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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好比之前城里著名的一件事，好像是在宫里过中秋佳节当着众官的面跟芳司徒的女儿吵起来了，甚至先动手反而却吃了瘪。”
李秀才说到这里仿佛已经想象到那副场景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然后呢？”段玉锦眉头紧皱再一次问道。
“大家都看着她的父亲和身体不好的份上不多跟她计较，自从发生了那件事后就一直待在府里不愿意出来……”
“我想知道她对待下人是一个怎么样的人。”段玉锦打断他开口问道。
“在外面都是那种性格的人在府中对下人又能好到哪里去呢？你说是吧？段兄。”
李秀才看着他笑了笑，笑的很轻松却又深深地藏着什么。
书院下课后，段玉锦率先起身往家里赶去，一进家门便能听到屋内春萍和段母说话的声音。
段玉锦放轻了脚步随后站在一旁开始听两人谈论起来，即便是隔着纸窗也能听的一清二楚。
“孩子真的是辛苦你了。”段母叹了一口气随即道。
“没事，已经习惯了，小姐她也只是一个比较任性不懂事的孩子而已。”春萍的声音传出。
“就算是这样子，怎么可以下手这么重，你看看你的手腕……”段母话说到一半再也忍不住哭泣出声。
“我真的没事，伯母，说起来伯父他身体怎么样了。”春萍语气有一些慌乱紧张起来，连忙扯开别的话题。
“他啊，还是老样子，每天起早贪黑的出去，不过多亏了你每个月寄的银钱生活算是过得去了。”
段母开口回道。
“春萍，你有没有想过，明年玉锦他要是在落榜你还要去那里当差吗？”
“伯母，只能这样子了吧，在说只要是阿锦想去做的我都会尽力去支持他。”
春萍温柔的话语不断刺痛着段玉锦，他甩袖大步离开院子，脸上充满了无奈与坚定。
这一刻他只能选择跟王员外合作，坚决不能让明年再一次落榜。
还在喝茶的王员外看到下人带进来的段玉锦后随后笑了笑开口道：“总算把你等来了？怎么样？”
“你说的都是真的？”段玉锦认真的开口问道。
“当然，不然我也可以确定你明年还是会落榜，但是你如果跟我合作的话，我可以让考官关照你一下。”王员外笑眯眯的回道。
段玉锦起初是抱着怀疑的心态，毕竟就一个员外怎么可能跟考官拉近关系，不过看了看他这府上的一切明显就不是一个简单的员外。
“不知道春萍那姑娘在那里生活的可好。”
“你知道？”段玉锦皱了皱眉。
“我当然知道，那个地方都是我介绍她去的。”王员外笑呵呵的回道。
“那就是说你明明知道那位陈小姐是什么品行你还介绍春萍去那里。”段玉锦听到这里顿时充满怒意，脑海里面浮现出来的全是春萍在那里过得不好的画面。
“这可不怪我，是春萍恳求我的，毕竟也只有国公府才舍得花那么多钱给一个下人了。”
“怎么，你很恨她？”
王员外试探的眼神看着他，看着棋子一步步的走进自己设的局内。
“只要让春萍受到伤害的人我都不会放过。”
“即便对面是陈国公？”王员外很满意他的话语，看着他坚定的眼神。
“当然。”
“我们就需要你这样的人，放心吧，明年你自然会中榜，到时候只要听我一步步安排就好了，我们的目标是一样的。”
王员外说到后面随即靠近他小声道。
段玉锦握紧拳头，心里早已经对朝廷失望透顶，自然对陈国公也没什么好印象，如果他真如李秀才所说是一个好官那为什么不能好好教导自己的女儿。
看陈小姐那品行想必也是不受陈国公的管教所以才会这么肆无忌惮。
段玉锦不畏惧任何，同时却也恨极了对自己身边最重要的人下手的人。
但是很可惜，他还是太年轻了，没有王员外见识的多倒头来还是落得如此下场。
……
毒酒事件发生前。
王员外示意段玉锦可以带着春萍在府上逛逛。
说是逛，段玉锦却能感受到四处传来的监视感。
春萍看出他的不适随后关心问道：“怎么了吗？阿锦。”
两人走着走着在较偏僻的凉亭落了脚。
“春萍你在那里过得还好？”段玉锦关心的问道。
春萍笑了笑随后道：“很好，阿锦你放心吧况且大小姐她现在也懂事了许多没有最开始那么任性了。”
“你不恨她吗？”段玉锦愣了愣再一次问道。
“阿锦你在说什么？我从来没有恨过大小姐，她跟我一样从小没有母亲虽然有一个父亲却不经常见面，更多的只是同感而已。”
春萍开口回道，语气还是充满着笑意。
“说起来怎么没有看到伯父伯母他们？”
“他们在别的院子里休养，你不用担心。”
段玉锦回答道，心里面却不确定自己的父母究竟在哪里但也不想说出来让春萍担心。
“阿锦，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看出他的异样后，春萍质问他道。
段玉锦连忙摇了摇头随后笑道：“没事，只是昨晚没有睡好而已。”
“看到你跟以前一样就好了，等一下我就跟大小姐回去了。”
段玉锦听到这里身子一颤还想要说点却始终说不出口，想要挽留她的手怎么也伸不出手。
他开始害怕如果得知这件事的真实目的的春萍会不会恨自己？但是他只是想回到以前，有春萍在还有爹娘在的以前，哪怕是住在破败的院子里面也好，至少也比现在好过多了。
虽然段玉锦没有开口，但是善于观察的春萍还是能看出段玉锦在隐藏着什么，但是她却不知道自己就是引陈洛楠出来的诱饵。
以至于信件的事情，春萍也只想着不让王员外为难段玉锦开口否认了这是段玉锦的信。
对于王员外来说是不是段玉锦所写完全不重要，因为目标人物已经出现了，更何况还离自己如此之近，只要解决了她，自己的女儿也将得救。
一切都按计划走着，就连计划的主人公都忍不住入了戏，唯一的弊端就是春萍代喝了那杯酒。
春萍很疑惑，自己顺便要给自己倒一杯的时候却被段玉锦暗暗的制止。
她看着自己家的大小姐准备将酒喝下之际强烈的不安使她快速夺过酒杯一饮而尽。
这么久相处以来，她早已经把陈洛楠当成妹妹一样看待，而自己就是一直尽心尽力照顾的姐姐，就因为两人家庭情况如此相像。
随后就是众人的大惊，王员外大怒当场撕了面具露出原形。
朱露在来的时候还写了密件让陈国公派人来一趟王员外府暗访调查，因为她本人陪着陈洛楠不方便走动。
她唯一的怀疑点就是一个员外为什么会有如此庞大的家产，堪比城中的将军府一般。
却没想到这一举动也误打误撞的救了自己和陈洛楠。
段玉锦心里早已经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即便出手相救他也不会接受，他恨自己的轻信才害了春萍和自己的父母，看着陈洛楠抓着春萍的手一个劲的自责与哭泣他突然才发现自己原来从一开始就已经错到底了。
薛锦禹看出他的心思在内心感叹看样子朝廷又将失去了一位清廉的好官，同时也是一种惋惜感。
事件过去的几天后，想着陈洛楠也该恢复的差不多了的宋相炎再一次以老师的身份拜访国公府。
“太慢了。”与他擦肩而过的陈国公开口道，脸上带着欣慰又无奈的笑容。
宋相炎愣了愣随后目送着他的身影上了马车离开，心里像是从他的话中得知了什么一般忍不住笑了笑。
“大人，这边请。”
下人说着作出一个请的动作，示意他跟着自己走，待宋相炎迈着步伐跟上后才继续迈着步伐往淑歆阁走去。
进入了淑歆阁下人便离开，宋相炎刚想要推开门门却率先一步被朱露打开。
“宋大人，请随我这边请，我们小姐已经等候多时了。”朱露看到他一身还是如往常一样，一身素白衣裳与绝美的容貌宛如落入凡尘的仙人。
虽说是几日不见，但是他却能看出朱露的眼神跟以前不一样了，更多的是沉稳许多，不在流露出天真无邪的可爱笑容。
穿过回廊，只看到一位身着桃红衣裙的少女正坐在庞大的梨花树下，就如同最开始见面一样，纯白中点缀着一抹粉色的身影。
吸引到他更多的就是梨树一旁的竹林里还载种着唯一一棵玉兰树，此时正开着茂盛的玉兰花。
注意到宋相炎的到来陈洛楠将接花瓣的手收回，随后起身看着他，表情有一些平淡道：“太慢了，是什么公事让老师几天都脱不开身？”
经历了春萍的事后，陈洛楠明白了，自己身边不需要太多重要的人，因为她保护不了，同时也要更加了解现在的情况让自己处于绝对安全的地方不给任何人麻烦，心里也暗暗的希望自己能帮上什么忙，哪怕只是一点点也好。
正因为如此即便陈国公想着多派几个下人来伺候均被陈洛楠拒绝，她只要朱露一个就够了，不能保护别人受别人保护的感觉实在太痛苦了。
看着陈洛楠坚定的神色宋相炎有一些愣住，心里怎么都没有想到她能这么快就从事件中恢复过来，虽然只是愣住几秒。
“看样子我的担心是多余的，不过并不是我不想来，只是如果你不在的话我也不知道该去教谁。”
宋相炎笑道，微风拂过他的发尾。
“现在我已经来了，也请老师继续开始课程吧。”陈洛楠说着，带着礼貌与疏远感。
感受到陈洛楠变化的宋相炎也只是笑了笑却莫名因为这种疏离感有一些小小的失落。
“那让我看看你的课后作业吧。”宋相炎再一次开口道。
“这边请。”陈洛楠说着率先一步进了书房，宋相炎跟随其后。
片刻，看着陈洛楠稍微工整许多的毛笔字宋相炎满意的点了点头看着她道：“看样子陈小姐真的很用心，不过你好像不仅仅是想会识会写这么简单？”
看着宋相炎整理好的纸张陈洛楠沉默了一会像是相信了什么一般开口道：“我想了解关于这个国家的一切，以及我爹和你们在做什么事情的一切。”
宋相炎整理好纸张用余光看了她一眼随后才抬头正视她道：“你在说什么？”
看着宋相炎从容的笑容陈洛楠叹了口气道：“老师，你脸上总是带着笑容，所以从认识到现在我都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更何况……”
“你应该也觉得奇怪不是吗？一个官家小姐竟然会一个字都不识，就连写的字都如此潦草，而外面传的却不是这样子，当你最开始认识现在的我的时候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我也听一个叫薛锦禹的人说了，竟然你跟我的父亲是同一个立场的，又是我的老师的话，我可以相信你对吧？”
听着陈洛楠说了一连串的话，宋相炎表情始终不变随后潇洒的开扇捂嘴笑道：“薛锦禹他跟你说了多少？”
“关于朝廷的一切，还有那个无能的皇帝与你们要做的一切事情，还有朱露是你们小师妹的事……”陈洛楠开口认真道，手放在书桌上直勾勾的看着他，能把人逼近死胡同一般的气势，当然如果是普通人的话。
“虽然不知道他想干什么跟你说那么多，陈国公之所以不告诉你就是不想让你牵扯进来，你明白吗？”
宋相炎收扇将扇子放在桌子上上，随后对上她的眼睛，眼中带着一股逼迫让她不要管那么多的意思。
“我爹他对我很好，朱露也是，春萍也是被牵连其中的人所以我又有什么资格一个人在这里什么都不知道无忧无虑的生活。”
“什么都不会的你能干什么？充其量只能给我们拖后腿。”
宋相炎说到这里语气明显严肃了许多，以往的温柔娴静形象不在，接连脸上从容的笑都带着几分威严。
陈洛楠愣了愣随后笑道：“所以我现在更需要努力不是吗？老师。”
“我不想这样用旁观者的身份看着这一切我也要参与其中，找到属于我的位置的。”
她说到这里不在笑更多的是严肃坚定和自信。
看着她的样子宋相炎不禁暗暗的叹了一口气随后用手拖着脸看着她笑道：“你真的有这个觉悟了吗？”
“当然，也请老师将自己的毕生所学全都传授给我吧。”
“不需要你说我也会的，不过武功这类我是不会教你的，你也知道你的身子不适合练武。”
宋相炎一边说一边起身道。
不知是系长发的发带没有系紧还是起身时不小心挂到了哪里随着发带的掉落他的青丝散落至腰间。
还未等他反应过来之际，刚转身陈洛楠早已经将发绳捡起来递给他。
突然想要恶作剧的宋相炎随后开口笑道：“你帮我绑一下可好？”
本以为陈洛楠会如少女一般害羞的拒绝，但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陈洛楠根本就没有注意这些小细节反而很心大。
只见她耸了耸肩随后无所谓道：“那你不坐下的话我也够不着。”
宋相炎愣了愣随即坐了下来，他能感受到陈洛楠正小心翼翼的梳顺自己的青丝，手法非常的温柔不禁让宋相炎有一些莫名的沉浸放松其中，同时有一种熟悉感，以前也有人在他小时候为他梳过头发。
梳顺头发后陈洛楠习惯性的用绳子打了一个蝴蝶结随即突然想起来什么问道：“说起来，老师你还没有回答我之前的问题呢？”
“给我梳头发的你又是怎么想的？”宋相炎反问，脸上的笑意未散。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求学之人偶尔伺候伺候一下老师也没事吧。”陈洛楠将自己的真实想法毫不保留的回答道。
“看你的表现。”
宋相炎回答道，示意她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准备开始上课。
陈洛楠虽然有一些不高兴却也不自讨没趣老老实实的坐回学生的位置开始认真的听课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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