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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我又没死，您哭什么哭？这不都是您想看到的么？若不是您和祖母使命儿拦着不让我学武，我哪会有今日？”朱云景没个好脸，林氏顿时噤了声，心疼的看着他。
朱云景浑身疼着，想起凌氏揍他时说的那些话，心软下来：“娘，我这就看着吓人而已，那顾夫人是个妇人，又没伤到我的筋骨，您快出去！郎中要来给我看看的。”
林氏柔声道：“景儿，那娘就先出去了，有事就叫娘，娘在外面候着。”
园子里，曲台里缓缓流出水来，公子小姐们纷纷落座，换了身衣裳的凌瑜被安排在曲台上游坐下，林蓉蓉挨着作陪。
上首的老夫人朱氏客气地说了几句，丫鬟们就开始顺菜，装着各色菜肴的精致木漆盘顺水缓缓漂着，凌瑜真觉得有些饿了，她忙给自己和林小姐各夹了块点心。
林蓉蓉笑道：“谢谢夫人，您本是客，该小女替您布菜才是。”
“客气，顺手而已。”凌瑜随口回道，这能动手脚的只有碗筷，小心驶得万年船嘛。
林蓉蓉用公筷给凌瑜碗里夹了菜：“夫人，您尝尝这个，这是把莲藕切成片，在莲藕孔里塞上蜜枣肉和糯米，撒上枸杞子上笼过蒸，出笼后，待其不烫时，再浇上蜂蜜。”
“好，多谢林小姐。”凌瑜尝了口，称赞道：“甜而不腻，软面细滑。”
竹帘半遮着的男客那边已是饮酒作诗或玩起了行酒令，女宾这边文雅得多，或许是凌瑜之前的行径吓住了她们。
顺水而下的木盘里菜肴不重样，凌瑜感叹这古人会做菜啊，同一种东西给做出不同花样来，就是一盘菜尝一口，她已快饱了：“林小姐，你们若是想要玩酒令，尽管玩就是，只是都知我出身乡野，腹中文墨自是不多，就不凑你们的热闹了。”
林府大夫人笑道：“顾夫人甚是谦虚，您年纪小，跟她们能说上话，要不您就先看看，这就是酒盏漂到面前时取一杯，随便说个什么谜或者作首诗的，您若是想玩加进去就是。”
“多谢大夫人，那妾身看着就是。”凌瑜笑着回道，她突然想起刘姥姥被拉着行酒令了，花儿落地结了个大倭瓜。
……
已过午时，该回府了。
马车里飘着酒气，凌瑜只喝了几口果酒却是红了脸，顾轩轻笑问道：“瑜儿可是喝多了？”
凌瑜一本正经：“没！就那么几杯酒，哪就喝多了？我是因马车里有你才脸红的。”
顾轩拉过凌瑜躺到他的腿上：“调皮！你可知你今天动手打了谁？”
凌瑜有点懵：“啊？不知道啊，我忘记问名字了，只知是城北朱家的，是那林小姐的表哥。”
“嗯，他是城北朱家四房的嫡孙，年十五岁，家里宠得很，只是他不务学业，一心只想习武，听说小时差点伤了腿，家中不允，性子便有些乖张。”
凌瑜一下坐起身来，蹙起眉头：“阿瑾，那我是不是给你惹麻烦了？”
“没！你哪是惹麻烦的人？下人如实交代，朱家四老爷还说你帮着管教他家朱云景一回，让他长长记性也好。”
“估计是碍于你的情面才这么说的！不过我已经手下留情了，就最初的几记拳重了些，发现他不会拳脚，我下手就轻了。”
凌瑜又趴到顾轩的腿上，喃喃道：“阿瑾，其实我是有私心的，我想大家都知道了我这么凶，以后便不会再有人给你送小妾什么的。”
顾轩扬起嘴角：“瑜儿就这么不信为夫？”
“信啊，可是谁让你是朵花呢？想要采你的蜜蜂和蝴蝶有不少。”
“又胡说！为夫哪里能是朵花？”
“我说你是，你就是！”
马车摇着，趴着的人真的睡了过去。
城北朱家。
四房老夫人杨氏见着嘴角青紫的朱云景，忙把儿子和林氏唤到跟前询问。
不待朱四老爷说完，杨氏就嚎起来：“这还得了！景儿几时受过这样的罪？你们就没讨个说法？就算那个野蛮的是县令夫人，也不能动用私刑啊……景儿，快来让祖母好好看看……”
朱云景看他祖母干嚎的样儿，觉得脑袋都疼了，他躬身一礼：“孙儿见过祖母！孙儿无事，孙儿回房去了。”
杨氏见朱云景回了房，便把气撒在她儿子身上：“你这个当爹的真是没用，还眼睁睁地看着那村妇打自己的儿子！景儿从来乖巧的，哪里就会惹了那村妇？我一会儿去看看景儿到底伤哪了，若是伤得重了，我定会跟你没完……”
几天后，县令府外停着辆精致的马车，小厮上前叫了门。
院子里，练打木桩的凌瑜有些意外，城北朱家突然到府，她琢磨着是朱家四房老太太来寻她说理了：“春生，你带星辰去屋里玩会儿，翠红，你快去把人请进来，来的老太太不管说什么，你应着就是。”
“是，夫人。”
府外，朱云景从马车里钻了出来，两小厮从马车里搬出几个匣子。
翠红有些吃惊，来人竟是位公子，她硬着头皮把人请进了正堂。
朱云景上前躬身一礼：“朱云景见过县令夫人！”
凌瑜扯着嘴角：“想不到，你家祖母下的帖子，来人竟是你朱公子！怎么？你又想来挨打了？”
朱云景扬手，两小厮上前把几个匣子放在桌上：“顾夫人，您都说咱们的恩怨一笔勾销了，那云景自是不是来挨打的，云景今日是来拜师的。”
“拜师？”凌瑜怀疑是她的耳朵听错了。
朱云景忙点头道：“对啊！云景就是来拜您为师的，您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儿打我，爹娘他们都没敢上前来阻拦，若是您收我为徒，教我学武，他们也定是不敢阻拦的。”
凌瑜想笑，这逻辑，看来这孩子的学武执念很深啊，她有些为难地道：“如此说来，我收你为徒就是跟你的家人作对，那我这师父能有什么好处？更何况你先前那样看轻妇人，现在又来拜我这个妇人为师，你就不觉得脸疼么？”
朱云景道：“大丈夫能屈能伸，夫人收收我，当然有好处了，以后师父家的瓷器我给全包了，我……”
凌瑜算是彻底明白，挑着眉：“你真要拜师？要知道拜师可是要三跪九叩行大礼的，以后我就是你的半个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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