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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分纳闷的牛缺草刚要说什么，郑抗美热心地说——
“牛科长……现在改叫牛委员了，不过，部务委员虽说不再是副科级，而是副科职……
“其实，也只是个虚头衔，不会有专门的部务委员办公室的，你还在新闻科办公……
“我这个分管部长还是分管你，你要有思想准备。虽然副部长没有批下来，你也要知足。
“这次，王克王科长，可惨了，就连部务委员这个虚职也没有批下来……
“殷部长正在联系几个县委常委，调查王科长没有批下来的原因……”
郑抗美的话还没说完，古慕德就来到新闻科，说——
“打搅了，郑部长，殷部长指示，现在召开全部人员会议，出差在外的，也要立马回来参加会议。”
除了薛山，宣传部全体人员一个不落，全部到齐。
大家手头拿着纸笔，非常严肃。
只有殷英、王克空手参加会议。
殷英表情非常严重，像家里死了什么人似的；
王克显得很激动，一扫连日来的低调、低沉。
殷英没头没脑地说：“以前看小说《红岩》，歌剧《江姐》，看电影《烈火中永生》，对叛徒甫志高印象特别深，也特别恨……没想到，甫志高式的人物就在我们身边，就在我们宣传部哪！”
大家愣住了。
叶得快恶狠狠地说：“奶奶的，殷部长……”
大家掩饰不住，笑了起来。
叶得快继续说：“殷部长，你说，奶奶的，谁是叛徒，我废了他！”
殷英气咻咻地说，我们宣传部这次很没面子，薛部长也很没面子，上报的两个副部长人选，全部落选。
要全部落选也还叫人服气，偏偏让牛科长捡了个便宜。
虽然是虚职，也不错啊，要批都批呀，要不批都不批呀，不能把王科拉下呀。
王科是宣传部上报的先进典型，论资历、论水平，甚至论长相，那样也在牛科前面呀。
关起门来说，王科用好几个月工资对好几个常委都表达了意思。
原因出在哪儿呢，问薛部长，他不说。
还是我们人大姜主任透出了老底——
“小殷啊，‘堡垒最容易从内部攻破’的啊，县委组织部干部科到你们宣传部考察，有一个人说了王克和刘小秀的问题。
“俗话说‘家贼难防’，你可要注意了。防止睡在身边的赫鲁晓夫……不不不，防止睡在身边的叛徒甫志高式的人物啊……”
殷英的话一说完，会场里克炸了锅。
“殷部长，奶奶的，彻底清查叛徒甫志高！”叶得快呼喊口号的声音。
“殷部长，我们一定要为王科长讨还公道！”郑抗美义愤填膺的声音。
“殷部长，我们不想和甫志高同在一个屋檐下！”古慕德不共戴天的的声音。
“感谢殷部长，感谢同志们，心意我领了，不要因为我，伤了宣传部同仁的和气。”王克欲擒故纵的声音。
殷英激动了，满面通红，胸脯一起一伏，大有文革中江青“旗手”的意思，说——
“谢谢同志们的支持。在采取措施之前，我想问问一直没吭声的牛科，你持什么态度啊？”
牛缺草镇定自若，字斟句酌地分析说：“对王科长的落选，我也感到很意外……而且，据殷部长刚才说，王科长用好几个月工资，对好几个常委表达了意思……”
王克打断牛缺草的话，说：“不要抓住我这一点不放，我这样，你不是这样吗？大家不都是这样吗？”
大家跟着起哄。
叶得快调笑说：“奶奶的，到我家医院做手术，还送钱给医生呢！”
郑抗美附和说：“过年过节，我还给……我还给我孩子的班主任送红包哩！”
殷英大度地说：“听牛科把话说完，再作决断吧。”
牛缺草实事求是地说：“几个常委，我的确一点儿东西没送。”
郑抗美揶揄说：“牛科长一箭双雕啊，自己一点儿意思没表达，县委常委会照样送他‘部务委员’的头衔……
“自己非常清高啊，常委个个清白啊，整个沂北大地廉政之风劲吹啊！
“可是，谁相信啊！我当副部长，有《某民日报》战友给包正包书记面谈……
“我怕常委会通不过，还送给其他五个常委一人一万块哩……叶部长花得更多，接近十万块呢……”
殷英急了，说：“郑部，你不要随口瞎说啊！牛科从学校出来……社会上的规矩他不懂，他不送也许是真的……听听他接下来怎么说。”
牛缺草分析说：“殷部长，我认为甫志高的说法不妥……组织部来调查情况，有人实话实说，也是作为一名某某党员的权利和义务……”
殷英思索着说：“按理说呢，这样说，也有道理……”
古慕德提醒说：“殷部长，不要听他的。”
郑抗美幽幽地说：“他在为自己破坏宣传部形象开脱罪责啦。”
牛缺草以嘲讽的口吻说：“听郑部长的意思，是我说在组织部人面前，说王科长生活作风不检点的了？”
王克接过话头，说：“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是你的竞争对手……你给我使绊子，文学作品中都是这样表现的，三岁小孩都知道！”
叶得快忽然来了精神，说：“殷部长，奶奶的，我敢打赌，叛徒就是牛缺草！”
古慕德推波助澜，万分肯定地：“殷部长，我也敢打赌，牛科长就是甫志高！”
郑抗美“循循善诱”，说：“牛科长，是你说的，就承认吧，到下班了，我们都饿了……”
王克扇风点火，大度地说：“殷部长，让‘甫志高’请客吧，作为‘封口费’……喝了酒，吃了饭，再也不提这件事了，一笔勾销吧。”
殷英公道地说：“牛科，我看行。王科作为当事人，都这样大度，你就认了吧！就是没有这甫志高事情，你当选部务委员，也应该请客啊！”
大家随声附和，欢声雀跃。
牛缺草据理力争，说：“我当部务委员的事情，不能请客，因为宣传部没有先例……无论是当科长，当副部长，你们那一位请客了？殷部长，我说的对不对？”
殷英嗫嚅着、咕哝着：“今天不是特殊嘛！都超过下班时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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