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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到了那一天，恐怕内务司也不是你李有全做主了，就不劳你替娘娘操心了。你请回吧。”
李有全面色阴晴不定，最后深深看了苏念晚一眼，一声冷哼，将簪子收进怀中，转身带着门口几个小太监离开了。
“这李有全怎么这么嚣张，敢对贵妃娘娘说这种话。”
苏念晚咋舌。
按理说，宫里人人都知道怀玉贵妃在皇帝心里的份量，巴结讨好还来不及。
以前在王姑姑那儿，她偶尔也听到有宫女睡前说悄悄话，说哪怕凑着脸让怀玉贵妃打一巴掌，那也好歹跟贵妃扯上了点关系，说出去也扬眉吐气。
这李有全倒是一朵奇葩。
“他嚣张，自有他嚣张的原因，你不用管那么多。跟我来吧。”
苏念晚也就听话的不再多问。
陆姑姑领着她到了小厨房里。
“你要的东西都在这儿了。还有，这是娘娘特别叮嘱让你带回去吃的。”
指了指摆在桌上的小包裹，陆姑姑另外橱柜里拿出个油纸包递了过来。
苏念晚接过来闻了闻，露出一脸的陶醉。
“好香呀，我在宫里还从来没闻过这样的香味呢！果然这才是御膳房厨子的真正实力吗？”
真的，在王姑姑那儿，她们这些宫女的吃食也是膳房送去的，可是那味道，说好听点是寡淡无味，吃起来味同嚼蜡。
可这不过是一包点心，闻起来就能勾得人食指大动，这要是一桌子好菜，那香气……
“瞧你这馋样！”
陆姑姑抿着唇，忍不住在苏念晚额头弹了一记，神情间颇有些骄傲。
“不过你可猜错了，御膳房可做不出这个味道的点心。”
“不是御膳房？那难不成是宫外买来的？”
苏念晚目露疑惑，但见陆姑姑笑起来时眉眼飞扬神气非常，眼珠一转，惊呼出口。
“难道……这是您做的？”
“你这么惊讶，难道我看起来就不像是会做吃食的样子？”
见她惊讶的眼睛瞪得溜圆，小嘴也呆呆的张着，陆姑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又故意板起脸，凶巴巴的问道。
苏念晚忙把头摇成拨浪鼓，两眼放光崇拜的看着陆姑姑。
“姑姑，您怎么这么厉害啊？我还以为宫里的姑姑都是王姑姑那样，又凶又坏。您竟然会做吃的……是为了照顾贵妃吗？”
提起怀玉贵妃，陆姑姑神情便温柔起来，目光也变得深远悠长，仿佛陷入了回忆。
苏念晚心里羡慕，但也知道这时候不该不打扰陆姑姑的思绪，轻轻翻看着包裹里的东西。
小木罐装的皂角粉，不仅可以洗头，也可以洗身上；一个白色的小瓷罐，打开里面大约是头油，闻起来淡淡的清香；还有几个小罐子，苏念晚打开看了一眼，凭着女人的直觉猜出，大概是用来擦脸护肤的。还有她特别要求的膏药，淡绿的膏体装在瓷白的罐子里，清新养眼，清淡的药香闻着就让人心安。
把这些东西抱在怀里，她心里说不出的柔软熨帖。
不过，除了这些东西，还有别的事情。
“姑姑，我能再跟您讨些米吗？还有镰刀。”
又提出了新的要求，苏念晚脸上有些热，不好意思的拿食指刮着燥热的脸颊。
她也不确定这里是不是有米，不过陆姑姑既然会自己做点心，那小厨房里，米面这些应当是备着些的吧。
“你要米做什么？”
陆姑姑从回忆里回过神来，眼神里的温柔还没散去，看向苏念晚时，让她恍惚觉得那温柔是给她的。
浑身说不出的暖融。
“九殿下好像胃不太好，我想煮点粥，不都说粥养胃么？”
“他才多大年纪，胃就出毛病了？那以后可有的受的。”
陆姑姑皱着眉头，走了出去。不多会儿回来，手上多了一个布口袋和镰刀，布口袋里面装着满满当当一袋子米。
“你会煮粥吧？多放些水，煮稠一些。胃不好的话，少吃点心。但是光吃粥也不是办法，还是要请太医院去看看才是。”
请太医？
太医会愿意来才怪了。
苏念晚撇嘴。
可陆姑姑说得对，九殿下小小年纪就胃疼，最好还是尽早治疗养护，要是一直拖下去，以后长大了，只会更难受。
“知道啦，我先给他煮粥养着，过段时间如果他还难受，就去请太医。谢谢陆姑姑。”
“谢什么，有空多来陪贵妃打发打发时间。”
苏念晚应了一声，提着东西便回去了。
到达宫门口的时候，她停下特地看了一眼。
只是高高悬着的匾额历经风霜雨雪，又长久无人修缮，上面的字迹早已经辨认不清。
苏念晚仰着头眯着眼睛，直到眼睛酸痛也没认出那三个是什么字，只好作罢。
进门后，一派静悄悄。
把东西在寝殿门边上轻轻放下了，苏念晚透过门缝看了一眼。
书桌旁没有人，只一本书摊开在桌上，被窗户透进的微风吹着，书页被吹起，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一旁的床榻上，被子鼓起一个小包。
看样子是睡了。
苏念晚轻轻掩上门，坐在台阶上，摸了摸肚子。
好饿。
她只犹豫了一秒，便毫无心理负担的打开了装点心的油纸包，美滋滋的拈起一块点心吃了起来。
她才不是偷吃呢。她只是饿的不行了。而且九殿下胃不好，糕点太干太硬，他也是不能吃的。
嗯，她是在替他解决负担。
只是吃着吃着，这糕点的味道，却有些不大对味了。
这味道……她昨晚上在九殿下那边摸来的点心，似乎，也是这个味道？
难道陆姑姑有在偷偷的接济九殿下？
苏念晚歪着头皱眉想了想，然后一耸肩。
也许吧，毕竟陆姑姑人美心善，能做出这样的事来也不奇怪。
疑虑被瞬间打消，苏念晚克制着自己的饥饿和食欲，只吃了三块点心，就收了起来，然后轻手轻脚进了寝殿，把自己的宝贝包袱拿出来，确认没有吵醒九殿下后，出来蹲在台阶前，继续捣鼓那尚未完成的发簪。
直到暮色四合，她眯着眼也看不清发簪的细节处，才放下手里的东西长出一口气。
她一做起发簪来就忘我的投入，蹲了这么久，虽然中途站起来活动了两次，可腿还是意料之中的麻了。
“嘶——好酸爽啊……”
一鼓作气猛地站了起来，腿部一股股的酸麻胀痛让她忍不住咧嘴龇牙，面目扭曲狰狞。
好容易咬着牙颤颤巍巍的站稳了，身后“砰”一声巨响，震的她膝盖一软，跪趴在了地上。
哀怨的回头一看。
“你是不是有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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