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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民夏姜原为玄罗门残众,不念圣恩以下犯上,谋害南濯五皇子季离,妄图挑起两国争端,置黎民于水火。其心当诛其罪难赦,本该加以车裂之刑,然圣上宽宥,念其年幼改为鞭刑,曝尸三日以儆效尤。”
官差言罢,当即令人将围挡拆下。围挡一拆,众人像打了鸡血一般一波一波地往前涌,有些胆大的甚至跑到行刑台跟前。
一个妇人单手拉着个五六岁的孩童,本想往外走的,岂料被后面的人推搡着,竟身不由己到了最前头。无意间一瞥,猛然看到行刑台上那血肉模糊的一团,下意识赶紧捂住了孩子的眼,“别看”。
有那胆大又好事的汉子竟纵身一跃直接跳上了行刑台,等看清被行刑之人的惨状后不禁倒吸一口凉气。那哪还能叫人啊,兼职就是一团烂肉。哎,也是可怜,你说这小小年纪干嘛要跟自己的性命过不去,跑去毒杀南濯皇子啊。
众人面目各异,有怜悯的有同情的有怒骂的有嫌弃的。脸上的表情丰富的像杰出画匠笔下的群画像。“回吧,回吧,别看了,太?人了。”前头已经看过的人一边往回挤一边嚷嚷着,后面还没看过的人仍然想伸着头亲眼瞧瞧是个什么光景。
在这挤挤攘攘的人群中,有一人默然静立,并不向前也不退后,似乎眼前的热闹与他毫无关系。他就如同被焊牢在地上一样,无论众人如何拥挤推搡,都不能撼动他分毫。苍白的脸上嵌着双冷然锐利的眼睛,看过的人匆忙把目光转向别处,似乎那里面包含着能隔空杀人的利器,分分钟就能置人于死地。
天色一点点暗沉下来,许是觉得这地方过于阴森,才不过半个时辰,人群竟散了个干干净净。唯有那人仍然立在那里,跟一蹲被咒诅的石像一般。几只野狗闻着血腥味寻来,先是围着刑台打转,舔舐地上的血,没觉察到什么危险后,就一个接着一个争先恐后地往刑台上窜,恨不得把那团模糊的血肉一口全吞进自己的肚子里面。
唰唰唰,几枚银针破空而出。
等再望过去时,那几只野狗竟然齐齐倒在了地上早已没了气息。
那人这才像突然醒过来一般,缓缓迈开步子朝前走去。
一步一步走得极慢,这短短的一段路程竟然走了许久。
刚及刑台,他突然双目瞪圆手紧紧地拽着胸口,片刻之后竟然喷出一口鲜血,整个人向前扑倒下去。
“主君,。。。。。。”一个黑衣人从一旁的胡同闪身出来,就在那人堪堪碰到地面之前将人抱住,“主君,主君。。。。。。”他连喊了好几声,可怀里的人依然没有丝毫的反应,血顺着唇角缓缓留下,在雪白的外衣上开出点点红梅。
正文
第一章初来乍到
“夏姜,快醒醒,哎,夏姜啊……死丫头,都什么时候了还不起!夏姜,夏姜。。。。。。“
聒噪,夏姜嘟囔了一句,翻了个身想继续睡。
好不容易有个小长假,不睡饱怎么对得起自己。
哎呦,好疼。
手臂上传来揪心的痛感,夏姜哀嚎着坐了起来,捂着手臂不停揉搓。
“死丫头,别人都忙得脚不沾地,你倒在这里躲懒,看回头我怎么收拾你!”
“疼疼疼……放手……”
夏姜一手去捂耳朵,一手胡乱在空中划拉,想把前面的人推开。
“呵,反了你了,敢跟我叫起板来了。”
那人两手叉腰气哼哼地喘着粗气。
夏姜一边揉着耳朵一边抬眼看了看。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啊,这人谁啊,我压根不认识啊!就算我是个三四线小城市的小透明,您也不能私闯民宅啊!
还有这老太太怎么穿得这么奇怪,粗布麻衣还是右衽短谒,这不是隔壁村喜欢扭秧歌那大姨的衣裳。哎呀,这大姨怎么一副要吃人的样子,是不是天干物燥容易上火。
“床,我的床!”夏姜像被什么咬到了一样,突然从床上跳了下来,把那大姨也吓了一跳,赶紧朝后退了好几步。
夏姜先是两眼瞪得圆圆的,又难以置信地把眼睛紧紧闭起来,接着又慢慢地将两只眼睛睁开。
一样,跟刚才一样,这不是她的床。她的床是铺着乳胶床垫软软和和的小床,不是眼前这张脏兮兮连本来颜色都看不出来的破木板床。而且床板上这是什么东西,灰扑扑的一块垫子,跟铺在公司门口地面上那块油布毡一样,不,还不如公司门口那张油布毡呢。这垫子上东一片西一片到处都是黑乎乎黏腻腻的油渍,脏得有目共睹。
夏姜觉得自己被膈应到了,赶紧把目光转到别处。
等等,这……这都是什么?
一张快要散架还掉了一个角的八仙桌,两个歪歪扭扭的长条凳,一把缺了把儿的茶壶还有几个有缺口的茶杯。
还有这屋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墙面和地面竟然是黄泥抹的,还抹得特别不平整,就跟谁闹着玩用手胡乱抹了几把似得。那朱色方格窗棂子上糊着的白纸都破了好几个洞,翘着角的破纸正呼哧呼哧地随风起舞。
这是人住的地方吗?
冷,好冷。。。。。。
被冷风那么一激,夏姜才注意到自己身上只穿了一件浅绿的曲裾。曲裾,啊,真的是曲剧!怎么会是曲裾呢?大学毕业以后就没什么机会穿汉服了呀,而且这件曲裾的料子也太寒碜了些,连粗麻都算不上,还打了好几个补丁。
夏姜脑袋一下子懵了,她这不会是那啥了吧!
“哎呦,疼!”皮肤上被拧到的地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别看那大姨瘦得跟竹竿似得,手劲可大的狠。
“你可别作妖了啊,赶紧地跟我走,耽误了事儿看能饶了你!”
夏姜几乎是被老太太拖着走的,而且丝毫没有还手之力。说不准这老太太是个武林高手,她穿来的这个地方难不成是个什么了不起的武林门派。
这位大姨一边拖着夏姜朝前走,还一边跟夏姜叨叨:“赶紧着点儿吧,大厨房那儿都快乱套了!”
“大厨房?”
“都怪刘通那个死老头,早不跑晚不跑偏偏这时候跑了,简直可恶至极!他不知道学宫里那些刺头儿都等着朝食呢吗!祭酒夫人已经交代过了,让你先别管小厨房的差事儿了,她先拿糗?对付对付。你啊赶紧把那些刺头儿的饭给做好了。我可给你提个醒,这差事要是搞砸了,你就该回哪去回哪去吧。不过到时候啊,我们夫人可不会回青微山给你求情!也没啥,依着青微山的规矩,轻了不过被关个十年八年,重了就把小命交代了就完事了。”
青微山?那是什么地方!
听这口气,似乎她是闯了什么岔子跑出来的。一个不起眼的婆子她都对付不了,要是被扔回那什么青微山,各个都是武林高手,她的处境似乎会更坏。
“死丫头,千万别掉以轻心啊!别看他们表面上文质彬彬的,各个都是得理不饶人的主儿,一顿饭做得有丁点儿不好的地方,就能给你扯到国政大事上。你若不服气反驳个一二儿,他们能给你扯到不敬国君的罪名上。所以一会儿啊,你只管给他们乘饭,他们跟你说啥都别吭气儿。
那大姨无奈地叹了会儿气又十分嫌弃地看了眼夏姜,“就你那两下子,也不知能不能混过去。你这死丫头,平时让你上点儿心上点儿心,总当耳旁风,也就是夫人心慈,换了旁人早把你赶出去了。算了死马当活马医吧,反正也没别的法子。好在今天有季离,应该出不了什么乱子。””
夏姜就这么跌跌撞撞地被拽到了大厨房。等看清大厨房的模样后,夏姜的眼珠子又差点儿掉下来:这也能叫……厨房?
眼前的房子外墙是石头夹杂着黄土、稻草砌成的,内墙同样只抹了黄泥。房顶上是木头的椽子,椽子上铺了些干草。木质的门板中间咧了一条大缝,即使将两块门板关起来,风也是毫无阻挡呼呼地朝里面蹿。
房间特别大,用平米换算的话约莫有六十平。
整间房空荡荡的,挨着南墙有一排炉灶,样式类似于以前农村那种土坯砌的大锅灶。灶上放了几口大小不一黝黑发亮的铁锅。锅台旁边放了几个瓦罐,看不到装的什么东西。不过既然摆在那儿了,大概就是调料一类的。挨着灶台的墙上挂着几个竹编的笼屉,直径约莫一米左右。夏姜纳闷,这么大的笼屉是做什么用的?
屋子正中摆了一张长条的看起来十分笨重的木头桌子,桌子中间摆了一溜圆木墩。那些木墩一看就知道是用了挺长时间的,四围都糊着一层黏腻的油脂。木墩儿中间凹下去一个坑,上面还沾着些碎木屑。旁边随意地放着几把菜刀,看起来又厚又重,比现在的刀厚了不少。再过去一点,有几个竹编的箩筐,箩筐里放些蔫了吧唧的青菜,看起来像小白菜。
北墙角儿蹲着几个小孩,五个男的三个女的,都是八九岁的样子。那几个男孩正在淘洗小米,另外三个女孩在一边洗韭菜。
“快点啊,再有个把时辰,那帮人的早课就结束了,要是下课了你这儿还没整好,就等着听他们叨叨吧!一个二个看着文质彬彬的,吵起架来可比莽夫厉害多了。赶紧地,还愣着干什么,开火啊!办不好这差事直接把你赶回青微山!”
这婆子自顾自地说了一通后,直接丢下夏姜走了。夏姜呆呆地杵在那儿,呆呆地看着那几个跟她如出一辙挂着呆滞表情的小萝卜头。
“夏姜姐姐,粟已经淘好了,只是。。。。。。只是不知要放多少水,刘师傅还没教我们。”
及至那几个小萝卜头又喊了好几声,夏姜才反应过来,奥,他们是在喊我。粟是什么,小米么?对哦,古代小米就叫粟来着。
“夏姜姐姐,韭菜也洗好了,可以煮了。”
煮韭菜,没听错吧?她见过拿韭菜小炒的,见过拿韭菜烙饼包饺子的,煮韭菜,那是什么鬼!
夏姜很快就将跑的不知道多远的神经拽了回来,不管怎么样,先把眼前的事儿对付过去吧。听那大姨的话,这差事要是办不好,后果会相当严重。
夏姜围着灶台转了一圈,转完以后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虽然做饭这事她很拿手,但这里除了盐以外,这些个调料她一个也不认识啊,这饭要怎么做?
“夏姜姐姐……该蒸粟米了……”
小萝卜头看着夏姜那副样子十分害怕,但再不做饭肯定要晚了,只能小心翼翼地开口提醒。
夏姜深吸了一口气,“不着急不着急,办法总比困难多!”她一边在心里慰自己,一边将那些罐罐扒拉过来,“你们哪个能先给我讲讲大厨房的情况?”
很快夏姜就从这几个小萝卜头嘴里了解了自己的处境,原来这个地方是大启国的第一学宫会暨学宫,这个学宫类似于历史上的稷下学宫,是大启皇帝亲设的第一太学。
学宫广纳诸家学子,儒、道、法等等,不拘你是哪一家,只要你有真才实学就可以凭本事考进学宫。四年为一期,结业后才华灼灼的,祭酒大人还会亲自写荐信。有了祭酒大人的荐信,就相当半只脚已经踏上了青云路。
会暨学宫是这个时代朝外输送人才的主要场所。两朝元老田仲致仕后亲任学宫祭酒,每年从各地涌来都城想入学宫的人很多,其中还不乏一些外邦质子、藩王权贵以及贵族士大夫的后代。
但不管你的地位如何,也不管是不是世家大族之后,非得通过学宫的入学考试才能成为学宫的在籍学子。
除了已经结业的学子,学宫目前有五百弟子,除了家在附近的贵族子弟,差不多还有一百多人平时要住在学宫。本着饿其体肤,苦其心志的训导策略,田祭酒规定学宫的饮食统一供应,不管你是外邦王子还是藩王权贵,谁都不能例外。
正是因为这样,学宫大厨房的师傅超级难做,不止刘通,之前的师傅已经跑了一茬又一茬了。那些个贵族子弟在家享受惯了,如今到了学宫,不止住的一落千丈,还让他早上吃煮韭晚上吃煮白菜,几天见不着一点儿荤腥,搁谁身上谁乐意啊。况且天南地北各地学子口味儿不同,有嗜酸有嗜甜有嗜辣有嗜咸,你现在统一供给了,总有不合胃口的时候。
要知道在这个时代还没有饭店呢,你就是手上有钱,想改善改善生活都没人给你做,作为学子只能指着学宫的饭食过。
本来吧他们就谁都不服谁,儒家天天宣讲仁、义、礼、智、信,法家则反驳富国强兵以法治国才是正道,道家的又称要顺其自然无为而治……
这些个学子每天明争暗斗刀枪舌剑你来我往,常常耗费许多精力,等斗得筋疲力尽了再吃不到一顿像样的饭菜,那感觉简直不要太糟糕。
隔一段时间,那些学子就要来厨房闹上一回,一顿饭能给你扯到杀头的大事儿上来。
那个时候的平民百姓鲜少有读书识字的,就想着来学宫上工月钱会高一点儿。可一听什么之乎者也,故意折辱士人不敬国君这种话吓也吓个半死。这些个大师傅最后只有一条路可走了,就是跑路。再不走再不走脑袋就搬家了!
学宫的月例给的一回比一回高,就这儿也没几个人敢来。
“刘师傅早上做什么饭?”
“蒸粟米,煮韭啊!”回话的男孩疑惑地摸了摸头,大家不都是这么做的么。
蒸小米饭,不行,她可接受不了用小米做主食,还有煮韭菜,想都不用想有多难吃。
夏姜在厨房里来来回回转了几圈,食材不多,除了萝卜白菜就是些大头菜和豆叶子。咦,陶盆里竟然有块五花肉,这得有五六斤吧。这大瓮里装的是啥?夏姜走过去掀开盖子,一个装的是脱了壳的小米,一个装的是夹了些麦麸的面粉,还有一个装了粗制的脱壳不怎么彻底的稻米,最后一个装的是大豆。
就这些个东西要给一百个人吃,这不是纯粹为难她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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