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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丽华的心思被苏浅点破干净，她沉默半晌，只叹道：“我原只是想求大小姐对你照拂一二，现在听她意思，怕是不至于此。”
苏云宜听不懂母亲在打什么哑谜，还是追问道：“娘，你真和大姐姐说的一样吗？你想要去……去母留子？”
“嘘——”周丽华将十指竖在唇边，示意她噤声，“小点声。”
周丽华言笑晏晏，她从没见母亲笑得如此明朗过。
她压低嗓音：“你真的是这么想的？”
“这么想又如何？”周丽华收了笑，眉眼淡漠，略带一丝厌恶，“能留下孩子，是我抬举她。”
苏云宜呆住了。听到母亲亲口承认，和大姐姐说出来的感觉还是不一样，这样的母亲与她往日印象中的母亲相差甚远。
周丽华摸了摸苏云宜的脑袋，叹息道：“本来你只读读书，明年娘再慢慢教你管家，可如今若是跟着你大姐姐……”她有些拿不定注意，“也不算小了，这些事都应该明白些了。”
苏云宜不解，问道：“大姐姐说带我读书啊……”她语气里带着些胆怯，“娘……我有点怕大姐姐。”
“你大姐姐身份不凡，和启祝一族有渊源，她师父师叔都是她的仰仗。算起来，我们苏府是她手里最用不上的一张牌。”
她捉摸不透苏浅的意思，看来还需要亲自和苏浅谈一谈。娘家那边，也需要重新商议。
周丽华看着懵懂的女儿，目光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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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浅亲自到大厨房里做菜。
她本就得老夫人青眼，又是嫡长女，再加上柳姨娘的事情，让苏府所有人都明白了，大小姐是主子里最不能得罪的人。
连带着小玉走路都更加抬头挺胸。
说是亲自下厨，可苏浅动一下，厨房里的婆子们都围着转，生怕这大小姐只是一时新鲜，若是不小心伤了，他们可没地哭去。
好在苏浅也没打算挽袖洗手做羹汤。
她带了圆圆一起过来，照例只是耍耍嘴皮子功夫。
珠儿在边上洗石头，忍不住噘嘴：“小姐，说好您亲自下厨的呢？”
她理直气壮地为自己辩解：“我刀工不好，切不了羊肉。”
圆圆一边片羊肉一边偷笑，苏府的厨子在边上看着，也忍不住赞圆圆的刀工。
新鲜的羊肉片成薄片，按照苏浅说的撒上细盐腌制，又倒了半碗油进去抓匀。
苏浅嗅了嗅，不由得惊喜：“藤椒油？”
圆圆小声说：“离开蜀州的时候我备了一壶，不知道小姐喜欢，一直没用。”
“也没机会吃新鲜羊肉。”苏浅瞧着圆圆那乖巧的模样就高兴，“多做些，给祖母送一些过去。”
羊肉的香味很快就出来，将厨房众人的馋虫都勾了出来。
珠儿使劲吸了吸空气中的香味：“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比昨日的还要香。难道是因为小姐在吗？”她疑惑，“可是小姐什么也没干呀。”
苏浅用力点了点她的脑袋：“快端回去，叫小桑吃饭了。”
珠儿忍不住欢呼。
“大小姐，还请留步！”厨子忍不住叫住苏浅。
主仆四人回头，齐刷刷露出疑惑的表情。
“不知小的，能不能用您的方子做菜？”厨子搓搓手，觉得羞愧，“小的只出得了二十两银子。”
“不用。”苏浅挥挥手，很是大方，“你随便用就是了。都看明白记下了吗？若还有哪里不懂，来寻我的丫头圆圆，让她教你。”
“记住了记住了……”厨子忙不迭回道，十分感激。
这厨子世代都在苏家做事，苏浅也乐意卖他个好。
“不过一道方子罢了，要是这种做法对你有所启发，那再好不过了。”她看向厨房的管事嬷嬷，“中午给各个院都多加这道羊肉送去吧。”
管事的齐嬷嬷忙应下了。
厨子谢她大方，又自己出钱多做了不少菜送到苏浅院里，都是他的拿手菜，在厨房呆了多年的大厨手艺确实不错，午饭苏浅多吃了小半碗。
圆圆默默记下小姐多吃了几口的新菜，准备一会就去找厨子学。
小桑狼吞虎咽，还不忘点评：“嗯，这羊肉既滑嫩又散发着焦香，一点也不膻，好吃好吃！这汤的味道也不错，爽口！和福禄楼的那道招牌汤有得一拼！”
苏浅漱了口，闻言睨了她一眼：“你才来雍州城几天？福禄楼都去了？”
小桑吃完，放下碗筷，饭桌上如同风卷云残，被她消灭得干干净净。她摸着肚子打了个饱嗝：“吃这件事上，我总不会亏待自己的。”
这边小玉刚撤了桌上的盘子，那边阿润就推门进来了。她眼窝带着明显的青色，显然是好久没有休息好。
“小姐，有消息了。”
“是师父和师叔回信了吗？”
阿润摇摇头：“无心小姐和祝之先生都没有回信，奴婢查国师此人，在乾国几乎查不到有用的消息，是传了信回蜀州探查的。”
苏浅很久都没有收到师父和师叔的消息了，她长年伴在他们身边，很少分开这么长时间，心中不免担心。
小桑看了一眼师妹就知道她在想什么，摆摆手安慰道：“放心吧，没人能把师父和师叔怎么样，师父就不说了，反正我一直打不过她，师叔那一手暗器功夫你更不用担心了。”
阿润提醒她：“祝之先生不用暗器，你也是打不过的。”
“知道啦知道啦！”小桑伸手去捂阿润的嘴巴，“看破不说破，还能做朋友！”
“我不担心师叔，师叔不会出事。”苏浅还是有些不安，“我担心师父，她余毒未去，收到药，也应该回信才是。况且这么多天了，小黑也还没有回来，不是吗？”
神经大条的小桑这才想起自己的爱宠：“是啊！你不说我都忘了！小黑还没回来呢，我就说怎么好像少了些什么！”
“阿润，你即刻写信回蜀州问一问有没有人知道我师父在哪里，另外让师兄带凤皇去找小黑。”
凤皇是师父养的，生小黑的金雕。
阿润点点头，把收集到的消息交给苏浅，转身回自己房里写信。
纸上只寥寥数字：
“启明，乾国国师，生母启祝霏，外祖启祝易，其父为常肃，启祝易之徒”。
第二张纸上的字更少了：
“启明之师，疑为启祝霖”。
第三张：
“启祝霖，启祝霏兄长，已叛离启祝一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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