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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抗美见牛缺草谦虚，高兴地说：“你要是谦虚好学了，我就最最喜欢了。”
接着，郑抗美拿出报纸，指着标题说：“题目应该突出我们县的名字，我们县的名字不能在下面，应该在上面，应该把《沂北县下岗职工再就业情况调查》作为大标题。
“并且仿照我和薛部长在《新花日报》头版头条的《沂北：脱贫攻坚》的标题，叫《沂北：下岗职工再就业》，或者叫《情况调查：沂北县下岗职工再就业》。”
牛缺草说：“那还叫调查报告的标题吗？……”
4月1日上午，郑抗美带着墨镜、口罩来到班上。
在楼梯口，牛缺草见到他，没话找话说：“郑部长，你搞什么愚人节节目啊？”
他恶狠狠地说：“我被你‘愚’惨了，你到我部长室来！”
叶得快正在喝茶，一口茶吐了出来，说：“你的，黑社会老大的干活？”
郑抗美拿下眼睛和口罩，只见左眼变成了熊猫眼，右嘴角淤血呈紫色，左右脸颊、脖子上全是手抓的血印子。
叶得快说：“哎呀，怎么了郑部长？昨晚跳舞不老实，被裴娟抓了？”
郑抗美没好气地说：“老婆打的、抓的，都怪牛缺草！牛缺草……”
上班后不久，殷英召集大家“天天读”。
她结结巴巴地读着报纸——
为从制度上预防领导干部的配偶、子女及其配偶，凭借领导干部的权力和影响谋取私利，经党某某批准，某某中央纪律检查委员会于今年3月发布《关于对第五条第二款的补充规定》。
《补充规定》指出：“省（部）级以上领导干部的配偶、子女及其配偶，不准在该领导干部管辖的地区及管辖的业务范围的中外合资企业中接受外方委派或者推荐出任董事长、副董事长、董事及总经理、副总经理等高级职位。”
1997年3月发布的《中国某某党党员领导干部廉洁从政若干总则（试行）》第五条第二款曾规定：“省（部）级以上领导干部的配偶、子女及其配偶，不准在该领导干部管辖的地区及管辖的业务范围个人经商办企业和在外商独资企业任职。”
殷英说：“哎呀妈呀，新华社的这文章怎么也绕人呢……”
王克说：“比起有人说话、写文章都绕人，这文章好多了……”
众人笑着望着牛缺草。
牛缺草笑笑，未置可否。
殷英说：“这‘第五条第二款’啊，今年改动的和去年也没有什么区别啊……牛科啊，人人都说你有知识……你给大家说说呗。”
牛缺草笑着说：“叫我绕人啦……区别可大呢……”
牛缺草说，去年的规定啊，是说——
省、市、自治区四套班子的领导干部，国家部委办局的领导干部，自己的老婆或者老公，自己的儿子和儿媳妇，女儿和女婿，不能在自己所管辖的省、市、自治区内，不能在自己所管辖的管辖的业务范围内，以个人名义经商办企业，在外商独资企业也不能任职。
一年来，不少领导干部的自己的老婆或者老公，自己的儿子和儿媳妇，女儿和女婿，钻了规定的空子。
你规定“不准在该领导干部管辖的地区及管辖的业务范围个人经商办企业和在外商独资企业任职”吗，我就搞中外合资企业，并接受外方委派或者推荐出任董事长、副董事长、董事及总经理、副总经理等高级职位。
中央发现，这不得了啦，现在修改了“第五条第二款”啦，说“不准在该领导干部管辖的地区及管辖的业务范围的中外合资企业中接受外方委派或者推荐出任董事长、副董事长、董事及总经理、副总经理等高级职位”啦……
牛缺草忧虑地说：“如果出任‘低级职务’牵线高级职务的‘傀儡’呢？国家企事业改制之路，艰难啊，‘漫漫三千里，迢迢远行客’啊！”
大家还是似懂非懂……
郑抗美说：“本来我缺觉，头疼，现在头更疼了……”
郑抗美的话音还没落，从室外传来充满怒气的女高音：“牛缺草！牛缺草在哪？滚出来！”
牛缺草“滚”出来了，全宣传部的都“滚”出来了。
牛缺草一看，似曾相识，说：“我就是牛缺草。找我什么事情？”
女的说：“是你？”
牛缺草说：“是你？”
郑抗美奇怪地说：“你们认识？”
殷英笑着说：“我们正在会议室学习，有话说给大家听听吧。”
几天前，在运河市区，牛缺草乘坐公交车从车站去《运河日报》社开会。
由于乘车人比较多，牛缺草站在前区中央，双手拉着两边抓手，双眼望着市区沿街风景。
遇到红灯停车时候，还回望车内众生相。
在后区中央站着一位中年发福的女子，身着一袭黑色衣裤，双手挽在胸前；两眼中间距离比较远，仿佛一头健壮的母牛。
接来下，在一次急刹车中，“母牛”箭步飞向前，头顶着牛缺草的后腰，双手从后面抓着牛缺草的双肩。
全车人哈哈大笑。
牛缺草也笑了……
牛缺草笑的内容是：母牛向身着时髦红外套的牛缺草撞来，把牛缺草看成斗牛士了。
她很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牛缺草笑着说：“谢谢你，你让我想到一首歌。”
她警觉地说：“什么歌啊？”
牛缺草笑着说：“《我被青春撞了一下腰》啊！”
说着，牛缺草就快速地、轻声地唱道——
天地我笑一笑，
古今我照一照，
人间路迢迢，
天要我趁早把烦恼甩掉，
痴情的最无聊，
几回哭几回笑，
喔哼首快乐调，
我不是神仙也懂得逍遥，
我被青春撞了一下腰，
笑得春风跟着用力摇……
她笑了，笑起来也很“青春”——
“你真会说话。这就是俗话说的‘会说叫人笑’……今天不是你让我‘缓冲’一下，如果摔伤了，我就没法参加上午的考试了。”
牛缺草问：“考什么试啊？”
她说：“全市选拔正科级干部笔试啊。”
牛缺草说：“那好啊，祝你高中……我是老师哟，出一道题目，考考你。”
她说：“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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