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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臣经过一日的整理,特将计划整理成疏,请陛下一观。”
嬴政接过奏疏,里面内容洋洋洒洒数千字。包含朝廷收购的产业,商股占比,各行业生产售卖由谁来主导等。
奏疏在前面特别提出,朝廷拥有对矿产、山川湖海、森林的资源的绝对产权,任何人开采矿石、大规模捕鱼、大规模开采木材都必须到官府登记,官府根据规模大小,制定缴税金额(具体缴费金额日后再定),若有人私自开采,查证后举报者可获得半数税金。
目前商人从事盐、铁的生产全部收归朝廷,价格必须由朝廷制定。但凡出现与朝廷价格不符者,取消售卖资格,并根据影响情况定罪。
对于酒类、书籍朝廷收购商股必须超过一半,朝廷要在该行业拥有决定话语权。
对于奢侈货物税率按照原先三成收取,为表示朝廷对商业支持,月底交易额如果低于五千两,税率可调整至两成。
对境内所有生产、售卖的商户颁发大秦商户许可书,拥有此书的商户受秦法保护,日后收取商税按照商户许可书收取,防止偷税漏税等情况。
朝廷可重新设立一衙门专职从事商业事务,人员的选择应以官员为骨干,吏员为主体,严禁商人进入该衙门内。
嬴政看完后沉着脸道:“此次的收购计划确实较为完善,但府库并没有多余钱财,收购计划如何进行?”
“陛下,从事盐铁生意的商人,在明廷本来就是非法经营,朝廷无需顾虑,直接全面接管,酒类和书籍朝廷可用税收减免等手段,套取该行业的商股,识时务的商人必然应允。”
嬴政点了点头,表示认同,后世各朝代对盐铁私营者打击极大,包括明廷,只是现在明廷山河日下,让私营者逍遥法外,现在秦国执政,焉能让私营者猖狂。
嬴政道:“成立新衙门事关重大,明日召开朝会和众卿讨论一下吧。”
“陛下圣明,新衙门还请陛下赐名。”
嬴政思考着,新衙门事关重大,如果级别过高,朝堂风气必然受损。
嬴政短暂思考后道:“就叫商务司!设正六品主事两人,正八品提举四人。商务司只涉及朝廷商业事务,至于商股分成,不在商务司职权范围内。”
王绾对这样的结果心中早有准备。商务司干系重大,如果商股分成掌握在职权范围内,恐怕权利直逼户部,圣明不过陛下。
第二天,凤翔府衙大堂,秦国大小官员齐聚在此,大堂内官员已经坐满,官职低的只能在堂外大院站着。
嬴政对这种朝会是很少召开的,主要是人太多,意见太多,政策的制定,如果在朝会上商议,各种推诿扯皮将极大降低政策执行。要不是涉及利益分配,嬴政完全可以独断。
各官员得知陛下今日召开朝会,分别卯足了劲,争取自己的建议,陛下能采纳。
时辰已到,嬴政从大堂侧门进入,坐在大堂座椅上,看着简陋的大堂布置,嬴政的思绪飘向曾经的咸阳宫殿。
“陛下万年!陛下万年!”
群臣唱和声,打断了嬴政对故国的思念。
嬴政正声道:“自秦军进入凤翔以来,今日算是第一次朝会,今日朝会主要和卿等讨论商务司事宜,卿等如果有其他建议可等事后上奏。”
“商务司…”底下各官员互相小声议论。
“左相将商务司事宜,通告诸卿。”
“臣,遵旨。”
王绾开始将设立商务司的原委告知诸臣,底下议论声更甚。
扶苏准备起身上前陈奏,现已是太子府谕德的白英马上眼神制止。
翰林博士淳于越起身道:“陛下,明廷赋敛既烦数矣,今左相又外禁山泽之原,内设商务司百倍之利,民无所开说容言。”
王绾听到后,一阵火大!
“敢问博士,明廷赋税繁杂针对何人?商务司赋税又针对何人?博士口中的民又是何人?”
淳于越并未直接回答丞相的质问。
“利不从天来,不从地支,虽取之以商,然终取之民间矣!”
不少官员默默点头,是呀,商人的交的税,最终还不是转嫁到民众身上呀。
淳于越的观点果然毒辣,王绾听后,这个问题他没办法反驳,无论是盐铁专卖还是其他商税,最终都是购买者买单,只不过是让民众不知道在交税。
王绾道:“昔商君相秦,内立法度,饬政教,收山川之泽,国富民强,蓄积有余,盐铁之利佐百姓之急,足军旅之费,务蓄积以备,有益于国,无害于人,百姓何苦?今本相只是在商君之法的基础上,加强朝廷对重要行业的控制,博士何以言此?难道商君之法在博士眼中是错的吗?”
淳于越想不通的是,王绾以前在旧秦国时和自己很多观点是一致的,怎么到了这个世界,当上丞相后,说话风格和李斯越来越像。面对王绾的言语逼迫,淳于越默言不答。
“商君之法为什么不能是错的!”翰林院一名五经博士突然发声。
所有官员一片哗然!好家伙,这个五经博士头是真的铁,这话敢说么?
“竖儒安敢咋舌!”嬴政厉声骂道。
嬴政自己可以质疑商君之法的时宜性,但绝不容忍有人在大庭广众之下质疑商君之法的对错。
没有任何意外,这位五经博士被拖出大堂,朝会继续。
淳于越知道没必要在盐铁之事上费舌,准备转移方向,继续向王绾发难。
“孔子曰:‘有国有家者,不患贫而患不均,不患寡而患不安。’今朝廷设商务司,不蓄仁义只言利害,百姓必然效仿,此非治国之本也。”
王绾懒得和淳于越口舌之争,目光飘向户部尚书侯成,对方会意。
户部尚书侯成道:“三代之立国家者,开本末之途,通有无之用,市朝以一其求,致士民,聚万货,农商工师各得所欲,交易而退。易经曰:‘通其变,使民不倦。’故工不出,则农用乏;商不出,则宝货绝。农用乏,则谷不殖;宝货绝,则财用匮。故设商务司,所以通委财而调缓急。罢之,不便也。”
侯成见淳于越搬出孔子,直接指出夏商周立国者,无不开辟农业和工商业,互通有无,通过市场解决各方需求。并且用易经作为理论依据,今设商务司符合先贤治国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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