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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房老姚忙解释道:“回夫人的话,这位客人他不去屋里坐去,就要跟小的在这里候着。”
“哦,铁汉叔,快屋里请!”凌瑜往正堂走去,刘铁汉提起背篓跟着,他到了屋就揭开芭蕉叶盖着的背篓,从背篓里提出两大块肉来,纸鸢忙了接过去。
凌瑜把顾星辰放到木车里,她有些意外:“铁汉叔,这肉看着怎么像是牛肉?”
刘铁汉叹道:“哎,跟了咱家快二十年的老牛老死了,最后一口气时,请铁义给杀了,今日去县衙里登了记,交了税,这才拉到县城来卖的,咱就挑了两块最好的给您送来,还请您莫嫌弃。”
“多谢铁汉叔,铁汉叔坐,纸鸢把肉提厨房去,顺道去取二百文钱来。”凌瑜吩咐道,那么大的两块肉估计少说也是十来斤重,牛肉也比猪肉贵。
刘铁汉拿起背篓边的帕子擦了擦手,才坐下道:“大丫头,哦不,夫人,这是咱家专程送给您和顾大人的,不要钱。”
“铁汉叔,这不能依你,我以前坐过您家牛车多少回,自己也记不清了,如今又要吃老牛的肉,本就心里过不去,您还让我不给钱,我哪能安心?”
这牛辛苦了一辈子,到最后还要被人吃,所以乡下那些吵架的时常诅咒对方下辈子变牛变马的。
“那给一百文就成。”刘铁汉笑道。
凌瑜端起茶水抿了口:“不成,铁汉叔,我不能让您亏了,对了,老牛的牛筋和牛角呢?那些都是能卖成钱的。”
刘铁汉回道:“回夫人的话,牛角拿去德善堂卖了,牛筋我家爹正发泡着,要给您家里三小子阿蕴留着,他去年在几个村里的寻着,说要买牛筋。”
凌瑜点着头,这事她倒是不知,估计她家小弟又是折腾做什么玩意儿,待刘铁汉走后,她到厨房张罗起包牛肉饺子来,鲜肉不能久放,要尽快吃完的好。
接下来几日,顾轩都是忙到傍晚才回府,凌瑜无事便听着丫鬟们打听来的八卦,昨日有几个媒婆去了谁家,今日又有几个媒婆差点打了起来的,还有那苏公子也被林府许了亲。
看几个丫鬟说的唾沫横飞,凌瑜很能理解,这一旦中举,就是等于半只脚踏入了官场,大户家肯定会争相投资的。
黄昏时分,屋里点上了灯,凌瑜夹了块芋头在碗里叉碎,又添了些鸡汤和鸡蛋羹拌了拌,看着丫鬟给顾星辰喂了几口,她就去了正房。
凌瑜刚找出顾轩的衣裳,顾轩就进了房里,凌瑜戏谑道:“顾大人,舍得回来了?看样还是掐算着时辰的,最近一直跟举子们吃喝玩乐的,那些媒婆子们,就没给你说一个?”
顾轩脱下官服挂到架子上,看着凌瑜浅笑道:“瑜儿,你这是醋了?若是真有人说媒,你要如何?”
“你说我要如何?”话落口,凌瑜一拍桌子,双手如灵蛇朝顾轩攻去:“要你尝尝咱们凌家的家传绝学——蛇拳!”
衣裳被扯得露出了肩的顾轩紧握凌瑜的双手,勾起了嘴角:“倒是像条蛇!可是不能奈我何!”
“真的么?”凌瑜踮起脚尖朝顾轩亲去。
“嘶……”顾轩松手,他的嘴被咬了一口。
凌瑜挑起眉:“来呀,看你还敢不敢纳妾!”
“好得很!”顾轩慢条斯理拉好自己的衣裳:“瑜儿,你等着,这咬唇之仇为夫迟早得报。”
凌瑜忙道:“嗨呀,天色不早了,我先去让丫鬟摆饭了,阿瑾,你换了衣裳赶紧过来。”
看着凌瑜逃开的背影,顾轩一摸唇角,这个没良心的,竟给他咬出血了。
饭桌上,顾轩红肿着嘴唇,凌瑜越看越想笑,她故意咳了两声才道:“阿瑾,你抄着我的课业,却不见你好好道过谢。”
顾轩看了过去:“我就抄了你的小诗,算不上是课业。”
凌瑜扬了扬眉:“是庄子上的课业,我如何种的田地,你都抄了去,现在居然不认了。”
顾轩眼里带着暧昧:“瑜儿说的这个课业,为夫倒是得认!只是瑜儿想要为夫怎样谢你?”
凌瑜忙给顾轩夹了菜,她要趁热打铁:“阿瑾,我想学骑马,你就同意了好不好?我的身子已经恢复了,骑马没有问题了。”
看着面前撒娇讨好的人,顾轩极力忍住笑:“就这?”
“嗯,就这!”凌瑜点着头,其实她能找到人教她骑马的,只是碍于男女大防,还是征得她家书生同意才好。
“那等我忙过这几日,就亲自教你。”
“好。”凌瑜笑着应下,她家书生真好哄啊。
县衙班子里头,那些上了年纪的衙役班吏,顾轩依法还其良籍,发下补贴银子,又招役了新丁进衙门,凌瑜也是这时候才知,衙里大小人员上千,如看守官仓的库吏都好几十人,曾经好些衙差连养家糊口都难,她家书生上任后,不往自己兜里揣,衙役们的俸银才多了些。
已是腊月,何管事和翠红如期成了婚,凌瑜把杏林院指给了何管事,作为他们的新房,顾轩也如约教她骑了马,近十天的练习,她已能骑着马遛弯了。
这日,凌瑜刚从庄子上来,她骑马走在前,石秋驾着马车跟着,不知是谁放了根炮仗,轰的一声,惊得凌瑜的马沿街道往北奔去,马车也朝巷子里拐了去。
马车里,纸鸢紧护住顾星辰,顾星辰也吓得忘记了哭,搂着纸鸢的脖子,直到在巷子的尽头,石秋才勒停了马车,确认纸鸢和顾星辰无碍后,便赶着马车直接去了县衙。
县衙后堂议事厅里,顾轩和几人正商讨招役之事,听了衙役来报,他骑上马就向城北追了去。
却道凌瑜被惊了马后,她俯身贴着马背,双手紧紧抱住马的脖子,直接奔出了北门外,原本城门守卫想要拦着马的,可那马实在跑得太快,几人只得吼着百姓让开些。
一路向北,不知跑了多远,凌瑜觉得她的骨头快被颠散架了,仍不见马有停下来意思。
“将军,您看!来了匹马!”
卓珏抬头看去,他惊道:“不好!马上有人!”
凌瑜也看见前面的人,她扯开嗓门道:“快让开!我拉不住马。”
卓珏跳下马,迎面冲了过去,一把抓住惊马的辔头,顺着惯性后退几步,硬生生地拦停了惊马。
马儿喘着粗气,情绪稳定下来,卓珏才拍了拍抱着马脖子的人:“嗨,这位小哥醒醒,你没事儿吧?”
“多谢大叔,我没事。”凌瑜颤着声回道,而后撑手坐起,她先前差点就给摔下马了,卓珏看清面容,心下暗道真巧,这人竟是那凌家丫头。
凌瑜抬了两次腿才下了马背,随手把缰绳往马背上一抛,掸了掸衣裳,才躬身行了个大礼:“多谢大叔相救,凌瑜实感激不尽,回了县城,定当好好相谢。”
“不必多礼!您快起身。”卓珏扶起凌瑜,一人把马牵去了旁边。
凌瑜起身,她咋就觉得这腰粗肩宽的壮实大叔很是面熟呢,卓珏笑道:“怎么?夫人,可是不记得我这个粗人了?”
凌瑜恍然记起,忙福身一礼:“妾身见过卓将军,请恕妾身眼拙,刚未认出卓将军来。”
卓珏拧着眉,不赞同地道:“快别喊什么卓将军的,你跟我家那些小辈差不多大,以后唤我卓二叔就成,我也就托个大,叫你瑜丫头。”
“好,阿瑜见过卓二叔。”凌瑜又是一礼,她想起曾经叫卓明枫为叔叔来着。
卓珏大手一挥:“你看你,礼还怪多的!快上马车,咱们送你回县城去,估计顾轩那小子都要急疯了。”
“诶,谢谢卓二叔。”凌瑜跳上拉物资的马车,她跟镇守在荫口关的卓将军只有过一回照面,她家书生跟其来往的多。
卓珏骑马缓缓走着,凌瑜好奇问起荫口关的些事来,一行人走了约莫两里路,就遇着骑马飞驰而来的顾轩,顾轩见着不停说着的凌瑜,顿时放下心来,他下马见礼道:“见过卓将军,多谢卓将军出手救下内子。”
卓珏挥了挥手:“你们两人的道谢,听得这耳朵快起茧皮子了,既然要谢,那今晚就到来凤楼一叙。”
顾轩拱手应道:“好,卓将军相邀,晚辈定会前来。”
卓珏看向凌瑜,笑道:“瑜丫头,还不下去?还赖在咱的马车上作甚?”
凌瑜无奈,她只有跳下马车,还是没忍住开口道:“卓二叔,您们住的那里到底有没有食铁兽啊?您一会说有,一会儿又说没有的。”
“当然有,食铁兽最爱吃竹子,顾大人,卓某就先行一步了。”说罢,卓珏带着众人绝尘而去,也带走了凌瑜骑过来的马。
顾轩看着凌瑜,缓步走到她跟前:“你个没良心的!都到这地步了,还只记得食铁兽!让为夫看看,可有伤着了哪里?”
凌瑜小意认着错:“阿瑾,让你担心了,我没事,就是差点被吓到了而已。”
顾轩把人揽进怀里,又是心疼又是责备:“你还在差点!还而已!我可是被吓得三魂没了两魂,真怕你出了什么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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