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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清彦所在的房间离开后,药研手中那平时用来记录患者身体情况的笔记本里,多了好几天填满了菜名的纸张,前一页还写着些需要购买的药材,下一页就成了格外潦草的菜名。
他走出几步后才站定,对着那写得满当的几张纸莫名其妙的笑了出来。
——不愧是清彦大人。
药研在心里感慨,在所有人,就连他自己都感到惊慌失措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时,这些菜名将是安抚效果最好的东西,能够让所有人都静下心来。
没有被抛弃是其一。
还能够被清彦所信任是第二。
这数百年来的如履薄冰、兢兢战战,那始终悬在了他们心口的巨石,最终是被那双苍白纤细的手轻轻取下,放在了不会碍事的另一边。
药研无法说自己彻底的放下了心中的重担,这对于他来说始终是个迈不过去的槛,要是清彦醒来就能够让他轻松的原谅自己,对于他来说才是真正的不可饶恕。
“那接下来……”
要去做什么呢?
略一犹豫,药研还是朝着烛台切光忠所住的院落迈步而去——好歹是苏醒过来的清彦大人所开口的拜托,他不能就这样一眼都不眨的无视过去。
况且,这菜里面也有着口味清淡营养丰富的类型,拜托烛台切做好后送到清彦大人的手边,并不算是失职。
那就这样吧。
带着前所未有的坦然心态,药研的脚步轻快。
从药研手里拿到了菜名清单的烛台切,第一反应是无奈,他一半的注意力放在了纸张上,另一半则是分了出来与药研闲聊,“这就是清彦大人唯一的要求了吗?”
烛台切在心里叹着气,当审神者从鬼变回了人后,他那压在了心底的熟悉感似乎跟着翻了上来,蹦蹦跳跳的提醒他,那睡过了百年的人,确实是他记忆中的人。
就连胃口都是一等一的好,这才清醒了多久,就给自己列好了后面那能吃上三个月都不重复的菜谱。
“暂时就只有这些。”
药研委婉的说道:“等在确定清彦大人的身体没有其他大碍后,我想给他换一个院子。”
在这个决定上,有着来自药研的几分私心。
他不迷信,但在与清彦有关的事上,想的再多都是应该,让一个健康起来的人还住在生病时没有迈出过一步的小院里,听上去就不太吉利。
“搬出去倒是也可以。”
烛台切略一思忖就答应了下来,他也觉得应该让清彦换个地方,因为在之后的日子里,病床上的人,要从清彦换成一个按照他的样貌一比一做出来的人偶,以此来骗过那个这些年里不断给他们挖坑的太宰治。
不,这明明是为了守护历史,不让它发生一分一毫的变动。
“那我就先去和其他人商量一下这件事,清彦大人那边就麻烦你了。”
“交给我就好。”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一碰撞,其中所隐藏的深意瞬间就得到了交换。
不管是作为能后交付后背的同伴,还是这些年里从各个方面合作的同事,付丧神内部的默契值那都是破了天的高,像给清彦搬个院子来坑太宰治这样的小事,那是一个眼神就能决定。
目送药研消失在拐角后,烛台切就朝着本丸的厨房走去。
说起来,这是最近的十年里,他第一次主动的向那个地方前进。平时大家都很忙碌,除了个别轮到陪伴着清彦的付丧神会来本丸外,大部分的付丧神都更愿意留在平安京那边,处理着那看不到尽头的工作。
忙碌对别人来说是惩罚,对认为自己做了错事的付丧神来说反而是拯救。
只有用不断的忙碌填满生活,才能让他们的脑子没有空闲的时间去想七想八——他们毫不留情的、以着外人眼中近乎是在透支生命的方式去工作,刻苦努力的程度常人难以企及。
来到本丸陪着清彦倒像是拥有了一天的休息日。
不过由于清彦吃不了东西,烛台切也就没有了去厨房一秀厨艺的想法,以前最看不惯别人浪费食物,每次都要认真叮嘱着其他人好好吃饭的他,不知不觉间也变成了随便应付一顿就完事的那种人。
其他刀剑对于烛台切的“疲懒”没有太多的想法,或者说,只是有着这点小变化的烛台切,与其他那些性格都仿佛是突变了的付丧神一比,完全不需要来自他人的关心。
考虑到这一点的烛台切,站在灶台前还犹豫了一会儿。
无他,好久没有动过菜刀,曾经烂熟于心的各种切削技巧对现在的他来说,生疏了不是一点两点,就连之前那随手就能够雕出来萝卜花,刚才试了一下,成品的效果之“美”,让烛台切自己都移开了视线。
这真的是我,烛台切光忠能够雕出来的萝卜吗?
——这简直丑得辣人眼睛!
他默默的将连半成品都称不上的萝卜扫到了垃圾桶里,并且把之前挑选出来的几道需要技巧的菜品划掉,换成了一些看上去简单的类型。
太屈辱了。
一边划去菜名,烛台切在心里对着自己说道,他都多少年没有感受过这般的屈辱了,在商行的工作走上正轨,熬过了初期那些焦头烂额的日子后,他做什么都可以说是得心应手,不管遇到了什么麻烦,都是轻松就能解决。
谁能想到,在商场上叱咤风云的烛台切,竟然被一朵平平无奇的萝卜花给难住。
他“咔嚓咔嚓”的吃掉了又一朵失败的萝卜花,愤愤的将手里的刀放下,决定在雕花的技巧熟练起来之前,放弃了摆盘精美这一要求。
毕竟比起什么好看的萝卜花,清彦大人肯定更想吃美味的菜肴本身。
这么自我催眠着的烛台切,很快就迎来了人生的第二个滑铁卢。
只听清脆的一声响,那盛了浅浅一层汤的小碟掉在了地上,从中间裂成了平均的两半,站在炖锅前的烛台切宛如一座雕像,生气正缓缓的失去。
鹤丸国永:我应该在车底不应该在这里。
他安静的收回了迈出去的那条腿,再安静的向后退去,争取不在被烛台切发现之前离开这个快要变成北极的地方。
“……站住。”
可是鹤丸还是被发现了。
烛台切面无表情的喊住了试图跑开的鹤丸,从柜子里面随意的拿出一只碗冲洗干净,将炖锅里的菜和肉一起,往碗里面扣了一大勺,“帮我尝一下味道。”
“你做的东西肯定好吃啊。”
鹤丸想也不想的就开口夸赞道,“这么多年了,我吃过的最好吃的菜就是你做出来的——唔!”
这是烛台切无视了鹤丸的絮絮叨叨,直接用满满一勺菜堵住了他的嘴。
食物进了嘴巴,鹤丸也不好吐出来再把刚才那中断了的赞美继续说下去,他干脆就自己接过了烛台切手里的勺,在嘴里的东西咽下后,又特意舀了一勺汤喝掉。
“味道怎么样。”
烛台切立在一旁,语气里没有多余的感情发问。
“好吃。”
鹤丸秒答,可他把勺子放下的动作似乎不是这么说的,“只是也就称得上一句好吃。”
白发金眼的付丧神在自己的脑海里面搜寻,在很久很久以前,他们是天天都能够吃到烛台切亲手做的菜,那个时候的菜不止是好吃和美味,还有一股别的味道在里面。
用个矫情的形容,那时候的菜,吃了后让人觉得心里温暖。
眼前的菜从味道来说没有一下子跌入深渊,只是少了那份温暖的附加值后,它就像其他那些用来填饱肚子的食物一样,与记忆中的温暖相差甚远。
“我不是在说它不好吃啦,只是……你自己尝过了,应该知道我想说的是什么。”
鹤丸觉得自己的话有些残忍,多解释了两句,“大概是因为你已经很久没有做过菜变得手生了吧,我懂我都懂,我在听到别人夸赞我是个靠谱的人时,也有这种感觉。”
那是一种,现在的自己与过去割裂的隐隐不适。
“不要灰心啊!”
他大力的拍了一下烛台切的肩膀,让同伴打起劲来,“这只是第一次而已,你也不想想你都多久没有亲自下过厨了!况且就算这么久没有做过,这汤的味道也完全不比外面那些大厨差。”
“就算是清彦大人,也不会因为这菜的味道而责怪你的。”
烛台切摇了摇头。
鹤丸说的他都懂,然而事实的惨烈摆在面前时,他才意识到时光到底从他的身上带走了什么。以往的烛台切有时也会感慨,他大概是变化最少的付丧神了吧,外表和性格都没有什么变化。
结果变化在这里。
“这是清彦大人之后一周的食谱。”
他拿起本子和笔,从药研贡献的那几张纸上摘下来个别的名字重新抄写了一遍,递给了鹤丸,“万屋那家大概是味道最好的。”
“不行哟。”
鹤丸看了看纸上的内容,心里感慨着果然还是那个审神者,将它折好后收进口袋,“别忘了太宰可是能够自由往返于现世和万屋的,要是让他发现我们在万屋点了菜。”
嘴角一勾,鹤丸露出了个乖巧的笑来,“他一定就会发散思维顺藤摸瓜,很快就能发现清彦大人已经醒了过来。”
“这样一来,不就太没意思了吗?”
他掸了掸身上那并不存在的灰尘,抚平了因为刚才坐下品尝而出现了几丝褶皱的衣物,“但你既然都把这事拜托给我了,那我一定会给你个完美的答案。”
“期待你重回巅峰的那一天哟~”
这样说着的鹤丸,挥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烛台切站在原地思考了一会儿,给自己盛了碗汤,一口口的吃完了碗里的食物。
好吃。
却少了点味道。
“看来之后有的忙了。”
嘴上说着像是抱怨的话,可浮在他唇边的那一抹笑,却完全不是同样的意思,烛台切洗干净了碗,从冰箱里重新拿出一份食材,进行着下一次的尝试。
.
药研离开后,清彦没有立刻就往后一仰继续睡下——实不相瞒,就算身为人类每天二十四个小时里的三分之一时间都用来睡觉,他也睡得太长太久,感觉腰都快折掉。
还是起来动一动吧。
窗外的阳光温柔又灿烂,在清彦还能自由自在的晒太阳时,他从来不会觉得阳光是一种珍贵的事物,是需要忍受着痛苦才能得到。
比起阳光正好的日子,清彦更喜欢雨天。
听着雨滴敲打在屋檐与叶片,听见它们汇成一条细细的溪流,在小院的石板路之间弯弯绕绕,最后汇到了池塘边上,冲刷着池边那覆盖着青苔的石块。
不过清彦拥有的与雨天有关的记忆,也就停留在听雨声看溪流这些。
毕竟以他当时的身体情况,别说出去淋上一场雨,就是在清凉水汽扑面而来的缘廊上呆得久一点,第二天都会感冒发烧。大风小说
——当年的我竟然这么弱吗?
清彦在心里询问着自己,得出了一个准确的答案:是的,这都还是调养过的,要是他没有遇到付丧神,而是独自一人的在小院成长,能不能撑到坐在缘廊边上听雨声都是个问题。
也许就直接冻死在某个缺乏木炭取暖的冬天了。
“啊——!清彦大人!”
从不远处响起的惊呼打断了清彦的回忆之旅,他看着向自己快步走来的浦岛虎彻,心里漫上了一丝心虚。
“您怎么能不好好休息,一个人跑到窗户旁边来吹风了!”
在浦岛的眼中,此时的清彦就是世间那最为脆弱的玻璃人,下地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我扶着您去躺着吧。”
他殷切的说道。
“我想晒太阳。”
看到胁差眼中那毫不作假的关心,清彦硬是顶着这让人心生愧疚的眼神,说出了自己的需求,“我想要去院子那边走一走。”
这……浦岛虎彻感到了为难。
“您的身体……”他只能用这种说法委婉的提醒着清彦,“看上去不是太好。”
如果是说实话,那就是相当的不好。
从鬼变回人的清彦,似乎在醒来的那一瞬间就瘦弱了不少,迅速苍白的脸色和那摇摇欲坠的姿态,让浦岛虎彻想到了最初与清彦相处的时光,那个时候他们完全不敢放着审神者独自一个人。
就算是在本丸,都得有人寸步不离的跟在清彦身边。
否则一个不注意,这人就会“啪叽”一声摔在地上,运气好了是膝盖或是手肘磕出一片可怕的淤青,要是运气不好……小孩子的骨头脆弱,直接骨折了都不成问题。
“但是再继续躺下去,我会更不好。”
清彦耍起了无赖,“本丸应该有轮椅的吧,我不走路,你们推着我去外面吹吹风就可以,太久没晒太阳,我都要忘记阳光的温度了。”
“还是说,我已经弱到连出门都不行了吗?”
他满眼的悲伤,仿佛被名为寂寥的气氛所包围,更像是下一秒就要再次沉睡。
浦岛的双手瞬间成拳,脸色变得极为恐怖——他在意识到这点后迅速的将头扭向了另一边,不与清彦对视,直到调整好了表情后才慢慢的转过来。
“我不确定本丸有没有轮椅。”他谨慎的开口,“如果您实在不想继续躺着,我扶您去旁边坐一会儿怎么样,等安顿好了您,我就去找一下有没有轮椅。”
清彦看出来了,这是浦岛虎彻的让步。
他叹了口气,接受了这折中的做法,不过只是换个地方坐一会儿,清彦并不需要人扶。在浦岛虎彻那小心翼翼随时等着接人的注视下,清彦准确的坐在了椅子上,身下还有身后是厚实柔软的垫子。
胁差本想去给清彦泡个茶,在拿出茶叶的时候又犹豫了一下。
——话说清彦大人现在能喝茶了吗?
——茶水会对他的身体产生负担吗?
不对,应该这么说,在沉睡了数百年后,清彦大人他真的能够像普通人一样吃东西喝水了吗?
“可以哦。”
清彦微笑着回答了浦岛虎彻的疑问,“不是读心术,也不是你无意识中说出了问题,只是它都写在你脸上了。”
“比起茶水,我更想喝……”清彦停顿了一下。
“喝什么?”浦岛下意识的接了话。
“奶茶。”
清彦的眼神真挚,“突然就很想喝奶茶,加冰的不行,那去冰的总可以吧,对了,我还想要加多多的珍珠寒天还有布丁,如果是最大杯就更好了,谢谢。”
浦岛虎彻:“……”您想都别想。
“我先烧水去了。”
胁差站直了身体,极其自然的忽视了清彦的要求,“您要是觉得无聊的话,我去叫其他人过来陪您。”
“果然不行啊。”
用一边的手撑住了自己那莫名沉重的大头,清彦回忆了一下奶茶的滋味,发现在自己沉睡的这些年里,不知道错过了多少,心中是源源不断的悲伤,“那加糖的牛奶总是可以的吧。”
“……我去问问药研。”
浦岛说的那些事,就意识到了在恢复近侍的这段时间里,每一位刀剑都承担着不小的压力。
只是他们都把压力藏在了平和的表情后面,不会和清彦交流这些事。
“事情是很多。”
髭切倒是没有回避的承认,“可我们还有部下,要是全部事情都自己做了,还要他们干什么。”
他的态度很是坦然,也可以这么说,髭切是本丸里面少有的,不会因为生造青色彼岸花的计划而逼迫自己的人。
这并不代表髭切不在意因为计划而失去生命的人。
他只是理所当然的接受了这一切——想要得到什么,就要失去什么,天上不会掉下馅儿饼,那他们制造出的这些事,势必会在未来的某一天,以代价的形式降临在他们头上。
髭切做好了所有的准备。
比起神伤和忙碌,他唯一希望的,就是彼岸花能够早点长出来,清彦大人能够早点醒过来——未来充满了各种各样的不确定,那能够多陪在对方的身边一天,都是赚到。
并且是血赚。
他反而无法理解其他同伴那用忙碌来惩罚自己的行为,是的,在髭切看来,那用力用到仿佛是在透支生命的行为,是付丧神对于自己的惩罚。
他们无法原谅自己的所作所为,所以自发的惩罚起了自己。
——而我呢?
髭切淡定的在心里问着自己,我为什么要去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他无法理解同伴们的自惩心态,却不会站在别的角度,去劝说他们不要这样做,说什么要对自己宽容一点这类的话。
这些话绝对会变成刀子,戳得那些本就血淋淋的伤口更是一塌糊涂。
“其他人忙得脚不沾地,连过来陪您都变成奢望是他们自己的事。”
因此髭切用了带着些许幸灾乐祸的声线开口,“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就算我做得再多,我的部下们也不会把他们薪水的一部分上交,所以我为什么要花着自己的时间去减轻他们的负担。”
“既然都出来工作了,就要自己承担一切嘛。”
膝丸又在旁边咳嗽了起来。
“弟弟丸,你要是生病的话,最好从清彦大人的身边离开哦。”髭切轻飘飘的说,“不然要是让药研知道你生了病还往清彦大人的身边凑,一定会给你开最苦的药,让你好好的感受一下良药苦口利于病的。”
“兄长。”
压低了声音的膝丸有些恼羞成怒。
“嗨呀,既然没有生病的话就不要乱咳嗽了嘛。”
髭切事不关己,“你说是吧,清彦大人。”
膝丸被兄长这要把清彦牵扯进来的话语而感到了瞬间惶恐,他的性格,其实不是什么会主动与审神者打好关系的类型,更多的是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做着自己该做的事。
“不要欺负膝丸啊。”
清彦拍了拍髭切那蓬松的短发,“本丸里像你这样的刀剑多吗?”他没有说出更多的形容,全凭髭切意会
而髭切在清彦话音刚落就明白了审神者想要问的是什么,与此同时,他的傻弟弟还在旁边微微皱起了眉,思考着像他兄长一样的刀剑都有谁。
还能怎么办,毕竟是自家弟弟,只能宠着了。
“不算多,但也不能说只有我一个。”
髭切歪歪头,给了弟弟一个眼神,示意他给自己倒杯茶来,“我要喝刚送来的新茶,要你亲手泡的。”
他这是在把人支开。
“兄长你……”膝丸看上去并不想离开。
“再带一些点心过来好了。”
清彦想了想,“要甜味的蛋糕和咸味的饼干,如果没有的话,你可以去问问烛台切。”
“是,清彦大人。”
膝丸带着点不情愿站起来,向后退开几步后才转身,离开前的最后一个眼神,是恳求兄长不要说太多,或者说,不要说一些他们不希望审神者知道的事。
髭切懒洋洋的点头,然后一股脑的全部讲给了清彦听。
“不过就别让我家的傻弟弟知道了。”
他叹了口气,挠了挠脸颊,“弟弟丸总是关心这关心那,还有关心我……我可是兄长啊,哪里需要他无微不至的关心。”
“接上您之前的问题,想得开的嘛,大多是像我这样与世无争的咸鱼。”
髭切很是随意的给自己安排得明明白白,“事实上这也和刀剑的自身性格有关,也和我们当时从别的付丧神那里接收到的情绪和记忆有关。”
他比较幸运,没有太过于强烈的爱与恨,被影响的程度低,因而在钻牛角尖的时候,没有硬生生的一定要撞到南墙再把墙撞倒,就这样一直撞下去。
“这么看来,三日月他们大概率是看得比较开。”
清彦点头表示理解,同时也有些羡慕的说,“要是所有的付丧神都像你们一样就好了。”
“那您可能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醒过来。”
髭切无比耿直,“渴望青色彼岸花早点出现的愿望里,药研他们的执念肯定占了多数,相比于他们,我和三日月莺丸这些,才是没有什么贡献。”
他们最多就是扮演了一个吃瓜群众的角色,你说想吧,那是肯定的,计划施行了那么多年,年年都要根据历史记载,去判断哪个地方的鬼该宰了哪个地方该放过,这是何等的费心费力。
可要说要多想,那必定是比不过药研他们。
有时候看看那些同伴们眼中的执念,髭切都觉得自己看到了他们身后站着的一只怪物,即将要顶破最外面的那层皮出来。
幸好,在同伴们彻底疯掉之前,青色彼岸花现世。
而引导着同伴情绪的清彦大人,也顺利的苏醒。
“我一直很好奇。”
髭切的眼睛睁得圆圆的,像猫咪瞳孔般圆溜溜的很是可爱,“您真的睡着了吗?”您醒来的太是时候了。
“你猜。”
清彦只是给了髭切一个平淡的笑容,“这个时候醒来不好吗?”他反问道。
“您无论什么时候醒来都很好。”
就是这个时间点,有些太巧了。
打了个哈欠,髭切干脆不去深究背后的真相到底如何,人都醒了,还讨论那些有的没的属实没有必要,难不成清彦大人说他没有睡着,髭切还能穿越回去把人从床上拽起来,让他睁眼嗨吗?
别说穿越行不行,他要是真这么做了,怕是要被其他同伴打得满地找头。
我的头还是让它好好的长在我的脖子上吧。
又过了一会儿,膝丸才带着清彦和髭切要的东西回来,被支开的他看上去有些伤心,大概是感到自己属于被排斥的那部分,明显的感受到了亲疏远近。
——哦豁,我怎么忘了弟弟丸的心思细腻呢。
——清彦大人,都是你的错,你快点哄哄他。
清彦装作什么都没有看见。
他端走了属于他那份的点心,搭配着温热的牛奶,吃了一顿让他身心都感到了舒适的下午茶。
吃饱后,就要做正事了。
.
在没有了鬼的优秀体质后,清彦不得不接受付丧神那细致的照料,唯一让清彦感到些许安慰的是,他那因为变鬼而增高的身形,并没有就这么一口气缩水回去。
别的不说,要是让清彦再次回到最开始那不过一米五的样子,他大概率会自己再做一份变鬼的药吃下。
咳,这当然是在开玩笑了。
另一边,付丧神们找人打磨好了和清彦一模一样的人偶,换上睡衣后放进了他之前睡着的屋子里。在把仪器的贴片重新贴回人偶的身上,将被子盖好后,付丧神们陷入了无言的沉默中。
实在是太像了。
这一幕就像是从他们记忆中扣下来的一般,他们过去所见到的清彦,便是这副一动不动的模样,无论在他的耳边说多少话,无论用着多么恳切的语气恳求他早点醒过来,他都是这样的无动于衷。
“我……我想要去看一下清彦大人。”
加州清光拽了拽安定的衣袖,低声和他说,“清彦大人醒过来不是我的幻觉对吧,他确实是醒过来了对吧,这只是我们定制的玩偶,我没有说错吧。”
看了看周围,大和守安定发现陷入了和清光相似误区的同伴还挺多,显然,这一幕刺激到了他们那脆弱的神经。
“那就一起过去好了。”
三日月宗近用带着淡淡笑意的声音说道:“不知道清彦大人今天恢复得如何,胃口有没有变得更好一点。”
这又是一次全员没有异议的决定。
唯一感到头疼的是清彦本人,他看着一院子的付丧神,无法理解这群人是不是工作太少了,才能在同一时间都聚过来。
不过这些刀剑在近距离和自己问过好后,表情大都是松了一口气,有的付丧神还开口说,能不能和清彦握个手。
清彦:???
我怀疑你们的脑袋是不是被踢了?
“就让他们握吧。”
给自己找了个垫子的三日月宗近笑着劝清彦,“不然他们总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现实过于漫长,就连好不容易出现的一点美好,都像是在做梦,生怕稍一用力就会碎掉。
这些人最终如愿以偿的和清彦握了手,而这握手的画面看上去相当微妙,付丧神排成了长队,一个个挨个走到清彦的面前,带着难以置信不可思议的表情握了上去,再带着梦幻的表情走到了旁边。
在发现自己握到的确实是清彦本人的手,站在队伍最前面那人对面的身影并非是幻觉后,他们当机立断,重新回到队伍的末端,再次排起了队。
三日月宗近看着这一幕笑得连茶杯都要端不住。
“如果清光他们的手里再拿着握手券的话,就更像了。”
自称是老爷爷的付丧神低声与身旁的好友说到,莺丸的嘴角轻轻一抽,提起旁边的茶壶往三日月那只剩了四分之一的杯子里缓缓注入茶水,“喝你的茶,少说废话。”
“这怎么能是废话呢。”
摇摇头,三日月吹了吹茶水那烫嘴的表层,凑上去浅浅的啜了一小口,“这可是百年都难得一见。”
再滑稽有趣也没有关系,这是他们努力了数百年的结果,他们理应将这一幕深深的印在脑海里。
这场在清彦眼中的闹剧,结束于与加州清光的第三次握手。
“差不多就行了啊你们。”
清彦很是无奈,就差把不配合工作写在脸上,“你们今天这么悠闲吗?上次乱不还和我说工作太多,睡眠时间太少,难不成是博多最近安排得太少了?”
博多藤四郎推了下眼镜,“原来你们是这么看我的。”
“请自动给你的这句话加上问号,谢谢!”
乱一巴掌糊到了博多的后脑勺上,“我从未有过一分一秒怀疑过你安排的工作太少好吗,不要给自己脸上贴金!”
“好痛。”博多抱怨了一声,远离了这爱动手动脚的兄弟,“工作太多做不完告诉我啊,我当然会考虑一下的。”
“你考虑的结果谁还不清楚似的。”
这下朝着博多翻白眼的可不止乱一个,特别是粟田口的内部,翻得那叫一个整齐有序,“考虑完了就是你们努力一下就能完成,还要说让我们不要拿同样的事情麻烦你浪费时间。”
“既然你们都清楚的话。”
他后面的话还没有出口,只见一期一振打了个响指,鲶尾和骨?芯拖嗟笔炝返囊蛔笠挥医?┒嗉茏撸?茏叩耐?被挂?孀〔┒嗟淖欤?乐顾?炙党鍪裁刺炫?嗽沟幕啊
“给大家添麻烦了。”
一期一振朝着周围的同伴笑了一下,“博多只是和你们开玩笑而已。”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谁信你的鬼话!
不过博多的离开倒是一个讯号,其他人大概是终于想起来自己还有未完成的工作,带着满满的不情愿向清彦道别,三三两两的离开了小院。
小狐丸在离开时给三日月了一个眼神,三日月点头。
等到小院里只剩下清彦和自己两个人时,三日月才问着身旁的审神者,“清彦大人,您要不要去平安京那边看一看?”
这话说完他就自己笑了一下,“只是现在已经不能用平安京来称呼了,外面的世界变得太快,也就只有在看到熟悉的人时,才觉得自己并没有真正的被时间抛下。”
“好啊。”
清彦并没有什么好拒绝的,“我也想出去走一走。”
来自审神者的同意是三日月的意料之中,而他提出这件事,主要还是因为第二天就是和太宰治约定好的,来本丸探望清彦的时间。
虽说太宰治大概率不可能从他们的眼皮子底下消失,准确无误的摸到清彦现在住着的小院,可任何事情放在太宰治的身上,都得考虑到那万分之一的可能。付丧神不想赌这近乎于无的可能性。
况且外面确实有一些事需要清彦出面解决。
比如那数百年来不断骚扰着他们的奴良滑瓢,是时候让这人,带着他那一群大白天都能开宴会的部下们,从他们眼前彻底消失了。
“清彦大人,您还记得阎魔爱与樱姬这两人吗?”
三日月提了个清彦必定会感兴趣的话题,“那位奴良鲤伴,可是对着樱姬喊了好几声母亲。”
结果是付丧神想象中的美妙,樱姬微笑着听鲤伴说完后,没有抽刀出鞘,而是连刀带鞘一起,将奴良鲤伴揍得抱头乱窜。
被鲤伴叫做父亲的滑瓢,则是在一旁拍手称好,那爽朗的笑声响破天际。
作为亲眼看到了这一幕的刀剑在惊笑之余感到了无穷的遗憾,要是能够录下来,那怕是过年时的保留节目都有了。
“樱姬?不可能。”
清彦一口否决,“就算我之后都陷入了沉睡,也知道樱姬不会是那种会与普通男子结婚生子的类型,她想做的事太多,哪里会有多余的时间放在情情爱爱上。”
三日月叹了口气,他知道这春秋笔法是糊弄不过清彦。
“您说得对。”
那奴良鲤伴确实是滑瓢的儿子,可他来自另一个世界,在那个世界里,没有付丧神没有他们熟知的妖怪,他们所在意的一些名字甚至根本不曾在历史上出现过。
至于藤原清彦,更是连简单的记录都没有。
作为都不存在于历史中的人,付丧神在得知其他世界的这种走向后,心中倒是多了几分与清彦的亲近。
“如今樱姬和阎魔爱两人依旧生活在商行里,能够与您相见,她们大概会有很多话想要与您说。”
“……嗯?”
清彦愣了一下,“她们两个也变成鬼了?”
“不,这个世界上最后一只鬼已经在阳光的照耀下变成飞灰,她们两人之所以还在,是因为在死后成为了死神。”
清彦的脑海里冒出了披着斗篷戴着兜帽手里还要拿着镰刀的形象。
就还挺,突然的哈。
“那些被鬼所伤致死的人,他们的灵魂大都是在这两位的引导下转世投胎,鬼杀队的个别成员也成为了死神,如今正跟在樱姬她们的身后学习。”
“您要见见他们吗?”
三日月的声音极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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