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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生以来对着自己最亲近的人心狠了。
因为，即使没有人会告诉她，她也能清楚的感受到她和程秀珍之间有些东西慢慢地变了。
卿九九的目光变得有些冰冷：“你不说，那我可是没有理由来保护你们了.……”
也许是她自己也变了吧。
程秀珍没想到卿九九会说出这种话来，愕然道：“九儿.……你在……在说什么.……你怎么会说出这种冷血的话来？”
“那你就告诉我十四年前的事。”卿九九斩钉截铁。
程秀珍却是目光空洞地摇摇头：“我……我不知道……十四年前的事我知道发生过什么很是恐怖之事.……恐怖到足以让我现在都能觉得恐惧不已，让我害怕.……可是……不知为何我.……我记不住了.……”
卿九九愣住了，继而微眯起眼质问：“既然对你如此深刻，留下不可磨灭的阴影，为何还记不住？这不该是烙印在心里如何都忘不掉的么？”
程秀珍还是摇头：“我……我真的记不起来了，不过依稀记得……那一年夫人是因为这件事死的.……而且那天……天塌了！”
说到这个，好像想不起什么来的人都浑身颤颤不已，极度恐慌。
“娘因为这件事死了？”卿九九皱起眉头，按捺住心里的悲伤，觉得天会塌不可思议：“天怎么会塌？”
程秀珍生怕别人不信她，一个劲儿点头：“塌了！塌了！白天却是黑夜！沉沉的乌云滚动着电闪雷鸣，在六月炎热下着……下着……带血的冰雹！”
卿九九一眼不眨地盯着程秀珍脸上的神情，以为会看到骗她的遮掩，却是如此真诚和纯粹，完全不带一丝欺骗，不由得，她不得不朝着程秀珍那个极为夸张不现实的方向偏过去：“带血的冰雹这世间从未下过……”
“不仅下了，还很大，那天都往下一直塌！死了.……死了……很多人.……很多人.……流血的尸体沿着皇城宫墙堆得都超过了，撑起了塌下来的天！……”
程秀珍像是在疯言疯语，可是说的又极度认真。
卿九九有些分不清她说的是真是假了，只得继续问下去：“那……为何会出现这种异常？”
这种事可从未在君川国听到过一点风声，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不能说的君川国的最忌讳的秘密？
程秀珍真的像是在努力回忆什么，拼命地想拼命地，神情十分痛苦，不断喃喃：“脑袋好痛.……好痛……好像被人剜去了一片记忆.……我.……我想不起来了……”
卿九九像是想到什么，随即扣在程秀珍的手腕上，把脉起来，以前没注意到，也并未从这方面想到什么，这么一把脉竟是发现……
程秀珍中毒了！
而且……毒已经渗入五脏六腑了！
怎么会这样？
卿九九震惊不已，怔然地看着痛苦不堪的程秀珍，冰冷的眸子里逐渐恢复几丝温情和愧疚：“即是想不起来就不要想了……我之前也只是跟你开玩笑的.……”
“那你不会不管小花吧？”程秀珍流着泪地抓着她。
卿九九点点头：“不会。”
只要余小花不对她有什么过分的想法，她自然是不会对余小花怎么样的。
看着程秀珍松了口气，抹着额头上的冷汗，现出一丝笑容时，卿九九平淡地问道：“在荒北，你是不是见过傅眠风了？”
能想到给程秀珍下毒的也只能想到是傅眠风了。
可是……
傅眠风为何会对程秀珍下毒？
莫非早在荒北傅眠风便从程秀珍嘴里套出了有关十四年前的事，从而下毒让她忘了之前的记忆，好在京城被他利用完，便悄然无声息地灭了口？
卿九九瞬息之间想到了很多事，可是她不确定是不是这样的，因为她想不明白傅眠风会对十四年前的事感什么兴趣。
并且，又有什么目的。
与此同时程秀珍也沉默了，可是她还是主动开口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默：“是。”
卿九九蓦然地看向程秀珍，清澈的眸子里不断变化交叠着各种复杂神色，像是海面上的波涛骇浪，久久后才平息下来，定格住惊讶和不解：“我以为你会……瞒着我的。”
“可是九儿你不是已经派你身边的人对我在荒北的时候调查清楚了么？”程秀珍冷静地反问道。
与刚才那极度疯狂地说着天塌了的人完全不一样。
由此看来，刚才她所说的天塌有几分可信度。
卿九九问道：“傅眠风告诉你的？”
毕竟来京城后，程秀珍可是秘密与他见过的，如此那就什么事都对的上了。
程秀珍叹息一声，颤巍巍地要站起来，可能是年龄大了，跪的久了发麻了，卿九九本是要扶着她起来的，被程秀珍错开，抓着身边的椅子扶手一点一点靠自己完全地站起来，然后坐在椅子上，抬起那如枯皮似的眼皮：
“不错。”
“你是被他威胁了？”卿九九跟着站起来坐了下来。
程秀珍摇摇头：“我是为了保护你和小花。”
这倒是有些意外。
卿九九垂眸，倒着茶水：“你的保护，就是与我疏离，与小花亲近？”
不知道她的神色如何的，卿九九只听见她如此解释道：“因为三殿下一开始就是打的利用我和小花的命来要挟你的注意，他想要控制你，然后再利用你来对付老爷和公子们。”
卿九九倒茶完递给程秀珍一杯，自己就拿起来喝了一口：“那周财一开始也是利用你们的事，你是知道的？”
“是的。”程秀珍毫无保留地点点头：“可是我一直觉得财子是逼不得已的，我觉得他一直会回头是岸的，我也一直在劝他回头，毕竟，我不想小花伤心，更不想让小花肚子里的孩子没有爹。”
卿九九眸光微敛：“那你今晚也是故意出现让周财逃了的吧？”
“是。”
“你现在也是为傅眠风办事的，那你现在对我说的这一切又是为了什么？难道你要不顾及自己和小花的安危，弃暗投明？”
卿九九放下茶杯，定定地看着程秀珍，不知为何眸子里带着一丝复杂的希翼。
桌子上点燃的烛火摇晃着，爆发出一声细碎，蹦出好几道小小的火星子，滑向逆光坐着的卿九九那方，像是流星转瞬而逝。
程秀珍握紧自己手里的茶杯，小声回道：“我是为了保护小花，也是不想让自己继续错下去，而且……他们还逼我让你劝老爷和公子们不要竞标这次宫宴上的军马之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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