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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大军的收获不在学习上，他利用“干部子弟”的优势，交上了一名相貌还可以、对谁都微笑的左广红的“临时女友”：辅导课上递纸片，小组讨论看指纹线；自学时间去散步，未曾分别盼见面。
见牛缺草和于大军是一个公社的，左广红和牛缺草走得也很近。
听牛缺草说话一套一套的，左广红便缠牛缺草讲故事、讲往事。
牛缺草见有知识女性肯爱听自己讲故事或是往事，便更卖力了。
于大军“红”在眼里，“嫉”在心里，“坏”在嘴里——
“牛缺草一家八口人，挤在两间破草房里，可怜哪，职务呢……大队青年书记，呵呵呵呵……没有哪个姑娘看上他……不像我们干部子弟，要家有家，要钱有钱，要人有人……”
分别前夕，左广红拿着日记本找牛缺草给她题分别留言。
牛缺草先看了看前面的留言，于大军的占了一半，全是暧昧情语。
牛缺草接过左广红手中的笔，略加思索，写了几句话——
广红同志：
你，热情似火，举止大方，使人赞赏。
盼：辨明是非，乘风破浪，永向前方！
红果树公社立新大队牛缺草
1977年4月25日
牛缺草谦逊地说：“题得不好，敬请谅解。”
左广红微笑着说：“题得好，简单而有深意……我给你题一个吧。”
牛缺草笑眯眯地说：“好啊！”
左广红接过牛缺草的笔记本，并未思索，下笔就写——
清平乐
赠贵友永存
雄鸡啼鸣，山河奏乐琴。
环球谱曲传佳音，干校育人百名。
贵友德才众赞，工作热情肯干。
俯首甘拜下风，永乘赤舟航行！
丰收公社革新大队左广红
1977年4月25日
4月25日下午刚刚回到大队部，牛缺草就接到公社张德旺打来的电话：请你吃过晚饭到公社来一趟，来时带着《毛选》第五卷及其笔记本。
牛缺草思忖：“该是叫回报培训情况的吧？十天来，食宿不要钱，培训结束了，还发每天一元钱的‘误工补贴’，使自己装上了从来没有的十元巨款……应该好好准备准备。”
接下来，在等饭吃时候，在吃饭过程中，在步行去公社路上，牛缺草都在思考着汇报提纲。
晚上六点三十分，牛缺草和于大军应约来到公社党委办公室，张德旺严肃地说——
“公社党委决定，任用你们两个人，一人担任公社新闻报道员，一人担任公社工勤员……文字功底好的，担任新闻报道员。
“最近十天来，你们两个人同期参加了干校学习，今天下午你们也刚刚回来，伍书记也刚刚决定，叫你们两个人在三个小时中，向公社党委各写一份《毛选》第五卷培训回报材料，不准抄写其他材料，只准看《毛选》第五卷和笔记本。
“现在就开始，到九点半结束……这是稿纸，按格书写，每页三百字。”
牛缺草胸有成竹，把培训基本情况、《毛选》第五卷的内容分类、当前要理清的几个难点问题等“腹稿”提纲写在纸上，然后依据提纲，打开笔记本和《毛选》第五卷抄写。
因为都是最近学的，有的不看笔记本也记得，所以，牛缺草写得很快。
于大军看牛缺草照着《毛选》第五卷抄写，也学样。
这中间，伍立功笑眯眯地来看过一次，然后又笑眯眯地走了。
接近九点半，于大军率先交卷：“我写了二十五张纸，我提前交卷了……我这手表是准的，时间快到了。”
牛缺草望了一眼，于大军的字虽然不怎么样，却也写得工整，心想：“他是不是早就知道要这样‘考试’而有所准备啊？或是请了‘刀笔吏’啊？”
九点半到了，牛缺草还在复查“卷子”。
张德旺在看着于大军的“卷子”，站在门口的于大军提醒说：“时间到了，张秘书！”
牛缺草歉意地说：“好了，我没手表，不知道时间，我写了二十三张，字还有点儿潦草，还有几处涂改。”
张德旺笑了笑，收了卷子……
那天晚上，牛缺草回到大队部时，已经十一点钟了。
第二天晚上，大队召开抗旱保苗会议，各生产队指导员、队长、会计全部参加。
八点钟光景，电话铃响了，二队指导员穆长科靠电话机，就接听了电话：“……张秘书啊，你好，你找蒋书记啊，好的……蒋书记，公社张秘书电话。”
蒋明人接了电话后，情绪很激动，高声说：“同志们，报告大家一个好消息，公社党委通知，我们的牛缺草牛书记明天就要去公社上班了，担任新闻报道员……每个月工资，二十四块钱！”
下面掌声一片，牛缺草更是激动万分。
蒋明人继续说：“我这个做大队书记的，做梦都想到公社上班啊，但是，够戗啊！我蒋明人没收牛缺草牛书记一分钱，我照样提拔他做青年书记，我看中他什么，是才华；
“公社里面，据我所知，牛缺草牛书记没亲没故，也没花一分钱，照样去工作，伍书记、张秘书看中他什么，也是才华，不是财物……”
吴用夫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了，拍了拍桌子，生气地说提醒：“书记，这是抗旱会议……”
散会时，夏红莲对牛缺草说：“你真神了啊！你上天在这里说‘我还知道自己今年中途不上大学也要离开大队部’，现在就真的离开大队部了！”
几个人围着牛缺草打趣：“你明年还离开公社吗？”
牛缺草想到伍立功“明年就是推荐一个人也让牛缺草去”的表态，信口说道：“明年我不仅要离开公社，还要离开沂北县……”
有人相信，有人不信，夏红莲高兴地说：“是英雄，是好汉，明年再看一看……你们不信，反正我信……”
王淼插话说：“你啊，就是有女人缘。”
牛缺草感到冤枉，说：“哪里啊，看不好我的女人，特别多……不过，一旦看好了，改变主意的，从来没有……”
王淼讥笑说：“你就吹吧……你就回家吧，回到家里那个还没‘改变主意’的伍小亿身边吧……哎哎，1977年那年你就已经到伍小亿身边了啊，明天晚上你给我老实讲讲你是怎样‘诱骗’良家妇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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