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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微尘抬眸笑了笑,表示并不在意,低头继续吃面前的饭食。
他安安静静,倒是让两个女孩子愈发不好意思。
曹习闻随手翻了几页叶微尘看过的书籍,抬头瞅了两个少女一眼,“他吃饱了,老夫还要给他施针,没什么事,等午后再来吧。”
夏温瑶一愣,斜眼道,“好没道理,是你叫我们来看看的,这又叫我们走。”
曹习闻呵呵道,“老夫就是叫你来看看,你这不是看了吗。”
夏温瑶瞪起眼道,“我们才来没一会儿。”
夏温嫣抚了夏温瑶肩膀,在一边温声道,“我们不是要去竹冉院吗,这时候母亲应该用了膳了,我们过去吧?”
夏温瑶撅了撅嘴,哼哼了几声,才不情不愿点了点头,对只是低头吃饭的少年道,“我下午再来看你啊,给你带醉枣子吃。”
叶微尘依旧只是笑笑,眉眼弯弯,像是天边的月牙儿。
“真可爱。”夏温瑶又没忍住伸手捏了捏叶微尘脸颊,才跟着夏温嫣不情不愿离开。
“这倒像是个孩子了。”曹习闻将手里书本放下,笑着摇头道。
叶微尘搁了碗筷,倒了杯水喝,迟疑道,“外面似乎有什么事?”
“嗯,是有些事。”曹习闻坐到叶微尘对面,用铁钩勾了勾炭火,“你是怎么知道的?”
叶微尘支吾了下,“那个……嗯,应该是夏温嫣告诉我的。”
曹习闻哈哈一笑,“老夫早就说过,成天心思重不好,可那丫头就喜欢把心思摆在脸上。”
“是不太好,容易让有心人看出事来。”叶微尘认真提醒了一句。
曹习闻笑声一止,瞟了眼叶微尘,虽然不满少年的缜密心思,倒也赏识少年的大大方方,“人家好歹帮过你,你若是恩将仇报,老夫算是瞎了眼。”
叶微尘微笑道,“以小子的情况,也做不了什么,只随便问问,看能不能帮她。”
曹习闻不以为意,将碗碟收入食盒里,“老夫都没法子,你如何帮她?”
叶微尘摇摇头,轻声道,“当年一曲名动洛京的‘弄琴女’,听说被老兵部尚书刺了一剑,几乎香消玉殒,前辈却硬让她多活了二十年,如何是没办法。”
曹习闻猛地抬头,“你小子想干什么?”
“前辈还缺什么药,不妨同小子说说。”叶微尘顿了顿,语气认真道,“小子虽力气单薄,说不定能出一份力。”
曹习闻盯着叶微尘的脸几个呼吸,忽然呵呵一笑,“你是有事想让老夫帮忙?”
叶微尘不置可否。
“七星子苦草,九瓣莲,三色草。”曹习闻道,“这三种药举世难寻,夏逐流找了十几年也只是捕风捉影,你又如何能找到?”
叶微尘沉吟了下,抬头淡然一笑,“我说不得运气好些。”
曹习闻神色微动,欲言又止,又摇摇头,“你想让老夫帮你什么?”
叶微尘敛了神色,正色起来,“小子身上除了那柄剑,还有什么?”
曹习闻扬了扬眉,“你有什么你自己不知道?”
叶微尘笑笑,“自然知道,只是不太确定。”
“一卷书。”曹习闻直直看着叶微尘。
“可是天书?”叶微尘语气略有些复杂。
“不知道,老夫没见着。”曹习闻摇摇头,心中忽然一动,“你是永安府人?”
“是。”叶微尘低头喝了口水,将水杯搁置一旁,“那柄剑名‘吟雪’,是去年南宫钦前辈铸的新剑,还未见过血。”
曹习闻神色略有感慨,“听说,南宫钦在落邈峰附近隐居?”
“是。”叶微尘随手收拾了碗筷,似是想到些事,微笑道,“身子还算硬朗,只是有些闲得无聊。”
曹习闻沉默了好一会儿,语气好笑又复杂,摇摇头,却还是轻声问,“你单名一字无,总不会是公子无吧?”
叶微尘抬头微微一笑,这一笑倒让人猜不透心思了,“也不是没有可能。”
曹习闻一愣,几个呼吸皱了眉,过了会儿,轻轻叹了口气,“老夫有些后悔了。”
……
夏逐流才看着林淑眉睡下,院中传来说话声,明显刻意压低了,但在夏逐流看来还是觉得有些刺耳。
他皱了眉,起身往外间走,迎面见到夏温瑶和夏温嫣,神色才缓和了几分,压低声音道,“你们母亲睡下了,等午后再来吧。”
夏温瑶耷拉下眉,脸都皱在了一起,“爹爹,娘亲怎么样了?”
“还有些低烧,但曹老已说无碍了。”夏逐流挤出个笑脸,低声说,“去吧,不用担心。”
夏温瑶往里面探了探头,轻轻哦了一声。
夏温嫣轻声道,“爹,曹爷爷那里的那个孩子醒了。”
夏逐流愣了一下,笑了笑,“瑶儿帮我看着点你母亲,我同嫣儿说些事。”
“哦。”夏温瑶奇怪看了眼两个人,也没多问,踮着脚尖进了里间。
“出去说。”夏逐流轻声说了一句,与夏温嫣一道离开。
房前上一处空地,地面平整,摆了石桌石凳,六条鹅卵石小径自这处空地延展出去。
两人走在随意一处鹅卵石小径上,两侧是青葱翠竹,杳杳悠然。
夏温嫣将与叶微尘的对话复述了一遍给夏逐流,轻声道,“身上能带那两件重宝,除了听雨阁,永安府找不到第二个有此底蕴的了,爹爹,要不要让哥哥去听雨阁通知一声?”
夏逐流微微皱着眉头,沉吟了会儿,“他只说了那柄剑,没说那卷书?”
“没有。”夏温嫣想了下,笃然道,又奇怪问,“爹爹,怎么了?”
“没什么。”夏逐流笑笑,“那卷书比较奇怪,像是传说中的东西,可能他也明白,才避而不谈。”
“什么?”夏温嫣不解眨眨眼。
夏逐流神色有些复杂,“天书。”
夏温嫣愣了一下,瞪大眸子,“那岂不是……”
夏逐流轻轻叹了口气,“等闲府,游龙湾,落音谷之所以能被世人视若神?,多少都有天书的功劳,若听雨阁中也有了天书,岂不成了第四个。”
夏温嫣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两人两两无言良久。
夏逐流摸了摸夏温嫣鬓角,温和道,“我再想想,你不必声张。”
“嫣儿明白。”夏温嫣乖巧点点头,“那妹妹那边?”
“无妨。”夏逐流笑笑,“你去跟曹老打声招呼,把那孩子看严些,不要让他到处乱跑。”
“好。”夏温嫣再次点头。
“回去吧。”夏逐流拍拍夏温嫣脑袋,负手往回走去。
夏温嫣跟在其身后。
四周起了风。
风声飒飒,竹叶随风悠悠飘落在鹅卵石小径上。
一只黑猫悄无声息出现在小径上,低头嗅了嗅落地的竹叶,抬头漠然的金瞳看向渐渐远去的两个身影,低低叫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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