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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缺草追问道：“哪两个人啊？”
杨之春回答说：“笑死了，马总经理、何花何会计。”
丁稍立马解释说：“何会计家特殊，孩子生病住院的。”
牛缺草思索着说：“于世珠家和何花家不是一样‘特殊’吗……再说了，马总经理是个高知，高收入，女儿又都工作了……”
一句话问得全车人哑口无言。
见大家不说话了，牛缺草说——
“太沉闷了吧，我给大家讲个真实故事吧。这个故事是由于世珠家小朋友得的肾炎想起来的。医生治疗肾炎，现在用什么方法，我不知道，但是，三十多年前，用的方法我知道。当然，这是从县一中高攀老师的妈妈讲的故事我知道的。”
杨之春笑嘻嘻地说：“牛书记，说来听听啊。”
牛缺草说，三十多年前，也就是六十年代初期，国家天灾又遇上人祸时期，高妈妈的小女儿高霞当时四岁，高烧不退，在县中医院住院，最后确诊高霞得的毛病是肾炎，在当时医疗条件下，这种毛病非常难治。
说来也巧，和小高霞同病室的其他三个小男孩了，得的毛病最后确诊也都是肾炎。
医生说，这种毛病目前最有效的方法是吃中药，要吃二年，才能除根；
每半年来医院复查一次；
但是，最忌讳的食物是猪肉。
高妈妈和其他三位家长一致认为没问题，在家吃药比住院好；
穷得连饭都吃不上，一年当中难得吃几次猪肉，不让孩子吃就是了。
四位家长开了药，满怀希望地带着孩子回家了。
以后定期来医院拿药、回家后按时让孩子喝药。
半年过去了，带着孩子来复查的，只有三家。
医生淡淡地说：“这一家孩子，在十几天前死掉了！”
高妈妈和其他两位家长焦急万分，问：“怎么死的啊？”
医生依然淡淡地说：“过年了，他家难得吃一两次猪肉了，爸爸妈妈对孩子说，你不能吃，孩子馋得直流口水，爷爷奶奶背地里偷偷地给孩子吃猪肉了……
“孩子死了，爷爷奶奶捶胸顿足，哭得死去活来，被儿子、儿媳妇骂得狗血喷头，最后，爷爷奶奶双双上吊自杀了……”
杨之春感叹说：“人间悲剧啊！”
吴小三叹了一口气，说：“太叫人伤心了。”
杨之春追问说：“后来呢？”
牛缺草说，后来啊，一年以后，高妈妈带着小高霞去中医院复查，而另外两家只来了一家。
吴小三疑惑地说：“又少了一家啊？！”
牛缺草说，是的，医生说，这一家端午节吃猪肉的，也没让孩子吃，但是，剩下的熟猪肉没有了，盘子里只剩下一点肉汤。
爸爸妈妈急了，责问小孩说：“是不是你偷吃的啊？”
孩子说，不是的。
大人也就放心了。
但是，十来天后，大人发现不对劲，孩子发烧了，没到复查时间，就来医院治疗了。
为了查清真相，医生骗孩子说：“只要说实话，可以吃到猪肉。”
孩子哭着说：“叔叔，猪肉，是我偷吃的。”
看孩子已经不行了，医生叫他爸爸妈妈买了猪肉给孩子吃了。
孩子吃得很香甜，可是他的爸爸妈妈和医生全都是饱含热泪……
几个人感叹一番。
杨之春急切地问：“后来呢？”
牛缺草说，后来，第三次复查，高妈妈和另外一家来医院复查，医生说，病情大有好转，等到过年春天再来复查一次，就彻底好啦。坚持就是胜利啊，要坚持住哟……
二年过去了，阳春三月，高妈妈高高兴兴地带着小高霞来县中医院检查，病真的彻底好了。
但是，另一家孩子又出事情了。
春节前，没钱过年，孩子的妈妈到生产队的猪场偷了一头小猪，爸爸把小猪宰了，过了一个肥年。
有人向查找小猪下落的大队治保主任说，这一家小孩治病花了很多钱，全生产队最贫穷的一家，春节期间，他家飘出了猪肉那十万分诱人的香味。
治保主任早就眼馋于孩子妈妈的整天晃来晃去的东西，趁家里人去赶集，把她一个人带到自己家里面，说——
“现已查明，小猪是你偷的。陪我玩玩，什么事情没有；不然的话，批斗、游街、坐大牢……”
结果，“玩”的时间大了，治保主任老婆来家了，对自家男人不闻不问，对“狐狸精”大打出手……
结果“狐狸精”喝农药，被送去医院抢救。
孩子一人在家，饿极了，偷吃了煮熟的猪肉，先吃一小块，又啃一点冷馒头，没事，第二天也没事，第三天，又吃了一大块……
杨之春好奇地问：“高妈妈家，怎么一直没有事情的呢？”
牛缺草深沉地说：“当初，我和你的疑问是一样的，我也是这样问高妈妈的……她说——
“‘听说小高霞吃药不能吃猪肉后，我们全家过年过节从不吃猪肉——那时候，也就过年过节吃猪肉，平时吃不起的……等到小高霞不吃中药了，第一次吃猪肉是端午节，小高霞爸爸贪吃，吃多了，拉稀啦，拉了两天……’”
丁稍也感兴趣了，问：“那小高霞呢？”
牛缺草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说：“小高霞变成大高霞啦，和她哥哥高攀一样，上了师范大学，后来，出嫁到沂南县，现在，在沂南中学教学物理……”
杨之春深思了一会儿，说：“这个故事说明一个问题，不听医生话，结果很可怕啊！牛书记，对不对啊？”
牛缺草抿抿嘴唇，笑而不答。
回到县城，趁上厕所的空儿，杨之春悄悄地告诉牛缺草——
“包大业、狄建、刁旺，是老马的得力干将，花小香、葛轻拂是属于‘墙头两棵草，风刮两边倒’人物，老马是为了拉拢报社‘一枝花’和报社的‘和事佬’的……
“至于印务有限公司，则是老马放权给马投蟹的，马投蟹死不要脸，就把两个名额给了自己和自己的‘拐女人’……”
牛缺草进了报社，到自己办公室喝了一杯水以后，来敲马投人办公室的门，出乎意料的是，是丁稍放的门。
牛缺草对坐着的马投人说：“我来汇报工作的……要不方便，我等会再来吧。”
马投人笑笑说：“丁稍没有事的，去吧……我正有事找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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