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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室的辛秘无法将隐瞒下去,而谁也不知道朱祁恒会为此做出什么。
一了百了的方法大概是处理掉创造问题的人……
可虽然小皇帝也是可选择的刺杀目标,此次建模的英雄却隶属于正义秩序阵营,刺杀小皇帝很可能不符合英雄要求;而且朱祁恒的死将会让稳定的局势彻底崩溃,再加上多年来的情分,缪宣还是决定暂时放过他。
假如说小皇帝只是附加题,那么另一个目标就是必选项了——那只造成了兰氏灭门的妖邪魑魅。
不论出于职责还是任务,那只妖邪都是缪宣必须要想方设法解决,显而易见的,这妖邪和皇室之间关系匪浅,而且彻底失控,还具备许多寻常魑魅所不具备的特殊力量,迄今为止已经造成千人以上的伤亡,行踪成谜,难以捉摸。
小系统蛋疼总结:【目标一聚众肆虐,历时多年犯大案两起,现在压力来到了我们这边。】
缪宣:……
缪宣无奈地叹了口气,虽然话是这样说没错,但一想到他接下来的行动很可能是在为朱昭皇室擦屁股,这一股社畜被逼无偿加班的感觉紧跟着就来了(无偿加班真可恨啊!)。
这么多日来的探查也不是没有收获的,通过工作量巨大的物资流水统计,缪宣已经确定了这些物资的最终去向——经由貔貅卫的渠道,最终传到鹿蜀卫手中。
按理说调查进度原本是没有这样快的,但安乐王一案的处置反而露了破绽,西局的反应太快了,他们在送审三司前就提了人,除了安乐王父子之外的涉案人员全部灭口,假如不是缪宣也留了一手,很可能就丢掉了这关键信息。
结合种种线索,缪宣初步得出了一个猜测,安乐王的所作所为很可能并不只是为了泄欲,而是有着某种其他的用途,比如说……为了子嗣。
用“替死”的方式,把孕育子嗣的代价转嫁到母体上。
这种方式本已经非常丧尽天良了,而更恐怖的是,安乐王父子的这个邪道歪门,很可能是从皇室嫡脉那里学来的。
朱氏的血脉薄弱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这种血脉衰弱的现象,很可能是违背“约定”后的反噬。
按缪宣的理解,这个世界的“约定”类似某种精神力契约,而且只针对群体存在,只有群体的领导者才能直接感受到——就比如沈兰戚三族与朱昭的约定,虽然没有文字可以记录的条例,但按照缪宣自己的理解,大概能概括成“朱氏庇佑三族,三族拱卫朱皇”。
举个例子,假如三族做出任何伤害朱昭皇室的事情,那么将直接遭到反噬,后果大概率是短命暴毙或断子绝孙,还有家族子弟普遍的短命与疾病,这像是附骨之疽般的诅咒将在家族灭亡后才罢休
话说回来,如今彻底没落的沈氏就十分符合这种情况,但缪宣这个直接承袭了约束的沈氏家主并没有遭到反噬的感觉,只能说明不是这个原因。
朱昭皇室签订过不止一个约束,缪宣只了解四族盟约和嫡庶约束,前者自不必说,后者就是朱氏嫡系与旁系之间的束缚,但如今看起来这两个约定都十分稳固,那皇室只能是违抗了另外的约束,以至于落到如今这样的地步。
假定灭门的妖邪就是目标一,那么朱氏血脉的衰弱很可能与目标一有关,朱昭嫡脉很可能无法解决诅咒一般的后遗症,只能用寻找替死的办法来延缓惩罚……
可皇室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么做的呢,那位兰宣的大姑姑、朱祁恒的生母,真的是难产而死的吗?
光是安乐王一案的受害者就多达数百人,隐藏在这之下的牺牲品又有多少呢,而今还有不断用着补药的兰琴……
纵使早有心理准备,缪宣还是难以抑制地感到了悲哀,兰琴托付了性命、颠覆了道德,却只换来这样的对待,而对于她的牺牲,主导一切的朱祁恒绝不会感到一丝一毫的怜惜。
不论如何,不能眼看着兰琴遇难。
缪宣正沉思之际,一只传令鸽落上窗台,看样子似乎是老唐传给他的情报,一般来说,唐同知在京畿地带更倾向于让下属跑腿,这种情况只能是因为消息过于特殊。
但不管是什么样的大事,总不会比皇室辛秘更耸人听闻了。
缪宣叹了口气,拆开信筒,展开那潦草裁剪的方寸纸条——
【滇南王灭门。】
*
“滇南王灭门……”
“这么看来,我的猜测果然没有错。”戚燕衡放下手中的信件,冷笑,“皇室已经到了不得不牺牲最后几条血脉的地步,即便是远嫁的老姑奶奶也不肯放过。”
最后一份情报抵达,散落的线索得以串联,辽东王灭门案终于水落石出,虽然戚燕衡早有预感,但直到此刻,他才真正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早在百年前,朱昭皇室就惹上了一只诡秘的魑魅,而为了躲避它的复仇,朱氏四处寻找替领头一人是位年轻男子,风尘仆仆,满面的尘土也掩不住疲惫的神情,他在看到城门时竟差一点要摔下马去。
眼看要验证身份,这人又稳住平衡,他看上去倒是面色冷漠,只是双手不住颤抖,竟连悬挂在腰间的腰牌都解不下来。
守门的厂卫正诧异于这位骑士的年轻,他的身后又上前一骑,原来这后来马背上的男子才是队伍的领队,他轻拍了拍骑士的后背,同时又将自己的腰牌递给门卫。
门卫接过一看,顿时大惊:“是、您是麒麟卫指挥使!”
缪宣稳住沐凤阳沸腾的内力,继而转身看向门卫,认出了他隶属于金乌卫,于是对他道:“请放行吧,麒麟卫探案——今夜我们就要探查滇南王府。”
门卫没有废话,当即放行,连带着还指派了校尉来沟通,而他们的长官在一刻钟后也能赶到。
这已经算是很有秩序的安排了,但此刻的沐凤阳眼中根本就没有这些厂卫,自从得到噩耗后他就没怎么合过眼,紧接着又是这小一个月来没日没夜地赶路,缪宣很担心他会在某一刻彻底奔溃。
连日奔波的队伍终于抵达了滇南王府,和近乎流放的辽东王不同,滇南王是掌握军权、控制一地边防的实权皇亲,滇南地区的官员在案发后就不敢进入王府了,既是恐惧妖邪也是无法承担权责。
也因此,当缪宣紧跟着沐凤阳推开密封的王府大门时,冲天的臭气便扑面而来。
这是在暴雨连绵的夏日,滇南又向来湿润闷热,满王府的尸体早就烂得彻底,油灯火炬下,随处可见蛆虫腐肉、白骨曝露,恶臭混合着昏黄的光晕,冲得人头昏脑涨。
沐凤阳的强装镇定在看到第一具尸体时便彻底打破,仿佛直到此刻他才意识到的滇南王府灭门是真正的事实,他没有一丝犹豫,像是得到了什么提示般直奔主院,一把推开了那扇大门。
大厅内尸横遍地,蝇蚊滋生,随处可见干涸的血迹脑浆,因为没有雨水的冲刷且空气不流通,这里的臭味更加可怖
沐凤阳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嘶嚎,扑到大厅内,他全家几乎都聚集在这里,虽然失去了头颅、身躯腐烂,但他仍然能从衣物上辨认出——上到爷奶爹娘,下到弟妹侄儿,无一幸免。
缪宣紧随其后,当然也看到了这一幕,但比起悲恸恻然,他心中更多的却是疑惑。
为什么滇南王一家全都聚集在这里?出事时并非节日,而且当时也是深夜,滇南王为什么要召集除了婴孩之外的所有家庭成员?
不可能是被迫的,滇南王全家习武,争斗总会有痕迹残留,可他们这样郑重地聚集一堂,就连公主太夫人都穿着了礼服……
缪宣只能想到接圣旨。
另一侧,沐凤阳已经完全丧失了理智,他伸手就像去抱起母亲的尸骸,缪宣赶紧制止他:“凤阳!让仵作先来,逝者已矣,你冷静一些!”
沐凤阳的身躯顿住,紧接着他猛地转过身,双目中竟是血一般的赤红。
缪宣心中一凛,立即扣住他的肩膀,同时对身后大喝:“所有人!退避!”
话音刚落,沐凤阳果然暴起,他本就紊乱的内息在此刻彻底失控,随着他的拳风席卷吞吐,缪宣侧身躲过,炽烈的内力擦着他打到地面,这石块顿时就像是遭到了烈火的焚烧,噼啪裂开。
沐凤阳的进攻完全是焚烧气血的打法,不是你死就是我亡,面对这样狂烈的攻势,缪宣没有硬接,而是瞄准了沐凤阳的关节叩击。
缪宣对《赤阳火谱》的了解不深,但一窍通则百窍达,他大约也能看出这是一门非常刚烈的功法,走火入魔起来敌我不分,假如不以柔克刚,沐凤阳本人都会因此残废。
可想而知,假如此刻应对沐凤阳的不是缪宣,必然会造成第二场惨剧。
缪宣引导着沐凤阳转到建筑物外的空地上,花苑一个月无人打理,早已荒废,遭此一难更是被破坏得彻底,万幸此刻沐凤阳没什么理智,没有抽出武器,否则缪宣就不得不同样祭出麒麟刀。
为了防止被波及,厂卫们早已经训练有素地散开了,火炬与油灯遥遥地飘在远处,四散来微弱的光晕,天边不知何时又碾起了闷雷,浓稠的夜色下,阴云悄无声息地堆集。
下一刻,倾盆暴雨瓢泼滚下,这温热的雨水击打在沐凤阳的皮肤上,竟像是浇在烧红的铁板上一般,呲呲地冒起白雾来。
雨幕中,沐凤阳的动作越来越迟缓,缪宣也应对得更加游刃有余,他一招招地化解青年杂乱无章的攻击,引导着他的内力重回经脉。
又是一刻钟,沐凤阳一身内力终于耗尽,他不再进攻,双眼也逐渐退去了血色,只留下一片空茫与苦楚,他就这样呆呆地望着不远处的院落,依照着这方向踉踉跄跄地走在雨幕中,仿佛行尸走肉般,只剩下半死不活的肉壳。
缪宣低声叹息,上前抱住了他,像是安慰婴孩一般,把他的头按在了自己的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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