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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文化馆多次打电话向公社党委打听你的家庭出身，现实表现，我们公社看重你，没放你走的……用电影中的东洋话说，你的前途的，大大的有。”
牛缺草笑着说：“郎站长，你把我想成什么人啦？我只是感兴趣而已，已经知道了自己馋涎欲滴的两块‘天鹅肉’的名字，一块是‘大学’，想知道另一块，就是‘二公主’的名字罢了。”
郎波波严肃地说：“她名字我可以告诉你，可是你不要对她有非分之想哟。伍书记的家规是很严的哟……你今后碰得头破血流时候，不要说我没提醒你啊……走在路上，也不要说我认识你啊……”
牛缺草开心地说：“你越说我越感兴趣啦，我们牛家家规是‘不娶没门槛人家的闺女做媳妇’，‘没门槛’就是‘家规不严’哟……”
郎波波笑着说：“你说说可以，想想可以，千万不要当真哟！‘爬得越高，跌得越重’哟……还说什么‘没门槛’人家的闺女，反过来，她这个‘有门槛’人家的闺女，能要你这个‘没门槛人家的儿子吗？……’”
牛缺草并不计较郎波波的态度，因为两个人关系亲密无间，无话不说，何况郎波波说的也有道理呢。
牛缺草认真地说：“郎站长，你知道我妈妈叫我的‘诨名’是什么吗？”
郎波波笑着说：“你告诉过我啦，‘大懒虫’嘛！怎么了？毛毛虫而已……”
牛缺草认真地说：“毛毛虫，你知道的，它勤快有勤快的好处，它不勤快，也就是懒，也有它懒的好处……你听过《三个毛毛虫的故事》吗？”
郎波波摇摇头说：“毛毛虫的故事，还三个，没听过，你说来听听吧。”
牛缺草说，春暖花开时节，三只毛毛虫在河边玩耍，它们看到对岸繁花似锦以后，便想入非非。
大毛毛虫使劲地爬几步，说：“我要绕过这条河，去那里赏花！”
二毛毛虫爬了半步，把身子弯成拱桥，说：“我要在这河上建一座桥，直接过去赏花！”
小毛毛虫一言不发，懒得很，静静地呆在原来的地方。
几天以后，大毛毛虫累死在路上，二毛毛虫被河水冲向远方，小毛毛虫却等待着……
直到自己结成了一个茧，然后破茧成蝶，扑棱着翅膀，飞到了对岸的万花丛中……
郎波波笑着说：“故事很优美，现实太残酷……虽然没喝酒，你今天也醉了，我不跟你说话了……她啊，我们公社家院都称呼她是‘二公主’，名字叫伍小亿。再见！”
“啊？伍小亿？不是你现在的老婆吗？”王淼睁大眼睛望着。
牛缺草笑着说：“也是我过去的老婆啊！”
王淼惊奇地说：“你真是太牛了！伍小亿就是那个伍书记家的‘二公主’？”
牛缺草开心地说：“是的，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啊？和郎站长打听‘二公主’名字的时间是1976年底，几年后，1981年底，我和伍小亿走进婚姻的殿堂……”
王淼疑惑地说：“你啊，是个只看外貌，不看其他的‘花痴’啊！你就不怕她是外貌好看，性格古怪……”
牛缺草骄傲地说：“你家牛牛有那么傻吗？”
牛缺草说，郎波波走了之后，我也犯傻了，想到我们大队有一个姑娘，人长得秀秀气气的，就是声音不好听，像个男子汉，脾气又急躁。
伍小亿声音怎么样呢？性格温不温和呢？
我决定试一试。等了好半天，直到吃中饭时候了，我才看到她向公社食堂走过来。
我迎头赶上，在距离她几米远的地方，让预先放好的两块砖头“绊倒”我。
我并没有立即起来，只听她柔美的着急地声音说：“怎么啦，怎么啦？”
我挣扎着想爬起来时候，她跑上前来，向我伸出援助之手，我抓着她的手，“电流”抑或“暖流”瞬间“流”遍我的周身。
我轻松地站了起来，说：“不好意思，光顾眼睛看风景，没注意脚下有陷阱，谢谢你！”
“二公主”笑着说：“没什么啊，今后要注意哟……”
说完，她笑盈盈地走了——她笑起来更好看啊……
王淼疑惑地说：“哎，你说‘看风景’，你那公社大院有什么‘风景’啊？”
牛缺草笑笑说：“那是设计的‘台词’，是想试试她懂不懂得卞之琳的一首诗。”
王淼追问道：“卞之琳是谁啊？是女的吗？她的一首诗说什么啊？朗诵给我听听。”
牛缺草解释说：“卞之琳，著名诗人，是男的。”接着便“应约”朗诵了起来——
你站在桥上看风景，
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
明月装饰了你的窗户，
你装饰了别人的梦。
王淼对看风景的诗歌似乎并不感兴趣，说：“后来，你是怎么把她‘弄’到手的啊？这过程，赶快讲给我听听，伍小亿真是有福气啊！”
牛缺草调侃说：“她‘福气’个屁啊，老公现在和小蜜在一起啊！”
王淼大度地说：“现在不都这样吗？无论出现什么情况，我都不会破坏你的婚姻的，‘利己不损人’……牛牛，你也要做到，伍小亿不容易，酒席上四个‘不要’的话，也要当真哟。”
牛缺草疑惑地问：“什么四个‘不要’的话呀？”
王淼随口说：“‘大吃不要大喝，跳舞不要乱摸，喜新不要厌旧，贪污不要太多’啊。”
牛缺草笑着说：“喔，是这个啊，好的，我现在‘喜新’之后，‘不厌旧’了，要回家了。”
王淼开心地说：“好的牛牛，一路顺风……”
白天，牛缺草在新闻科“恶补”着报纸，晚上在王淼家“穿越”着历史。
1976年12月31日早上，天地一片白。
路上的小霰子好似盐巴一般，脚踩在上面，沙沙有声。
那霰子还在下，风声在牛缺草的耳边“呜呜”过去。
牛缺草的耳朵、脸面冻僵了，不时用手去捂着、搓着。
手冻僵了，又在嘴前哈着热气。
光秃秃的杨柳也像怕冷似的，静静地站在路边。
唯有那“喳喳”的喜鹊、“唧唧”的麻雀在不停地鸣叫着。
牛缺草是来任庄大队找“陈伯达”的。
任庄大队是公社学大寨、学小靳庄的典型，大队党支部书记陈大贵是公社党委，儿子陈木达——因为谐音“陈伯达”，所以官称“陈伯达”，是牛缺草的同班同学。
牛缺草草描绘过他“身穿的确凉，嘴化水果糖”的外在形象，同时说过“他的眼睛大，我的眉毛长”之类的不卑不亢的话语。
近年来，随着牛缺草地位的上升，特别是两个人都担任各自大队的团支部书记了，关系近乎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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