打得好！”
“谢谢阿蕴，这事大姐去处理。”凌瑜转身又对贺氏道：“阿奶，此事已明，阿瑜就先回去了。”
“嗯，阿瑜快回去，那顾辕已十三岁，说这种话肯定有人教唆，你回去好好问问那戚氏，你若不能收拾她，老婆子就去找她说道说道！”
“阿奶放心！这盆脏水，我定会还回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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