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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家村村头,凌瑜再次望向那一片竹林,想起了那年之事,朱云景站到跟前:“师娘,您到这里来做什么?是不是有什么好玩的?这比去咱们朱家的瓷窑还远。”
凌瑜瞥了眼朱云景,故意说道:“我又没要你来,是你自己要跟来的,你觉得远,现在可以先回去。”
朱云景忙赔笑道:“师娘,云景知错,云景不乱说了。”
一行人穿过村子,路过田埂边时,朱云景见不远处田间几人似乎还在插着秧:“师娘,他们怎么还在田里插呢?这不是都插了么?”
“这算是在查漏补缺,因着连天下雨,田里水深了些,有些插得浅些的秧苗就浮了起来,秧苗又得重新插进泥里才能生根,乡间叫做按耙子,你家的庄子上也是这样的。”
“哦。”朱云景点着头,他以前真是个混蛋。
见着几人,正采桑叶的童小妮忙从地里奔过来给几人见礼领路。
老远就听见童家院里链枷打麦子的声音,还未到院,童小妮就吼了一嗓子,接着就见童老头迎了出来。
院门前,童老头有些局促,待几人走近,他忙见礼道:“小老儿见过夫人和贵人,您们快屋里请,只是咱家正打麦子,这灰大得很,还请贵人们莫要嫌弃……”
凌瑜笑道:“老人家,是我们叨扰了才对!再说您这关着房门的,灰又进不了屋里去。”
“诶!快屋里请。”童老头脸色好看了些,请几人进了院子。
正堂里,童扬拿着帕子正擦着桌椅,凌瑜给朱云景打了个眼色直接坐下,张氏也端了茶水上来:“夫人,贵人,请喝茶。”
“多谢婶子。”凌瑜端起竹制茶杯吹了吹,轻抿一口:“这茶很香。”
张氏笑了笑,朱云景也端起茶杯尝了尝,是跟他家中的茶不一样:“嗯,师娘说的是,这茶真香,云景还从未喝过呢。”
凌瑜笑着扫了眼几人,明显童家几人的神情放松了些,她笑着道:“老人家,您可愿意让您家中二娃到县城书院里念书去?还有小妮可跟着我二妹做学徒去。”
童老头心下震惊,他从没想过顾夫人竟会是安排他子孙的出路,他忙跪下磕头:“夫人,您对咱们童家如此的大恩,小老儿只有来世再报答您了。”
凌瑜忙道:“老人家,您快别磕了。”
童老头跪着不起:“夫人,您就让小老儿再多给您磕几个,小妮,二娃,你们快进来给夫人磕头。”
躲在门外的两孩子进堂里给凌瑜跪下,凌瑜给几人一番细说,朱云景在一旁默默地看着,直至出了童家,他还有些懵,他说不清自己是什么感受,或许这就是书中所说的爱民如子。
几人刚到村头,凌瑜叹了叹气:“好徒弟,你才走了这么几步路就累得喘上了?”
朱云景喘着气道:“师娘,咱们刚刚走得很快啊,所以才有那么一点累。”
凌瑜摇了摇头:“你这可不行!还说要习武呢,连我府上的丫鬟都比不上!我就提点提点你,以后出门少坐马车,每天早上院中走半个时辰,步子由慢到快,半月之后,在腿上再绑上重物练习,记得要坚持!”
朱云景不可置信:“师娘,您说每日在院中走半个时辰就成?就走路?这样有何好处?”
凌瑜笑道:“好处就是习武之后,你能飞檐走壁!在爆发之时,那马都跑不过你!”
朱云景亮起双眼,躬身一礼:“多谢师娘,云景一定坚持。”
纸鸢极力忍住笑,她以为她家夫人又是在哄人了,凌瑜挥手:“快上马车,咱们回县城了。”
转眼又是夏征之时,城门口和坊间各处贴上了精忠报国的征兵告示,此消息又在县城炸开了。
县城外停牛车的树下,几个捡牛粪的老头和些看牛车的老汉正聊得火热,被征兵告示激起血性的杨少华也凑到了跟前,他恭敬问道:“几位老伯,请问您们说着啥呢?这么热闹。”
老汉看了眼杨少华:“小伙子,你一旁听着就是。”
接着取下腰间的葫芦,仰头灌了几口:“几位老哥,先说老头子我喝的是水,不是酒哦,你们别当老头子我抠门!若是酒啊,老头子我定会跟你们一人来一口!对了,咱们先前说到哪儿了?”
另一老头忙回道:“嗨!看你这记性!咱们刚说到那南疆蛮子的老皇帝快死了。”
拿葫芦的老汉忙点着头:“对哦!那老皇帝还没死,他几个儿子已经坐不住了,这几年都时常侵扰咱们南边的几座城池,你们可还记得前几年的陈家案,还有南疆蛇美人案?那都是南疆蛮子搞的鬼!”
年纪看着稍长些的老头叹道:“哎!可惜上头不要咱们这样的老骨头,反正咱们没几年活头了,还不如把这身老骨头拼在沙场上,死了后,每年县衙里头还能给家里发些粮食呢。”
老汉抽了抽嘴角道:“嗨!老哥,你倒是有血性,也打算得好啊,可那精忠报国的告示上说了,凡年满十八且三十以下的男子才可去报名,又听说那些是家中独子的或者成婚还无后人的就是报了名,只有到时候才给定的下来。”
年长的老头有些不信:“你这话又是在哪听的?那告示上没写着呢?”
“老头子我啊,家住得又不远,时常来这里,跟那城门口的守卫熟得很呢,就是听他们说的……”
几人点着头,有老汉又道:“那告示写得实在是入人心啊,确实不知有多少男儿埋骨他乡,我那侄子就是一去不回……”
一堆老头子在那说着说着,心情都变得有些沉重,杨少华心下有了打算,他有儿有女也有兄弟,若是命好,还能挣他一记军功回来光宗耀祖。
朱府四房,朱云景正给蚕喂桑叶,他养的蚕长大不少,也死了不少,他是后来才知蚕是闻不得薰香的。
小春匆匆跑进屋内差点撞翻了装着桑叶的篮子,朱云景皱了皱眉:“小春,你作何这么慌张?若是撞翻了蚕,看我如何收拾你!”
小春忙跪下讨饶道:“公子,请饶了小的,小的是一时太激动,才跑得快了些……”
朱云景有些不耐:“哎!行了!起来说正事!”
“诶。”小春忙道:“小的打听到了,县令夫人娘家有个兄弟在书院念书,只考过了童生,还未考上秀才,他也是个会武的,最是喜好研究各种小玩意儿。”
朱云景挥了挥手:“好!你先下去歇着,赏钱少不了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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