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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凌凌柒顿时有些呼吸不上来了。那是种难以言喻的感受，就好像胸口堵了一团棉花似的，叫人闷的发慌。
为首的工人默了一默，道：“事已至此，我们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凌子矜近前一步，坚定道：“如果我说，我可以给你们这条回头路呢？”
为首的工人一怔，拧起眉头，粗声粗气的问道：“小庄主，请问你说的回头路，是条什么样的回头路。”
“你们要讨回的公道，我帮你们讨，并且会极力给出一个完美的答复给你们。而我唯一的要求是，我要你们立刻解散队伍，回到作坊去。”
为首的工人乐了，讥讽笑道：“小庄主，我原以为你是个顶聪明的人，可现在看来也不尽然。你既然知道我们今日集体罢工游行，已经是公然跟布庄叫板子了，他们现在恨不得将我们这些人踢出去才痛快，你却还让我们回去，那不是自讨没趣么？”
凌子矜微微笑道：“我既然说得出这话，就必然能让你们安然的回去。我虽没什么本事，但身为庄主，这点权利还是有的。况且，这条后路不仅是留给你们自己，也是就给你们身后的一家老小啊。”
他们这些人，本就是靠力气吃饭的，干一天便得一天的工钱。和布庄闹翻，是件再不容易不过的事，可是闹过了之后，他们又该何去何从呢？没有人能知道。
他们若失去了这份工作，自己饿肚子是小事，可一家老小若是也得一起跟着饿肚子，那可就不是件小事了。湖州才经过暴雨，他们都是这次天灾的受害人，家里都受到不同程度的冲击，正是缺钱用的时候，他们没了工作，就没有收入来源，没有收入来源，一家子上大街都没处讨饭去！
“好！好个有点小权利的庄主！我们便姑且信了你的话！”为首的工人凝声道：“我们可以走，但不能走的不明不白，你且先说了你那所谓的完美的答复之后，我们再走！”
“我所说的完美的答复，便是你们的诉求我可以接受，并且愿意为你们改变现状。姜齐三人所做之事，湖州布庄愿意以和平解决的态度从轻处理。你们的工钱，湖州布庄会按照原先的条例一一补发，并且会尽快拟定一张更切合诸位利益的契约来，绝不会让诸位少掉一分一厘。”凌子矜这一番话说得字正腔圆，掷地有声。
为首的工人却是抓住了其中一点，说道：“你说的姜齐三人之事从轻处理，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处理法？”
凌子矜道：“这件事一切起因皆由布庄而起，确实是有错在先，若是私底下，我可以不再追究此事。但现在姜齐三人已经交由到了衙门手里，这事便不再是私事，而是公事了。按我大周律法，蓄意纵火者，最轻关押三年，最重可处死刑。就算我湖州布庄有天大的本事，也轻易不敢触动律法。”
顿了一顿，她话锋一转，又道：“但现今湖州布庄愿意主动放弃对姜齐三人的追责，也不需要他们任何的赔款，并且会积极同衙门申请对姜齐三人所犯之事从轻处理，至少可免去大半刑期以及死罪。这是湖州布庄能够做出的最大限度的努力，不知各位对此可否满意？”
为首的工人一怔，似乎是在凝思凌子矜所说的话。
半晌后，这时候有人按捺不住说了：“大哥，庄主说得不错，现在姜齐他们押在衙门手里，湖州布庄愿意既往不咎，已经是再好不过的了。不如，咱们就答应了她吧！”
一个人不可能两次撞在同一堵墙上，吃过湖州布庄一次亏，为首的那工人也不由更加谨慎起来，对于凌子矜说的话，他没有轻易相信，而是说道：“我们今日若这样回去了，怎知你掉头会不会又立即反口？”
凌子矜笑道：“你们是自由的，没有人五花大绑绑着你们，既然诸位反的了第一次，也不怕再反第二次。更何况，我今日不仅是当着作坊的弟兄说出的这番话，更是当着众湖州百姓面前说出的，我就是想要反悔，也要虑及这日后的湖州百姓的看法。”
他们游行，大街上可不止是他们一支队伍，更有许许多多前来围观的百姓，大家伙儿都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的听见了她说的话，都是证人，而凌子矜既然敢公众说出这番话，日后就是想反悔，也只怕是难以反悔了。
但就是如此，为首的工人却还是迟迟没有答应下来，这时凌子矜又进一步说道：“若是诸位仍是不肯相信我所说的，我凌子矜今日可以对天发誓，若我今日所言有半句虚假，亦或来日反口不认，就让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这起誓在古代来说可不是闹着玩的，而凌子矜今日竟当着所有人的面起了这样的毒誓，每个人面上多少都有些惊讶了。
这小小的姑娘，竟有如此魄力！
“好！”为首的工人终于下定了决心，咬牙道：“既然你起了誓，天地为证，我也不怕你再反悔！我们现在就解散回作坊去！”
凌子矜拢在袖子中的素手紧紧一握，她知道，今天这事成了。
走之前，那工人还不忘回过头说了句：“小庄主，希望你记住今日说的话，践行自己的诺言！”
凌子矜笑道：“自然。”
人渐渐散了，凌子矜的目的也达成了，她带着笑容重新回到了马车上。
车夫长鞭一扬，驾的一声，马车掉了个头，也轱辘辘朝着湖州布庄的方向回去了。
马车内，凌凌柒一脸复杂的看着她，却始终没有说话。
凌子矜默默等了一会儿，见他不说，便主动说道：“你似乎有很多事想问我。”她没有用疑问的口吻，而是十分肯定的说了出来。
凌凌柒怔了怔，方说道：“表姐，你早知会有今日这一幕，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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