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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直一路急奔,气息未稳,都察院的小吏连忙将人扶起,道:“尚大人,御史大人正在更衣,派我出来问询,可是大理寺遇上什么棘手案子了?”
尚直递上手中的状书,不料里头还夹杂着一张衣布,灯下一看,上头字字血书。
小吏一瞧,心知事情严重,忙又朝里头去请御史大人了。
圣元二十三年,大理寺牢中死了一个名叫陈书正的囚犯,此人在鸿胪寺行令之子胡柏兴的婚宴之上染指新娘,后被收压至大理寺问审,原本定于十月十六提审,可不料今早却被人发现死于狱中,并留下一封血书。
血书中写明吏部尚书郑洪生借春宵楼之地,行买官卖官之苟且,并言明自己的官也是从吏部以万金购得,信中还提及胡柏兴大婚那日,自己是遭人设计,并无轻薄新娘之意。
尚直上任以来从未碰到过如此悬案,此案涉及多名朝中众臣,一门吏部尚书,一门鸿胪寺,都是大郢的肱骨之臣,实在轻慢不得。
都察院的御史大人年纪大了,老眼昏花,听着尚直一字一句禀报,忽而慢慢抬起头来望向天,雨照旧是没停下,大约已是入冬变天的日子。
他年纪大了,思绪难免迟钝,好一会儿才道:“尚大人这是打算去御前了。”
尚直今日连夜从远离上京城的大理寺快马加鞭赶至皇城,身上穿的还是绯袍,明摆着就是要将此事捅上御前。
御史大夫瞧了眼那张血布,重重地咳了一声,闷声道:“老夫为官三十载,什么奇门悬案没见过,可你今时还年轻,这绯袍一穿,可就成为众矢之的了。”
尚直跪在地上,朝着年迈的御史大夫恭恭敬敬一礼,平声道:“我生于三司法之世家,唯有一身反骨不可破,望大人成全。”
初阳破晓的时候,承宣殿前鼓声大作,声音上传至御书房,下传至午门之外,响遍整个大郢皇城。
萧承邑发了一夜的烧,身上裹了厚厚的被子仍觉得冷,静安斋朝北常年又阴寒,屋里生了好几个炉子烧了细细的银炭,仍暖不起来。
沈如疏摸了摸他的额头烫的要命,担忧道:“该不会烧糊涂吧?”
御医为难道:“殿下病症也全非寒气侵体,更多是因为心脉郁结。”
闻言,太后睁了睁眼,轻飘飘道:“你只管开药,横竖先让人醒过来再说。”
“微臣这就去。”
她不合时宜地打了个哈欠,折腾了一晚上,这会儿松懈下来竟觉得十分疲累。
存安嬷嬷道:“王妃去侧殿陪太后娘娘用早膳吧,这里由老奴看着。”
她感激道:“有劳嬷嬷了。”
静安斋里的早膳十分朴素,一碗白粥配上一小碟子红豆糕,吃了同没吃一样。
太后看似没什么胃口,吃了几口便放下勺子,道:“哀家问你,你冒雨前来救他,可是用情至深?”
她一愣,肚里没吃饱,脑子也没转过来。
好半天才道:“自...自然是。”
孝宜太后笑了笑,摇了摇头道:“可我瞧你并不曾动情。”
沈如疏朝内殿看了一眼,萧承邑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她的心忽然迷茫起来。
看了这许多的话本子,却仍猜不透情爱。
不想他死,所以冒雨前来相救是一回事,动情,又是另外一回事。
太后轻声道:“你母亲当年执意要嫁给沈青山,甚至不惜以死相逼,最终却落得个不得善终的下场。”
“哀家曾告诫过她,在这上京城,情爱的是最无用的东西,一不能立身,二不能自保。”
“如今这句话,哀家仍要嘱咐于你。”
沈如疏讪讪地点了点头,道:“我阿娘是性情中人,尽管随我阿爹征战关外多年,走遍苦寒之地,从未言及后悔二字。”
太后似是有些伤感,缓声道:“这些年,哀家的女儿们没有一个长命百岁的,膝下几位公主都走得早,钦天监曾算过哀家的八字,命硬克夫克女,这辈子唯有佛堂可收敛周身恕气。”
最疼爱的幺女走后,她便无心朝政,常伴青灯古佛,洗涤一生怨气。
这辈子走的刀山火海之路,荣华至极,孤寂至极。
沈如疏盯着碗里的白粥,心道:太后娘娘这人生要是换给自己,简直不要太爽,除了女儿早夭这一点除外,剩下的全都是人生顶配,这辈子连垂帘听政的帝王位置都坐过了,还有什么遗憾。
可惜她不知道,人生路需得走到末了才明白,荣华富贵不过是幻光,撑着人走完这段路的,不过是回忆里那些冗沉纷杂且回不去的温情时刻。
孝宜太后知道沈如疏是理解不了的,她捻了捻手中的佛珠,温声道:“如今你年纪尚小一些,日子还快活,哀家只盼着你不要重走你母亲的老路,在这上京城安安稳稳度过一生便罢了。”
她乖巧地点点头,道:“我明白了。”
辰时一到,太后起身去佛堂念经。
她在侧殿的榻上小憩了一会儿,没一会儿一个小宫女将她唤醒,红着脸道:“邑王妃,陈太医临走之前开了一味脐中之药,须以膏方贴至肚脐之上,这药...还是您来吧。”
静安斋的宫女常年不见外男,也无服侍经验。
但是...她也没有这个经验啊。
尴尬地从宫女手中接过药贴,轻咳一声道:“你们先出去,把门给我带上。”
横竖现在萧承邑昏过去了,自己趁乱将药贴了他也不会发现。
沈如疏将手伸进被子,胡乱解开他的中衣,正在腹部上下摸索他的肚脐位置,一只手忽然在被中握住了她的腕子。
“别再往...下了。”
此情此景,倒像是她正欲对床上之人行不轨之事,被抓个正着。
沈如疏大为尴尬,抽出手道:“我正要为你上药,脐中之药。”
萧承邑垂下眼帘,耳尖尖红了个透。
“我...自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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