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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缺草提醒说：“不能蛮干啊！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你就是他们说的‘甫志高’。”
巢诗大惊，说：“你是怎么知道的啊？”
牛缺草诡秘地哈哈大笑，继而板着指头，说——
“第一，你没有被世故磨去个性的锋芒，出于对组织的忠诚，你能干这事儿。
“第二，你性情耿直，率性而为，眼睛里容不得一点儿沙子，你必干这事儿。
“第三，你眼都不眨，拿出一百块钱赞助我，说明你信任我，也说明你知道不是我干的。
“第四，看见古慕德要我出一千块钱，不然就要抽出五百块钱而‘脱却金钩’，中午大餐严重‘缩水’时，你眼都不眨，拿出五百块钱——相当于你大半个月工资，进一步充分说明你信任我，充分说明最了解底细。”
巢诗兴奋了，说：“我服你了，你还真是郑部长说的福尔摩斯和神探亨特哩……”
听了郑抗美回报，殷英犹豫，找来“智囊”咨询。
王克高深莫测，说：“完全是牛缺草推卸责任的话，兵书上叫‘转移视线’……”
殷英一筹莫展，说：“哪怎么办呢？”
王克胸有成竹，说：“简单着哪，打个电话呗！”
殷英拿起电话听筒，开始拨号。
王克一把摁着电话：“给谁拨号？”
殷英不容置疑，说：“江水兰哪。”
王克指点迷津，说：“不对。应该是江寒梅。”
殷英疑惑不解，说：“为什么呢？”
王克条分缕析，说：“就算江水兰打给江寒梅，江寒梅要是不打给薛部长呢？江寒梅是关键人物。再说了，江寒梅对你比较尊敬，又非常熟悉……”
于是，殷英打通了江寒梅电话——
殷英：喂，江局啊，忙啊？
江寒梅：是殷部长，下午好啊，听说宣传部今天又吃大餐啦，也不叫我去了，套用牛科长的话来说，我决定有意见了。
殷英：打赌开玩笑吃大餐的，叶部家老婆开医院，有的是钱。
江寒梅：听说办公室古主任也是“股东”吧？他家也有钱吗？
殷英：是啊，他家也有钱，宣传部账都是他报的，他也有钱啊……江局啊，你都知道啦？
江寒梅：我听小兰子说的。
殷英：你有没有告诉薛部啊？
江寒梅：自己老公都牵涉到组织原则了，都是哪谁……都是叛徒甫志高了，你们全宣传部人都在神神秘秘地听组织部柳青柳部长电话了，小兰子能不告诉我吗？我能不告诉老公吗？
殷英：我们对你老公没有神秘，你是了解我们宣传部的，他们就喜欢热闹。
江寒梅：了解。这次去旅游，更了解了。宣传部的确热闹，热热闹闹的，又热又闹的。
殷英：江局真会说话。好啦，不打搅你了，下次吃大餐，叫你，你一定要来哟！拜拜。
江寒梅：拜拜。
晚上，牛缺草、王淼舞场跳舞，床头夜话，王淼尽知宣传部第二次赌资吃大餐原委。
说着宣传部，涉及《红楼梦》时候，王淼说：“电视连续剧《红楼梦》我看过好几遍了，连续剧电影《红楼梦》我也看过……
“我们老王家那位凤姐‘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我都知道，你们宣传部的头头脑脑们，怎么就不知道呢？”
牛缺草不感兴趣地说：“那是他们的智商问题啦，我不想说……哎，你看过电视版、电影版的《红楼梦》啊，我考考你，记不记得焦大骂人的话啊？”
王淼感兴趣地说：“你让我想想吧……我想起来了，他说爬灰的爬灰，养小叔子的养小叔子的……”
牛缺草追问说：“还有呢？”
王淼思索着说：“……还有？对，还有，好像是说惹我火了，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对不对？”
牛缺草高兴地说：“对对对，我家淼淼记性就说好……
“焦大当年把主子从死人堆中找出来，背回来，功劳大大的，所以在贾府，他很强势，敢骂人。
“无论电影《红楼梦》，还是电视《红楼梦》，都有焦大喝醉酒骂贾府的情节……
“我再考考你，‘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这句话，电视《红楼梦》中的焦大是这样发狠心骂的的。
“但是，小说《红楼梦》和电影《红楼梦》这句话却是这样——
“‘蓉哥儿，你别在焦大面前使主子性儿……你祖宗九死一生挣下这个家业，到如今，不报我的恩，反和我充起主子来了。不和我说别的还可，若再说别的，咱们红刀子进去白刀子出来。’
“淼淼，你说说看，哪个对，为什么？”
王淼不假思索地说：“刀子杀人前，肯定是‘白’的，杀人了，‘进去’了，刀子‘出来’了，肯定是血淋淋的，‘红’的。”
牛缺草鼓励说：“还是我家淼淼厉害。所以，你的结论是……”
王淼得意地说：“那还用说，肯定是小说先错了，电影将错就错了。”
牛缺草幽默地说：“小说是名著，所以后来人相信权威……名人或是强势人说牛奶是黑的，大家就是就跟墨水一样；说鸡蛋是方的，大家就说方的地方能划破手指……”
王淼笑了，说：“我家牛牛就是牛，说话句句到位，动听。”
牛缺草笑着说：“其实，这句话，小说《红楼梦》、电影《红楼梦》没错，电视《红楼梦》错了。”
王淼吃了一惊，说：“啊？奇了怪了。”
牛缺草启发说：“人喝醉了酒，会不会说颠倒话啊？”
王淼随口说：“会啊。有一次，你们殷英殷部长的老父亲殷老爷子在银都宾馆喝醉了酒，骂人说，是人是鬼都他娘的当了局长……
“当了别局的局长也就罢了，把《茶花赋》说成《茶花‘贼’》、把‘黑云压城城欲摧’说成‘黑云压、城城欲摧’的县一中管理后勤的副校长刘小刀也能当县教育局局长……
“我当局长时候，我给他提鞋，他都不要。江经理说：‘老爷子啊，不能这样说。’
“老爷子没听懂，说——‘就这样说，我当局长时候，我给他提鞋，他都不要。’”
牛缺草笑着说：“对对，我家淼淼就是厉害，老爷子本意说是‘我当局长时候，他给我提鞋，我都不要。’”
王淼恍然大悟，说：“《红楼梦》焦大把‘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说成‘红刀子进去，白刀子出来’，和殷老爷子一样，是说醉话……
“不是我挑拨，你们宣传部的殷部长，整天说话，是非颠倒，就像她老父亲喝醉了似的……”
牛缺草笑着说：“你都看出来啦，无知似醉酒嘛……”
王淼思索着说：“其实，她老是针对你，说醉酒吧，也不对……”
牛缺草循循善诱，说：“《红楼梦》中的描写，真真切切反映出焦大的醉态，还有他生气时候的状态，也真真切切反映了生活真实。
“从修辞上说，这是运用了明知其错而故意用的‘飞白’手法……当然，殷英他们，就不是‘飞白’了……是损人的、无知的‘自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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