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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居然凭着这些臆想就杀了自己的嫡妻。
卫烨霖薄唇缓启，一字一字道：“前世。”
“什么？”卫烨睿眉头紧蹙茫然地看向卫烨霖。
“孤说了，孤即便是下了地狱也要爬出来杀了慕氏。”
前世的他葬身火海后，灵魂未能轮回转世，一直跟在自己儿子身旁。
亲眼看着他遭受诸多苦难，几次死里逃生。
儿子如何从东宫死里逃生，如何隐姓埋名流落民间。
如何顶替他人的身份辛苦筹谋为他报仇，如何承受景嫣的欺辱，如何成为京都的笑话。
他皆亲眼所见。
卫烨霖接着道：“前世慕氏与你勾结毒死孤，孤重生回来便先毒杀了她。”
“然后是皇后、李家、还有你，你们一个都跑不掉。”
他重生回来辛苦筹谋十几年，如今只剩下卫烨睿一个。
今晚过后，他前世的仇终于也该报完了。
“疯子，你就是个疯子。”
卫烨睿用看傻子般的眼神看向卫烨霖，怒吼道：“本王要杀了你为滢儿报仇。”
他用尽全身力气想要挣扎起来杀了卫烨霖，可是任凭他如何努力，始终站不直。
卫烨霖拿起一根蜡烛，冷眼看着地上还在挣扎要起身的卫烨睿。
阴沉的开口道：“前世你让孤葬身火海，今生，孤便让你以同样的方式死去。”
话罢，手轻轻一抛，蜡烛稳稳地落在床榻上，瞬间燃起一片火苗。
卫烨霖轻勾唇角瞥了一眼卫烨睿，慢慢转身离去。
“卫烨霖，你给本王站住。”卫烨睿朝他的背影怒喊道。
卫烨睿真的很后悔，后悔他当初不去求父皇收回赐婚圣旨。
后悔眼睁睁地看着他最心爱的女人嫁给一个魔障的疯子。
卫烨霖臆想成狂杀了他最爱的女人，还拿前世与重生复仇作为借口。
他呸！
若真的能重生，他定要将卫烨霖千刀万剐以泄心头之恨。
若真的能重生，他定要早些造反护住自己心爱的女人。
火苗越烧越大，不仅是寝室内，殿外也烧了起来。
卫烨霖加快步伐刚走到西侧殿门口，突然整个人僵在原地不知所措。
他，都听见了吗？
他会如何看待自己？
会以为自己疯了吗？
会害怕他吗？
卫烨霖喉结滚动了几回，薄唇嗫嚅了片刻，“煜儿”两个字始终喊不出声。
卫延煜瞥了一眼殿内的火势，开口道：“父王，我们先回去再说。”
卫烨霖点了点头，忐忑地跟在儿子身后离开永延殿。
东明殿后花园凉亭内
刘海力将酒与一些小菜一一摆好在石桌上，躬身恭敬道：“殿下与世子慢用。”随后便领着所有宫人下去了。
石亭内只余下父子俩，卫烨霖踌躇片刻忐忑地喊了声“煜儿”。
哑着嗓子问道：“你···你都听见了？”
卫延煜倒了两杯酒，拿起一杯递给卫烨霖，不疾不徐问道：“父王是何时回来的？”
前世的事是他们父子俩一生的遗憾，遗憾没能守住对方，遗憾一早便天人永隔。
既然卫烨霖也是重生回来，卫延煜倒是希望两人坦白，能弥补对方的遗憾。
卫烨霖手中的酒杯跌落在石桌上，发出“啪”——一声清脆的声响。
“你”卫烨霖满脸震惊地看着儿子，半晌才回来过身来，不可置信地哑声问道：“你，你也是？”
卫烨霖以为是上天看他戾气太重，给他一个重生回来报仇的机会。
没想到，自己的儿子也是重生的。
难怪小时候儿子会想要对慕氏下手，那时的他还以为是因为慕氏虐待儿子，儿子是憎恨慕氏才想要对她动手。
卫延煜微微颔首，低声道：“儿子是在朝堂上打了个盹，醒来便重生回来了。”
卫延煜也从没想过除了他之外，卫烨霖也是重生的。
想到卫烨霖方才与卫烨睿说的话，他沉声问道：“父王是如何得知前世慕氏与卫烨睿做的事。”
卫烨霖伸手搭在儿子肩头，声音沉沉回道：“父王一直都在你身边陪伴着你，从未离开过。”
卫烨霖前世一直以魂体日日陪伴在儿子身边，看着他差些遭遇慕氏与卫烨睿的毒手，也看着他被景茉菀出手搭救出宫。
更是看着他年幼习武时将自己弄得遍体鳞伤，为了报仇承受了太多的苦难与磨砺。
前世的卫烨霖一直很遗憾，自己只能以魂魄陪伴在儿子身旁，不能为他遮风挡雨，不能亲自教导培养他。
直至看着卫延煜大仇得报登基为帝的那一刻，才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将他的灵魂带入一片黑暗中。
待醒来时，才发现自己重生回到了崇文二十二年。
为了避免前世的悲剧发生，卫烨霖决定先下手除掉慕氏，再慢慢除掉卫烨睿与李家。
多年筹谋，这一世的卫烨霖终于能陪伴在儿子身边为其护航，养育他长大成人。
卫延煜想到前世卫烨霖一直在身边陪伴着他，心中一暖，手搭上卫烨霖的手背，低哑地喊了一声父王。
卫延煜又拿了一杯酒放在卫烨霖跟前，问道：“父王是何时回来的？”
卫烨霖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反问道：“煜儿呢？”
“父王可记得我小时候与卫子熠打架昏过去的那一次？”
卫烨霖蹙眉沉思半晌，终于想起来。
当时他还笑话儿子，打了架倒是先哭起来了。
卫烨霖沉声回道：“记得，父王比你还早一年回来。”
卫延煜举起酒杯与卫烨霖碰杯，温声道：“儿子真庆幸能有机会回来再见到父王，为我们大仇得报干杯。”
父子两人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真好，这一世他们的命运都不一样了。
永延宫的大火，在日夜交接之际才被宫人扑灭。
深邃清白的天空中，散布着几颗残星。
静谧的寝殿内，崇文帝脸色苍白的躺在龙榻上，太医正在为其施银针，卫烨霖父子则恭敬地候在一旁。
寅时初，崇文帝听到永延宫走水，贤王没能救出来的消息，当场昏厥过去一直不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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