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菜肴都上齐了。
裴姒环顾四周，见众人并未露出异样之色，总算是松了口气。
还好没出什么纰漏。
宫宴到了后半场，众人给皇帝敬酒以后就各自敬酒。
但无人敢来霍衍这边敬酒。
也就边上的国师夫妇能忍受霍衍的冷脸。
两人显然都习惯了，举着酒杯朝他们的方向晃了晃。
裴姒已经让人换了新的酒上来，抿酒的时候余光瞥见有个宫女匆匆迈向外头，目光时不时往他们所在的方向瞧。
她的眸光微闪。
可惜枸杞不在，否则她就让枸杞追上去瞧瞧。
霍衍的身形挡住了裴姒的目光。
裴姒怔了一瞬。
霍衍已经倾身过来，手里握着酒杯。
“喝一杯？”
他的语气极淡，好似只是例行公事。
裴姒并未拒绝，虽然无人来敬酒，但不少人的目光都往这边来，她的一举一动都被人看得清清楚楚。
她笑着举起酒杯，和霍衍的轻轻一碰，发出清脆的声响。
霍衍垂眸，一口饮尽杯中酒。
裴姒亦然。
她的酒量还不错，从小在村里头锻炼出来，寻常的酒喝不倒她。
反倒是霍衍……
裴姒只是瞥了一眼，就看见霍衍耳根已经染上了绯红。
她低声道：“少喝些。先前给你吃的解药不解酒。”
她以为霍衍酒量一般。
刚才看着他闷声好几杯下肚。
今日这酒也是她和那位大厨挑的，入口有些烈，但回味无穷。
但凡没点酒量的，一喝多就容易醉。
裴姒顺便扫了眼大殿。
已经有不少官员面露酒态，醉醺醺的，都得身边人搀扶。
皇帝倒是面色如常，看得出来酒量很好。
只是皇帝并未待太久，剩下的时间都让大臣们自己享乐，他先回宫歇息。
等他走后，霍衍也晃晃悠悠起身。
他鲜少有这般状态。
裴姒有些担心，下意识起身，握住了他的手，要同他一道出去。
霍衍居高临下，原本的凌厉之色荡然无存，嘴角还挂着一抹轻浅的笑。
“怎么？”
裴姒低声道：“我陪你。”
万一在众人面前出丑，将两人合作的真相揭露出来，那她就别想活了。
霍衍微微扬眉。
“我去解手，你也要陪？”
“……”
裴姒二话不说就撒开他的手。
霍衍垂眼看着自己依旧放在半空的手，上面还残留着她温暖软绵的温度。
他收起手，站直了身子，一步一步慢吞吞地往外走。
转过身时，脸上的那点温柔也消失殆尽。
在旁人面前，他依旧是那个不可一世生人勿近的镇北王。
等霍衍走到大殿门口的时候，已经有宫人等着了。
“镇北王，贵妃娘娘有请。”
霍衍面颊还有些泛红，眼底浮起一抹洞悉，旋即消失不见，转而变成醉酒的茫然。
“带路罢。”
他的声音和往日比起来稍显慵懒。
宫人难免打了个激灵，不敢多看，转身领在前头。
裴姒还是有些不放心，她坐了一会便起身往外走。
外头并没有霍衍的身影，倒是千机还守在那。
千机见裴姒走过来，朝她颔首道：“夫人。”
“霍衍呢？”
千机脸上露出些踌躇的神色。
这是裴姒以往不曾见到的。
她立即道：“带我去见他。”
千机便没再迟疑，领着裴姒往外走。
裴姒也是第二回来皇宫，对宫中的地形并不熟悉。
但看着前头的路，也能辨认出这是去后宫的方向。
霍衍不是去解手吗？
怎么跑到后宫去了？
他要做什么？
裴姒不由想到他在宴会上时说的“引蛇出洞”，后背陡然升起了些许寒意。
此时夜幕已经彻底沉下来，寥落星辰挂在天边一角。
四周的光线也黯淡不少，居然没点什么灯。
裴姒正要问千机，却看到前头身影一闪，哪里还有千机的身影。
裴姒心头咯噔一声。
千机人呢？
她加快脚下的速度去寻人，漆黑的角落里却陡然伸出一只宽大的手掌，将她拽入无尽的黑暗中。
裴姒反应很快，手上不知何时已经握上了一柄锋利的匕首，二话不说就往来人手上劈去。
那人反应更快，在瞬息间制住了裴姒的动作。
裴姒手中的匕首被夺走，她瞪大眼睛，心头猛地沉下去，正要张嘴呼喊，浑身都被熟悉的酒香包围。
她瞬间卸下了满身防备。
“霍衍。”
她的声音哑得不行，隐隐还带着颤意。
霍衍只是简单地嗯了一声，就让裴姒紧绷的神经蓦地放松。
“你——”
她正要问话，嘴唇上便覆上了粗粝的掌心。
霍衍捂住了她的嘴，倾身在她耳边道：“别出声，不是想看好戏吗？”
裴姒这才发觉两人之间距离靠得太近，他的呼吸就在耳侧，后背紧贴着他宽大结实的胸膛。
热度透过衣裳点燃了裴姒的身子。
她的双腿不自觉发软。
裴姒想要往边上走一步，却被霍衍扣住了腰身，将她一道笼在暗处。
两人就在一个宫殿回廊的死角，即便是有人经过，也不会发现角落里的人。
裴姒浑身都开始战栗。
鼻尖满是霍衍的气息。
霍衍察觉到了裴姒的抖动，反而将她抱得更紧了些。
“冷了？”
只是寻常的问话，却如同一颗巨石投进了裴姒平静的湖面，掀起了惊涛巨浪。
裴姒总觉得，自己好像喝醉了。
否则为什么会觉得此时此刻的霍衍竟这般撩人？
只是低沉喑哑的嗓音，就已经让她的耳根发烫。
定然是那烈酒的缘故。
裴姒摇头，再也不敢动弹。
她原本还想问些什么，但霍衍的呼吸就在耳侧，只要一说话，他的气息就在耳边上下起伏，钻入她的耳蜗，又从她的衣领里渗进去，潜入她的四肢五骸。
裴姒浑然不知，此时夜盲症痊愈的霍衍，即便是在黑夜里，也如白昼般能清晰视物。
所以她泛红的耳根，紧抿的嘴唇，不自觉战栗的肩膀，都被霍衍收入眼底。
他弯起唇角，有意无意地将怀里的人抱得更紧了些。
她的腰又软又细。
实在是爱不释手。
若是能这般抱着一辈子，死而无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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