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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桑只是摇头，哭得差点背过气去，但就是不肯回头。
“小桑你过来。”祝之哑着声叫她。祝行知起身，出去关上了门，把沈逸和启明都拦在了外面。
他和祝之已经源源不断地输送内力到祝无心体内送了三个时辰，等来了所谓的那颗皇室**，祝无心也没有丝毫好转。他们的内力进入祝无心体内，就如同石沉大海，一丁点波澜也没有泛起。
祝无心已筋脉尽断，回天乏力了。
叫不动小桑，祝之又唤了苏浅上前，他已经力竭，脸色苍白：“陪你师父说说话。”
苏浅的泪水模糊了眼眶，她没有哭出声，只是泪珠就同断了线的珍珠不停地往下掉，鼻子也酸涩至极，堵得她无法呼吸。
她不想张开嘴巴，她怕自己一张开就止不住呜咽声。
祝无心神色平静，甚至还带了一丝笑意，如果不是嘴角残留的血迹，她看起来就同往日一般。
“浅浅，是我对不起你。”
苏浅轻轻摇了摇头，咬着嘴唇不说话。
不是师父的错，是这个该死的雍州城，这个该死的雍京。
这个鬼地方，他们都不应该来到这里。
祝无心不敢看苏浅，她心里酸涩，总觉得自己也要哭出来，但是她要强了一辈子，临了要去了，也应该是倔强的，怎么能在小辈面前流泪呢？
“我原来……想着，浅浅从小就那么聪慧，同她的父亲一样……没有办法，她总该……”祝无心喘了一口气，断断续续地说着，“为父报仇，天经地义，我总觉得这一切都是你该做的……”
阿润擦了擦眼泪，忍不住上前，往祝无心嘴里塞了颗药丸。
清甜的药汁在祝无心的嘴里化开，和着血一起又流回肚里，她又觉得有了几分力气。
祝无心看着退后的阿润，勾了勾嘴角：“天运丸，启祝家一人一颗保命的药，给我吃了现在也是浪费啊，我马上就要死了。”
她这一辈子，吃过了三次这个药，也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
“师父。”苏浅咬破了嘴唇，唱到了铁腥味，“你没错，你说的是对的，我父母的血仇，我一定会报的，不怪你！”
祝无心有些难过，但她努力憋着眼泪：“傻。是师父错了，上一辈的恩怨同你又有什么关系呢？你不喜欢雍京，我就该让你待在骑鸦山上，自由自在的活，该让你小时候和小桑一样，随心所欲的，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苏浅闭了闭眼睛，只是流泪，说不出话来。
“我错了。浅浅，是我错了。”祝无心还是没力气去控制自己的那滴泪，滑落在自己苍白的手上，“我隐隐约约梦见了你娘，我去找她，她怪我……”
祝之绷不住了，起身推门出去了。
“她说因为我这样做，你爹爹生她的气，觉得我们没有善待他的女儿。他说你这样过得不开心。”
苏浅终于哭出声来：“不，师父，没有人会怪你……”
祝无心觉得有些累了，闭上眼睛休息了会，然后又叫了声：“小桑。”
苏浅擦了自己的眼泪，拽了小桑过来。
小桑是师父的亲生女儿，她不能说，但是师父最后的这点时间，小桑必须在。
祝无心盯着小桑看，眉眼又舒展开来：“别哭了，怎么流了这么多眼泪啊，小桑是小太阳，多笑笑才对。”
小桑忍不住了，扑上去抱着祝无心，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师父，对不起师父，都怪我，都是我的错！”
苏浅感觉自己心都要碎了，她一想到师父会死，会离开自己，她就回忆起了小玉身亡的那天晚上，又想到了她做的那个梦。
她会什么也没有。
“傻孩子。”祝无心摸了摸小桑的头，“别伤心，也不要太自责了，你没有哪里对不起我，事实上是我对不起你才对。”
小桑只抱着祝无心哭，苏浅却明白，祝无心到死都没有认小桑，她心里有多难过。
她也不能把这件事告诉小桑，小桑已经自责死了。如果在这个时候告诉她，她的师父就是她的母亲，她会怎么想？
好不容易有了娘，一瞬间，就又都没了吗？
“我死之后，将我葬在北国，你知道的，那个地方，我该在那里赎罪。”
小桑拼命摇头：“我不知道，不知道！师父你不要死！”
祝无心笑了笑，看向阿润：“阿润一直都最懂事，该做的事情用不上我叮嘱，我学的规矩还不如你。”
阿润止不住眼泪：“无心小姐，我知道该怎么做。”
祝无心轻轻点头：“千金阁以后就是小桑的，这是我的决定，告诉祝之，他会明白的。浅浅，小桑从小到大只对习武一事上心，千金阁你要多帮着她点。”
苏浅的眼角已经被擦得刺痛，但她还是在努力地擦掉眼泪：“师父放心，我明白。”
祝无心拍了拍小桑的背，眼睛却一直盯着苏浅。
“往后，你们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吧。不要报仇了，你来我往的，没了个尽头。只做自己就好，离开雍京，也别留在蜀州了。”
祝无心又歇了会，才拉着小桑的手说：“小桑，你是大师姐，能不能照顾好自己？”
小桑鼻涕眼泪一起流，就是摇头：“不能，不能，我要师父照顾我，我照顾不好自己。”
祝无心无奈：“浅浅没有武功，她……算了，你们都离开雍京，有祝之会照顾她，也不会出什么大事。”
阿润承诺道：“无心小姐，我会一直守在小姐身边保护她的，你放心。”
“放什么心！”小桑去瞪阿润，恶狠狠地道，“师父不能放心，师父要好好活着！我门都没长大，师父不能有事！呜呜呜师父，你再坚持一会可以吗？我现在再去给你找一枚小补天丸……”
祝无心微笑着听小桑念叨，眼睛一直看着苏浅，慢慢地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苏浅一直盯着她，扑了上去：“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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