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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我知道错了……】
女孩蔫蔫的声音响起,带着点啜泣小】
【说】
骏鹰不无恶意地想,看来这小亲王已经把他的表妹驯服了,这公主对他一副敬畏又亲近的样子,也亏得女王放得下心。
也难怪他会有这种想法,毕竟要是骏鹰和锡兰亲王互换,他也会这样做——控制稚嫩的王储,蒙骗苍老的女王,在必要时刻清空所有障碍,最后登上王位。
断了腿也又怎样?锡兰亲王的血脉可是再正统不过的,就算他进一步失去了生育能力,王位也不是不可能得到……
最起码,比他这只骏鹰可要容易得多。
而且骏鹰非常乐意看到小公主倒霉,这骄纵的女孩是个典型的斯图亚特王室公主,她的蓝眸和金发让他联想到了生母,更何况,她也是个“爱蒂”。
凭什么呢?这个幼稚,虚荣,孱弱又傲慢的女孩。
生来就拥有着最尊贵的血统,最崇高的地位,以及最无私的母亲。
只听小公主怯生生道:【……不过我觉得这次发烧就是因为着凉的缘故,不是那只鸽子,哥哥不要生气好不好?】
【不,爱娜,我从来没有因为这件事而生气……】少年的声音不疾不徐地响起,【我只是十分担忧,甚至还有些。】
【爱娜,姑母从没有和你说过的吧,我是怎么失去这双腿的——我并非天生如此,而是因为一场事故才残疾的。】
听到这话,骏鹰有些讶异地挑起眉毛。
以己度人,他认定了小亲王痛恨与自卑的源泉就是那残疾的双腿,因为这是导致他无法继承王位和忍受伤痛的原因,没想到他竟然会利用这一点……
少年的声音变得有些断断续续的,但骏鹰仍然听了个大概,小亲王确实是在回忆着当年的变故,平铺直叙,没有夹杂太多的个人情绪。
然而问题就在于太平静了。
不论是描述幼年时鼓动外出的同伴,还是介绍那造成伤势的罪魁,在遣词造句中,小亲王使用的一直都是简练且客观的描述,他的声音里听不出负面情绪。
……就像是在讲述一个古老的故事,而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的过往。
骏鹰自认为他是一个通晓人性的人,甚至连能够“读心”的海盗都逃不过他的谋略,他看人从来都是极准确的,而这一次也是一样。
有那么一刻,骏鹰仿佛看到了时年少的自己,但当时的他也能做到这个地步吗?在和人谈论起父母时,他也能这么客观,像是完全事不关己一样吗?
就算再做足了准备的情况下,仍然很难。
可是这位小亲王却做到了,他编织出这样的故事,欺骗女王和王储,把控皇室,以亲王的身份在夜莺的体系下建立了只属于自己的势力。
一个十七岁的少年,竟然有如此深沉的城府!
骏鹰从不啻于以最大的恶意去揣度他人的想法,此时的他理所当然地以为自己找到了同类,他心中紧随其后便浮起了浓浓的厌恶。
果然啊,尼亚特尔柏的王室就是这样肮脏的地方,所有的狮鹫都是一样的,不是贪婪,就是骄妄,或者愚蠢。
而在远跨重洋的国度首都中,兄长与幼妹的故事还在继续,随着小亲王对过往事迹的叙述,震惊的小公主提出疑问:【……怎么会这样!哥哥的身边没有‘夜莺’们么?而且谁又有胆子在诺德诺尔中谋害亲王!】
【为什么不可能呢?】少年温和地反问,【爱娜,我们坐在这个位置上,就要承当相应的风险。】
小姑娘仍然在不可置信的反驳:【可是哥哥是不同的!哥哥这么厉害,这么会受到这样的伤害——!】
她的哥哥平静地回答:【爱娜,不论出身身份,所有人都是□□凡躯,而我也只是个普通的人类。】
【我会输,也会死。】
骏鹰把玩着手中的小刀,听到这话后低声笑了笑……嚯,倒是个明白事理的人,比那个女人可要活得清楚。
这样的人往往也输得起,不会在败亡垂死的时候露出什么卑劣的丑态。
骏鹰确实刻骨地憎恨着尼亚特尔柏的王室,但同时他又病态地渴望着君王的位置,他其实是认可王室的存在的,他认为权势与王位是最好的奖励——也因此,他甚至见不得王室的荣耀被玷污。
正如所有值得观赏的史诗歌剧一般,胜利者的刀锋只会砍下枭雄的头颅,扭曲的蛆虫根本就不配站上舞台。
一个像是这小亲王一样的对手,才配得上王室的出身,也才够格做他的敌人。
也许少有的高温让他变得软弱了,骏鹰听着耳中那来自少年的、断断续续的安抚话语,竟不自觉地回想起了久远的过去。
在那奢侈又隐秘的私人剧院里,那个披着华服的女人抱着几乎没见过面的年幼儿子,故作温柔地安慰——
‘……我的宝贝,我的骏鹰,我从未想过抛弃你,都是这个混蛋的错,他想借着伤害你的威胁来恐吓我,我当然要杀死他了!’
女人的身后是一对巨大的雪白双翅,纯洁耀眼,比所有神话中的神灵使者都要神圣,她那么美丽,浑身散发着说不出的好闻气息。
假如她的脚边没有躺着被她谋杀的情夫,假如她的手中没有拿着那杯毒酒,假如她没有试图诱骗并毒杀亲生儿子……
那有该多好啊。
‘我的小骏鹰,不要怕,喝下它,好好地睡一觉,妈妈这就带你回去。’
年幼的孩童沉默着喝下了那杯葡萄酒,于是他的母亲终于露出了迟到的慈爱和悲伤,她甚至流下了泪,她抱着孩子,遗憾地可惜着他不是她的婚生子——!
孩童理所当然地瘫软了小身体,他无力地阖上双目,口中喃喃地呼唤着妈妈,似乎有最后的悄悄话想要倾诉。
这做母亲的终于愿意俯下了身,侧耳凑到孩子的嘴边……
在这一刻,孩子猛地睁开双眼,这个私生子将毒血刺入了生母脖颈处的肌肤。
不检点的妻子杀死卑鄙的情夫,残忍的儿子便结果了生母,这并不是什么父子情深,只是来自一个私生子的憎恨和怨怼。
从头到尾,那所谓的情夫都只是个徒有光鲜皮囊的卑劣家伙,他从来就没有什么“神恩”,真正拥有神恩“毒血”的人只有一个——那个不满十岁的孩子,那个女王的血脉“骏鹰”。
葡萄酒中的毒远不如骏鹰的毒血,他根本不会被这种货色弄死,而他的母亲从头到尾都没有把这稚嫩的孩子放在眼里,最终遭到了报应。
垂死的女王不可置信,她捂着喉咙在舞台的地板上挣扎,那憎恨和恐惧的眼岁,不知她有没有这个荣幸,与殿下一同学习。”
女王笑得慈祥:不愧是你。
首相举杯示意:主佑陛下。
于是女王颔首:“当然了,是小卡洛琳吧,那可真是一位可爱的小淑女,爱娜可喜欢她了。”
首相欠身:“深感荣幸!我替她多谢您与公主殿下的赏识。”
这两位合作了大半辈子的人在这件事上达成了默契,于是这件事情就这么敲定了。
学校的组建当然是不容易的,但女王在这件事上亲力亲为,她把学院设立在王宫里,抽调夜莺重新布防,在教师的人选上也是详细斟酌,她还让信鸽详细调查了所有的公学和大学的教育方式,对比着寻找优点。
而为了联合教廷,女王还特意聘请了几位来自圣堂的修士,以此作为孩子们的神学老师。
于是几位德高望重的老教士进驻皇宫,同时带来了年轻的修士最为助教,其中就有主教的义子。
缪宣没想到这事情还能波及到撒迦利亚,他这才想起这位羞怯的小伙伴曾提出想帮他治疗双腿,只是最近因忙碌而拖延了下来。
不过他这边拖延了,撒迦利亚那边却也不再提起,仿佛他们在圣堂中的那次见面只是一个心血来潮的巧合,缪宣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决定不再主动提起。
——他的请求很可能这孩子过大的压力,更何况这双腿是完全治不好了,这就更没有必要再多留一份遗憾。
没有人比缪宣更清楚这一次建模的状态,除了复活甲外,他的双腿完全没有任何治愈的可能性,因为它们是被神恩重构的,只是依附着身躯的两块畸形死肉。
换句话说,要是不想删号冲来,他只能拖着这幅身体去砍死目标一了。
缪宣:……
缪宣瞅了瞅他的傀儡,觉得也不是不行。
本体的“孱弱”可并不意味着他的实力弱,缪宣从未把这次建模真正的万变展现在任何人的面前。
不要说英雄本身自带的技能了,他甚至连傀儡能拟态都从未显露,一直以来就用着固定的三个皮肤,连信鸽中的副手都以为顶头老大的傀儡只有这三个状态。
缪宣早就有这种奇怪的预感了,目标一一定会回到诺德诺尔,而且他和王室一定有难以分别的紧密关系。
而不论目标一以何种伪装出现,他必然能认出他来。
所以真正潜伏在暗处的人,也不只是目标一。
*
九月过去,秋日即将来临,绵绵阴雨再次填满了诺德诺尔的气候表,酸涩的雨水从遍布着工厂烟灰的天空中落下,把首都变成了一片泥泞的沼泽。
即便交通工具不断更新,车辆的雏形已经奔跑在大马路上,但在这个季节出门仍旧是十分不舒服的,缪宣索性就窝在皇宫中,让傀儡代替他四处行走。
女王准备许久的学院也顺利开学,小公主终于找到了玩伴,再加上课业奇怪地增加(缪宣:呵),她那浑身的精力终于有了释放的途径,令人感动。大风小说
也就在冬季即将来临前,在海对岸的阿克纳斯上突然爆发了小规模的冲突,多个国家的派遣队伍一同陷入了这场争端中,只不过自认为实力较弱的国家陆续推出,最后竟然只剩下玫瑰和鸢尾。
老套路了。
不过在人数有限但地广物博的前提下,玫瑰和鸢尾煽动了当地的本土势力,扩大了这场战役。
就……老剧情新花样吧。
有信鸽在,这战报很快就送到了缪宣的眼前,只不过作为没有继承权的亲王,他对此无权做出决策,军队的动向是内阁和军队的事情,他只能旁观战争的爆发。
唯一和缪宣有关的大约就只有他的小伙伴了,随着局势越发紧张,伊恩也抵达了前线,随时都有战死的可能。
不过能被选做目标的都是能影响到世界线变动的人,缪宣倒是不那么担心伊恩的生命,他只是有些担忧这些大兄弟能不能全须全尾地回来。
——只要能清醒活着,目标就必然能带来影响,而残疾并不影响这一点。
尤其是近几日,战况日益激烈,女王身边的女官帕西瓦尔夫人时常魂不守舍,而据爱娜所说,她的朋友也在为兄长担忧。
由此可见虽然老帕西瓦尔不是什么忠厚的好人,但他的家庭却拥有着相当和睦的关系。
九月末,来自远洋的战报送到,把好消息递到了人们手中,尼亚特尔柏获得了初步的胜利。
而与此同时,缪宣也终于收到了伊恩的信件,这封信有着相当长的篇幅,但在内容上却并不连贯,比起信件,它更像是日记,每隔几段就能看出时间的差异,零零总总地简略描述了青年一路的见闻,在军营中的经历,以及在战火洗礼下的心路历程。
随着笔迹逐渐潦草,笔者的叙事却愈发成熟老练,缪宣看的是相当欣慰。
与战报和家书一起送到的还有与阿克纳斯有关的其余情报,这些都是信鸽采集到的一手消息,非常冗杂散碎,还需要总结与归纳,一看就知道工作量巨大。
从当地的风俗人情到特长矿藏,从各国的军力分布到不隶属国家的势力划分……信鸽的成员非常负责,他们几乎记录下了每一件他们认为“值得注意”的事情。
缪宣悲伤地翻了翻这沓等待归纳的厚厚资料,却在一张张照片般写实的素描中,一眼就看到了一份格外不同的肖像画。
这也是一个年轻的男人,黑发黑眼,混在一众重要人物的肖像中显得格外醒目,不仅仅是因为那刀劈斧凿般的面容和身躯,更是因为他眉眼间蕴藏的独特气质。
缪宣一眼就被吸引住了,这明明是个陌生人,但却给了他一种古怪的熟悉感,而除却这种奇怪的熟悉之外,这个男人的气质也十分出众,那不是领袖中常见的坚定自信,而是近乎于死寂的沉静,竟有些像是……没有光线照入的渊崖。
绘制肖像画的人是信鸽的成员之一,她的神恩就与绘画有关,在写实上无人能及,缪宣一直都是把人当成自走照相机使用的。
换句话说,这些肖像所描绘的人物都非常写实,而且兼具了神形,本人和绘画基本一致,没有什么艺术加工。
缪宣翻过画,看到了后方的文字记载——这个人竟然是新兴海盗势力的领袖,而且他还标明了国籍,一直都在试图帮助尼亚特尔柏的军队,在此次战役中提供了不小的帮助。
外号是“海怪”的德雷克布朗吗?
缪宣失笑,放下资料。
“海怪”倒是一个名如其实的外号,确实符合他。
按照尼亚特尔柏近年来优待“爱国海盗”的惯例,这位海怪再努力个几年没准还能得到个爵位,前途可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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