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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阅读 > 海王他被迫养鱼 > 第 38 章 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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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8.无名指的契约

    在难言的沉默里,在其他付丧神的眼中,愈发病弱不堪,宛如寒风中一截烛火的审神者,与不顾他人的劝阻,强行守在他身边的两位刀剑们,像是与他们身处在不同的世界里。

    他们这些只能守在一旁的人,眼前似乎是出现了一道透明的墙壁,不厚,却将一整间的屋子,隔成了内外分明的两个天地。

    “……咳、咳咳。”

    清彦现在就是个不敢说话也不敢动的小可怜,只敢光明正大的吐吐血。他连抬起手的力气都没有,任由清光把他揽进自己的怀里,而药研则是润湿了手帕,一点点的擦拭着清彦嘴角的血。

    那副认真过头的样子,看了让人不寒而栗。

    被两位刀剑细心照顾的清彦,此时内心小人在疯狂打滚,他给三日月宗近递着眼神:没事的话就赶快让其他人从这间屋子离开!

    你也不去看看其他付丧神的眼神,再这么下去,这里就要变成集体暗堕的现场了好吗?两个刀子精暗堕都很难搞了,再来一个本丸的话我还要不要活啦。

    ——不如当场去世算了。

    清彦突然郁促的想到。

    三日月宗近没能接收到清彦的信息,因为从屋中的黑暗气息开始蔓延的那刻起。他的大部分注意力都落在了在他身边坐着今剑身上。

    今剑给人的感觉不太对……不对,这股气息不是他一个人散发出来的。

    三日月宗近突然抬头向其他人看去,发现在清光的影响下,不少付丧神的心境开始不稳,虽说短时间内不会像清光一样直接出现明显的暗堕痕迹,但再这么下去——!

    “……你们、都出去。”

    指望不上三日月帮自己开口赶人,清彦努力调整了半天的呼吸,总算是咳血的间隙里挤出了几个字。

    “在您恢复健康之前,我是不会离开的。”

    药研藤四郎重新拿起了新的手帕,上一块沾染了暗红的血迹,被他直接扔进了垃圾桶里,“你们没听到吗?”他微微的偏了下头,看向了其他付丧神,“辉夜大人让你们出去。”

    “药研,你……”

    一期一振想要让弟弟和自己一起离开,然而他的呼唤并没有得到回应,他甚至有些惊恐的发现,药研给人的感觉变得和清光极为相似,那平日里带着沉稳镇静的双眼,里面翻涌着让他一眼看不穿的情绪。

    “一期哥!”

    乱拽着一期一振的衣袖,不愿意就这么离开,“我不能留在这里吗?我想要陪着辉夜大人,还有药研,只有药研一个人是不够的。”

    “不行。”

    一期一振口吻严肃,用力的攥着弟弟的手腕,以近乎是驱赶的态度将他们从屋子带离。顺着他的力道离开的五虎退没有反抗的意思,他静静的站在庭院中的一角,大半个人都掩在了阴影之中。

    唯一能够看清的,是他那只紧紧盯着木门的眼珠。

    其他还能保持清醒的付丧神们,主动的将情绪看上去更不稳定的那些刀剑送回了他们的住处。

    离开了充斥着暗堕气息的小院后,这些人脸上的挣扎与犹豫总算是下去了一些,没有再像之前那样冲动上头。

    “太可怕了。”

    宗三左文字的右手正在剧烈的颤抖,缠绕在手腕上的佛珠不知何时被他扯断,被长时间摩挲后的珠子洒了一路,“我刚才是怎么回事……”他的话语中满是难以置信。

    事实上,要不是还有弟弟与兄长陪在自己的身旁,他觉得暗堕也就是一秒钟的事,都不需要考虑。

    在那样的气氛之下,他的心中生出了“即使暗堕也没有关系,只要辉夜大人还活着就好”的念头来——多么可怕,那仿佛是从他的心底滋生出的最为天然的想法,左右着宗三的想法,让他跪伏在地下。

    “二哥。”

    小夜把捡回来的珠子用手帕包好,在发现清彦有着不定时吐血的病症后,他们这些刀剑,也养成了随身携带多余手帕的习惯,意外的在这个时候派上了用场,“辉夜大人他会没事的。”

    “那位大人肯定会没有事的。”

    宗三浅浅的叹了一口气,眉目间染上了几分愁绪,“只是我更担心药研和清光他们

    还有其他刀剑们……

    比起一般人,宗三对于痛苦的感知与接受能力是其他人的数倍,虽说是有点不合时宜,但他平时那自怜自艾的状态,确实是帮他走出那股莫名情绪的重要助力。

    他能够快速的消化掉负面情绪,之后更是能够以一个较为平静的心态去思考问题。

    “我原本以为,之前从死去付丧神那里接收到的情感和记忆,只是让我们在战斗之余多看了几部‘自己’主演的电影,单纯的丰富一下我们的人生阅历……”

    “是我太天真了。”

    情感中有着对于审神者敬慕与爱恋,有着对其他受宠刀剑的嫉妒与愤恨……其中占据最多的,莫过于是付丧神们对于自己被审神者抛下的恐惧。

    还是刀剑的时候,付丧神们无力阻止自己在不同人之间转移,他们有着不愿离开的意志,奈何不是每一任主人,都会从一而终,将他们留在身边。

    等到拥有了人形,拥有了选择权后,刀剑们更是感到了命运的无常——看似自由的他们,主动权依旧被掌握在别人的手里,他们依旧是一群只能站在原地,等待审神者选择的可怜虫。

    这是藏在付丧神心中挥之不去的阴影,欢声笑语会让阴影暂时的缩进角落里,看不到这片阴影,刀剑们就可以安慰着自己,说就算没有主人,他们照样可以获得潇洒又肆意。

    但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他们的动摇又来自何处?

    阴影只是藏了起来,不是彻底消失,它们潜伏着,等待着关键时刻的必杀一击。

    “在辉夜大人好起来之前,我们中的任何一个人,都不许靠近那座小院。”

    宗三叮嘱着江雪和小夜,恨不得让他们发誓立言,“我不拒绝与他签订契约,能够拥有那样一位强大的主人,对于付丧神来说是好事;可是暗堕太痛苦了,骨刺从身体里面缓慢的长出,再亲手把它拔掉的感觉,太疼了……”

    “宗三。”

    江雪察觉出了弟弟的异样,干脆的走至对方的身后,扬起手朝着宗三的后颈一敲,他接住了晕倒的打刀付丧神,示意小夜那那串滑落的佛珠捡起来,三人一起回去。

    小夜点头,他一直都是个让家人放心的乖孩子。

    只是在转弯之前,小夜看向了清彦住着的小院,他的手缓缓的握成了拳,指甲深深的嵌进了掌心的软肉里,留下了月牙一般的伤痕。

    辉夜大人……

    .

    除了药研和清光,清彦的身边再无任何一振刀剑。

    没有了其他人当场暗堕,照顾自己的人喜加一的危机,清彦那提至喉咙口的心脏总算可以放松一会儿,让它回到自己该呆的地方。

    心情放松了,在体内奔腾着的灵力就舒缓了下来,清彦从刚才就吐个不停的血终于暂停下来,让他自己,还有照顾着他的付丧神都获得了喘气的空余。

    “我要、喝水。”

    清彦觉得自己已经很用力的在扭头,然而表现出来的仅仅是挪动了几毫米,他的声音更是缠绵于唇齿之间,几乎听不清。

    药研去将手帕打湿的动作一顿,下意识的倒了一杯水过来,小心的将杯沿贴在了清彦的嘴边,让他小口的喝下。

    哇——混合着铁锈味的水真是难喝得我都要再挂一次了。

    知道自己现在也没有力气漱口的清彦,悲伤的接受了现状,把混着血味的水咽进了肚子里,他不知为何感到了一阵巨大的委屈,眼泪都要掉下来。

    果然,人不能太娇气。

    被付丧神照顾得太细致了,导致我现在一点苦都吃不得了。

    心中的小人给自己的脸上抽了一巴掌,上一秒眼中还在清彦眼中隐隐闪动的泪光,下一秒就消失不见。

    不过除了清彦自己,身旁的两位付丧神并没有发现不对,他们还处于暗堕后的极端情绪里,满脑子都是审神者要在他们面前死去的恐惧。

    清彦:我还可以再活上五百年呢!

    “你们两人的请求,我……听到了。”

    逃避不会解决问题,清彦主动提起了付丧神最为在意的事,“真的会死的,你们再好好的考虑一下吧。”

    付丧神有多不容易,清彦知道,这就像是妖怪的出现需要天时地利人和一般,刀剑们同样,也许维护着历史的职责让他们走的是一条捷径,可捷径只是缩短了进门的距离,进去后那漫长的路走得有多辛苦,刀剑们心里清楚。

    “死了的话,就什么都没有了。”

    清彦以过来人的身份劝着付丧神们,他觉得自己今天这一场血吐完了后,还可以再苟上一年或者两年,等到下一次危在旦夕的日子到来之前,他可以写信问问安倍晴明,有没有缓解的方式。

    完全不需要眼前的两位付丧神顶着被灵力撑爆了吧,这样就够了。”

    说着,他露出了极为美丽的笑容。

    清彦沉默一会儿,拿过了刀,重复了刚才的步骤,在三秒倒数前,清光主动抓住这最后的一点时间挪到了角落的位置,死死的抱住自己的膝盖,将影响困在了最小的范围内。

    两个傻子。

    擦去了嘴角的血,清彦无奈的笑了一下,这么傻的人,他又怎么放心让他们独自离开。

    .

    天色大亮,守在了小院门口的烛台切光忠抖去了肩头的落雪,犹豫着要不要推门进去。

    从他们被审神者开口驱逐出小院起,已经过去了四个小时,这四个小时里,他没有听到院中传来大的声响,其他一些和暗堕付丧神联系到一起的异象更是见不到端倪。

    所以,辉夜大人是制止了药研他们吗?

    事到如今也只能这样去想了。

    烛台切露出了苦笑,他们这些说好要保护清彦的付丧神,最后还是被对方所保护——完全派不上用场的他们,除了安安静静的把自己当作雕像,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了。

    “呼……呼……”门后传来的略显沉重的呼吸声。

    以为自己是听错了的烛台切一愣,小心的将门推开一条缝。门后,正踮着脚试图把门打开的清彦眼睛一亮,两条站不稳的腿差一点就跪下去。

    “早饭QAQ”

    他朝着烛台切伸手,要知道他为了从屋子里挪到门口来,不知道花了多长时间。为了不打扰到那两个正在晋级的付丧神,清彦小心翼翼的,连点多余的声音都不敢搞出来。大风小说

    “您怎么没有穿鞋?!”

    烛台切刚一低头就看到了清彦那双冻得发青的脚,他这才注意到,从控制室到大门的这段路上,延伸出了一长串细密凌乱的脚印。

    “嘘——声音不要太大啦。”

    清彦的笑相当虚弱,他实在没有力气大点声说话了,“其他人呢,都有好好的呆在自己的屋子里面吧。”

    烛台切也顾不上逾矩不逾矩了,他脱下了外套,把小只的清彦裹了进去,再将对方抱起来,不让他继续站在地面上。

    他哪里还有工夫管清彦口中的其他刀剑,将院门合上后,转身就往自己住的院子跑去,早起扫雪的太鼓钟被急匆匆赶回来的烛台切吓了一大跳,当他看到烛台切怀里那明显在发烧的审神者后,更是急得不行。

    “去找药研——啊啊啊,我自己去手入室那边看有没有退烧药!”

    短刀把笤帚塞到了鹤丸的手里,疯狂的向手入室跑去。鹤丸一愣,连忙看向了躺在了被子里的那小小的审神者,对方的脸上红通通一片,呼吸相当急促。

    然而就是这样了,清彦还在小声的说,他要吃东西。

    鹤丸这是的心情,可以用又好气又好笑来形容,他把自己因为好奇买来的暖手宝加热后塞进了清彦的被窝里,还听烛台切的指挥,往厚厚的被子上面又加了一层。

    清彦:“我要被压死了。”

    鹤丸微笑,跪坐在清彦的身边摸了摸他的头,“不会的辉夜大人,您的状态看上去要比半夜时好了许多。”

    病成这样了还有力气要东西吃,那必定是还没露面的两位付丧神做了些什么。

    瘪了瘪嘴,清彦摇头,把鹤丸的手给甩掉,“让人不要去打扰药研和清光,在他们能够自己走出院门之前,禁止有人进去。”

    “那您岂不是也不能再过去平安京那边了?”

    鹤丸将两个杯子里面的热水来回倒腾,使之尽快降温到可以入口,“我们是没有什么意见了,只是那边要是见不到您也得不到什么消息,会很着急的吧。”

    “胡桃能把真朱给劝住。”

    快速温暖起来的被窝让清彦忍不住眯起了眼,他天生四肢冰凉,以前靠自己把被窝捂暖和是极为困难和痛苦的事,更多时候是从躺进去的那刻到早上醒来,被窝都是同一个温度。

    “光坊给您做早饭去了,您不是说了半天要吃东西的吗?”

    察觉到清彦的困意,鹤丸心里觉得有些不妙,特意用了审神者最为在意的食物来提醒他,“要是睡过去的话,那些好吃的东西就只能我来享用了。”

    “等到您过来,可别生气哦。”

    “……我还没睡过去呢!”

    清彦挣扎了起来,像是一只被翻过了身的小乌龟,努力的划动着四肢。

    “辉夜大人,药研和清光他们两人,是与您签订了契约吧。”

    欣赏了一会儿清彦那滑稽的姿势,鹤丸国永满足的开口,“按照药研之前的说法,与您签订了契约后,您的状态会好上一切,与您签订契约的人越多,您的压力就会越小……”

    “干嘛,想知道的话,等药研他们出来你可以自己去问。”

    清彦警惕的看着鹤丸,“你不要像青花鱼君一样天天想着搞事,签订契约的风险那么大,你们不在意,我还不想把你们给弄死呢。”

    “哦~原来是这样。”

    鹤丸了然的点头,“那还是等药研自己告诉我们更好,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能够出来,总不会要等上数十年吧。”

    清彦:“看他们自己。”

    力量的消化速度全看刀剑个人,事实上,暗堕的刀剑比普通刀剑消化得还能快一点,毕竟那股力量所带来的痛苦,不是普通人能够承受。

    暗堕的经历相当于一道缓冲,让他们知道世界上还有这样的痛苦。

    那等到再碰到比暗堕还要痛苦的事时——好吧,该痛还是会痛,并不会因为暗堕痛过就感觉好一些。

    不过清彦可以保证,痛什么的,痛的多了就习惯了。

    他要是不能习惯的话,早在出生后的第三天就蹬腿了事。

    “辉夜大人,您的早餐我送来了。”

    烛台切给清彦端来了他心心念念的早餐,努力熬着精神不让自己睡过去的清彦连忙爬起来,结果被比被窝凉了一些的温度激得打了个颤。

    鹤丸把自己穿的暖和的外套给清彦披上,他们付丧神一年到头难得生病,大冬天的就算是只穿一件薄衫也不会感冒。

    “谢谢。”

    清彦给了鹤丸一个大大的笑脸,专心对付起眼前的早餐来,这次他就没什么心情去慢慢的品味了,大口大口的吃着三明治,噎住了就连忙灌一口果汁,十分钟内就结束了早餐时间。

    “退烧药。”

    太鼓钟把水和药放在了清彦的手边,提醒他必须要吃。

    被烛台切他们同时盯着的清彦逃不过这一劫,皱巴着脸把药片吃了下去。退烧药里面一般都含有少量的安眠成分,他本就没有休息好,等到再次躺进暖和的被窝后,两眼一闭睡得不省人事。

    在清彦睡着的期间,烛台切数次将手指搭在了审神者的手腕上,生怕对方就这么“睡过去”,再也醒不过来。

    鹤丸还小声的嘲笑了烛台切,说他担忧过度,谁成想当烛台切出去添了一壶水再回来时,就看到闪电般把手收回来的鹤丸。

    然而放在了被子外的清彦的手彰显了一切。

    “我不是见你好久没回来,帮你测一下脉搏嘛。”

    他笑嘻嘻的给自己的行为找了理由,“辉夜大人的呼吸平稳,心脏也在正常跳动。”完全看不出半夜里,他和死亡只有一步之遥。

    烛台切看上去对于鹤丸的理由是一言难尽,他把清彦的手小心的放回被子里去,也就是这么不到一分钟的功夫,那好不容易温热起来的手又变凉了。

    清彦哼唧了一声,在被子的重压下,有些艰难的翻身,把自己的脸扭到了另外一边去。

    “这么看的话,辉夜大人确实像个小孩子呢。”

    鹤丸注意到了清彦这幼稚的行为,丝毫不觉得他才是最幼稚的那一个,“我记得光坊你是很早前就被唤醒的吧,那个时候的他,也是这个样子吗?”

    “不。”

    烛台切回忆了一下最初所见到的清彦,轻轻摇头,“那个时候的辉夜大人,绝对不会和付丧神走得这么近。”

    “诶。”鹤丸好奇,“要是我也能早早的被唤醒就好了,唉,谁让我的做饭手艺比不上光坊你呢,你根本就是辉夜大人的心尖宠。”

    他这话说得仿佛是柠檬精附身。

    嘴角抽了一下,烛台切决定不去理这个满嘴说着他听不懂的话的鹤丸,“你要是没什么事做的话,就去和伽罗一起打扫卫生。”

    每次都把活压在老实人的头上,是时候让你去马棚接受改造了。

    “这么冷的天,你舍得让我的手去沾凉水吗?”鹤丸不知道对自己的脸动了什么手脚,故意扮出了柔弱脸的他看上去楚楚可怜,“烛台切老爷啊,我不再是您最宠爱的人了吗?”

    太鼓钟手里的抹布掉在了地上。

    他把同样掉下去的下巴扶了起来,捡起抹布转身离去一气呵成——就算知道鹤丸这是故意演出来的,他也觉得自己的眼睛要炸掉。

    还有辉夜大人……

    短刀悄悄的瞄了一眼半张脸都藏在了被子里面的清彦。

    要早点好起来啊,他在心里祈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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