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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阅读 > 触不可及 > 第56章 彼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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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全城上下屏住了呼吸。都不曾上街交谈,但一定都是怀揣着一样的心情,才能使这个城里弥漫着让人透不过气的氛围。

    不止是百姓,连那些当官的都顿时手无足措。所有具有身份的人反而都躲在了家里。要么上街的时候都不在摆着架子。有时候还要跟自己不任何的邻里打个招呼。

    毕竟是这样的时候!

    “蒋先生被抓之后呢?”

    我有意无意的问着马叔,但看他耸肩的样子显然也不晓得之后的结果。

    他抽着很长时间都没有见过的长杆旱烟。院子里湛蓝的天空下只能看见树上的绿叶与他吐出的白烟。

    “行了,在这里操心,不如给我多挑几担水。没看见缸子里水都见底了吗?”

    嫂子的方法过于拙劣,让马叔在这件事上真的不分心,这是根本不可能的。

    毕竟这几乎关系着全国上下人的生命。

    “那行,我带着栾生去一块打,快的很。”

    马叔说着就一手提着木桶一手拽着我往外面走去。

    我本想着冲出门后能够换一口新鲜的气,但是街上听不见的闲聊跟叫卖,让我反而觉着在家里带着挺好。

    “哎,今天你难得过来,还让你干这样的活。”

    我摆手笑道:“马叔你越说越见外了不是?”

    “嗯…”马德文认认真真把水挑出来后笑着回道,“这不太久不见都见外了。”

    我只能把笑容挂脸上,要让我发出笑声,这反而就难为了我。

    “今天的报纸都看了?”

    我点头,终于还是绕不开这个。两个大老爷们,心思都那么大一点,也说不出花来。

    “马叔你觉着呢?”

    “我?“马德文摇头说,”我不能怎么觉着。这都是上面考虑的事情了,轮不到咱们在这里参活。“

    我也深刻的知道,这些东西不是我这样的被救者能够触及的,但是看见了就是心痒痒。就是想说。

    我想不仅是我,可能城里的大多数人都是这般的觉得。

    “如今,你也是大难不死。就算是中统撞见你可能都得低着头走过去。但是切不能就这样的做了。风云变幻莫测,小心着点比什么都好。“

    我点头应和:“马叔说的是,我定会小心。只是…就不知道现在他们是怎么想的了。“

    “他们?”马叔看着我想起来了,“他们还能怎么想?求爷爷告奶奶的想呗。能让咱们不杀了那个姓蒋的根本是解决不了这样的事情的。”

    我听着马德文咬着牙说出的话,又想起了那三个孩子,跟回来时候听到的湘江噩耗…没错,不杀了他,根本没办法有个交代。

    但杀了…又能怎样呢?

    我对自己的想法先是吃了一惊,急忙摆头否认,这种想法,一定是李子敬带给我的影响。这种深仇大恨根本不能用这样的形势做出和解!

    那些血然后的江河,陆地。那些连血都没有染上就消失在沼泽跟雪山的人们。根本不能就这样算了的。

    “怎么了?”

    我猛的抬头,才发现自己两边的水桶已经打满了水。

    “是想事呢?还是想媳妇呢?”

    我急忙提起水桶跟在马叔后面说:“马叔你可别取笑我了。”

    “我取笑你?”马德文走的不快,不回头,声音老大的跟我对话,“我告你,我这双眼睛看人是看的准准的!打从你跟大小姐在一起,不管结没结这个婚,那都是命里的鸳鸯!”

    “是是…”我快步走到他身边,示意让他小声点。

    “你不看。“马德文扭头笑着看我,”这次事情之后,大小姐根本都不敢离开你半步。“

    “有吗?“我小声嘀咕。

    “你就身在福中不知福吧!“

    “马叔,你等会我!“

    等到烧水做饭的那会,我才发现这个院子竟然只有马德文跟嫂子两个人。

    “那些…孩子呢?“

    我一开口就是后悔,生怕他想起什么。

    “哦,这不都已经12月份了嘛。就都回家好好过年去了。“

    对啊,这月份,又得过年了。

    恍然间,反而时间都变的这样的快。明明前几天还在狱中走马观花一般过着自己的一生,转眼间就是新一年的到来。

    “但是过年之前老爷应该还会再找你一趟,你可要做好心里准备。“

    马德文的提醒不是多余的。更多的是他的后怕吧…

    那次我的自杀式开枪真的吓坏了不少人。

    “放心,这次我一切都听老爷的安排。“

    马德文满意的看着我,两双手齐齐搭在我宽硕的臂膀上说:“才没发现,你现在不过是二十出个头啊!“

    “我?“我细细掐来自己的年龄真的才发现,自己不过是一个二十岁刚到没一年的小伙子。但是这两年经历的事情,却已经远远过度呈住了二十岁不该有的事情。

    怪不知道,为啥每次见大小姐那么害怕。合着就比她小将近一只手了!

    “喂喂!“马德文在我脸前招手叫着,”又给我在这发呆?你要不要去看看郎中,怎么都感觉你有点…变傻了。“

    “有吗?不一直是?“

    我两还没相视一笑就听见木瓢敲在马德文大脑门的声音。

    “人家乔丘刚刚伤势有点好转,你就真给我使唤上了?!“

    “嫂子不打紧,就是两桶水…“

    “你也是!“她拿瓢突然指向我,”你叔虎,你也虎啊?!这要是落下什么病根子可怎么办?“

    我赶忙闭紧嘴一个劲的点头,马德文竟然还在身后看我做着鬼脸笑。

    果然他已经想着怎么开溜了。献着殷勤说:“哎,老婆,我帮你添柴火,你这火都不旺了!“

    我也准备喊,又被嫂子的两双大眼睛瞪了回去,只好乖乖坐在院里的石凳上看着屋顶的炊烟飞向天上。

    如果是我,这到底是应该杀还是应该不杀呢?

    我反而感觉到了一种胜券在握的挫败感。不不,不能这么说,应该是不达完美的欠缺感?

    我再次摇头,看着天,思绪还是停留在了报纸上。

    毕竟12月15日的今天,整个城的气氛还是如此的凝重让人无法有其他的思绪。

    “怎么不进屋?“

    我皱眉,才发现天虽然是蓝色的,但是已经变暗了不少。低头看了下四周才知道,原来已经彻底镀了一层灰。直到我能转到看见柔白的百褶裙。

    “大小姐。“

    我笑着看她,不知道什么时候身上已经披了一层大衣。

    她随意将耳鬓的发须别到耳后说:“现在再染上风寒,那就真的没人能救得了你了。“

    我利索的穿上后起身说:“其实我已经好多了。”

    她看也没看我就戳穿我说:“伤口今晚上要是再拉开了也没有人给你上药。“

    我不晓得这是不是两个低下组织的同事能够做的事情。但是自从重伤回来,大小姐真的一天都不曾让我见不到她过。连这次去马叔这边,她也是送过来后再回去忙李家的事情。

    “家里不忙吗?“

    李芸摆手说:“都是琐碎,快过年了,主要把账都算算罢了。“

    我点头,反而越是这样,越能让我感受到一种说不上来的暖意。

    本以为这种感觉只有接近死亡的时候才能拥有。难道跟大小姐时刻在一起都算经历死亡?还是说,就算是死,也值了?

    “喂…“

    马德文不知多会已经站在了我的面前,对李芸解释道:“大小姐,带你男人好好看看,伤着皮肉事小,怕是伤了脑子。”

    “你才伤了脑子。”身后马嫂已经出来了,“大小姐来了,一块进来吧。菜都做好了。”

    李芸有点为难,我却已经站在她身后悄悄推着她一块进了房间。

    菜肴丰富,味道绕齿留香。

    就是不能喝酒…总是让人不大自在。

    “行了,等你病好了,咱们来年喝不就行了?”

    我拍着脑门才想起来,都是一个城里的,多会见面都能喝不是?

    随即两个男人的奸笑起来,只能换来女人们的无奈。

    吃完之后,大小姐与我一齐往着家里赶。她不常出门,但以为我的伤势,这还是第一次这样频繁的做马车。

    李宝都埋怨因为我一人,自个的清闲都没有了。

    我想,主要我与大小姐坐在后面,自己却一个人驾车过于孤单罢了。

    “大小姐最近看报纸了吗?”

    我脑子里明明没有想这个但是嘴已经说了出来!

    李芸看了一下我后,接着看着窗外说:“我只是希望可以早点结束。”

    “早点结束?”

    “不是吗?看看现在的人们,政府现在就要崩溃前的大桥。只有早点结束,不管是决堤也好还是维修也好。只有快点,才能补齐这段空缺期。才能真正对付需要对付的…你看我做什么?”

    我摇头笑着说:“看来大小姐最近没少研究报纸。”

    李芸皱眉道:“有什么意见吗?”

    “我只是记得之前某人并不看什么报纸的。”

    “哦。”冬天的夜风并不是一直都是这样轻悄悄的,大小姐的耳根都冻红了,“最近每个人都在关注不是吗?”

    确实,每个人都在关注同一件事情,但是角度不同罢了。

    有人还在赞颂这两位英雄。

    有人已经在讨论该如何进行外来的发展与对抗。

    有人停滞在交谈层面,各抒己见。

    有人愤概的提出命令,斥责与想法都在嘴上。

    不杀与不能杀者在里面进行对英雄的斥责,希望他冷静看待。

    杀与不得不杀者,在外面进行讨论对这位蒋先生,他们大部分人都希望可以让他消失于世。

    而对于我们这种市井小民来言。我们在期盼着什么呢?我摇头,自己并不算什么市井小民吧?那么就作为一个战士,我在期盼着什么?

    “栾生。”

    大小姐已经下车了,手背传来微凉。她轻轻拍着我说:“你在想什么呢?“

    我耸肩笑着说:“想着大小姐说过的话。“

    李芸疑惑的皱眉,看我费力的下车。在旁边扶着我。

    “那明天见,李宝。“

    李宝瞥了我一眼后轻飘飘的说:“小心你别让大小姐摔着了。“

    我也轻飘飘的回道:“哪能啊。“

    李宝笑着看我们彻底下车后,熟练的将马车驶进后院,消失在夜色里。

    “要不要到医院看一下。我总觉着你不像是在发呆。“

    对于大小姐的怀疑我连忙摆手说:“根本不至于。我以后听你说的话就是了。“

    “说的好像我在强逼你一样。“

    “哪是,我主要是看见大小姐才发呆了。“

    李芸没有看我,表情不自然的来了一句:“从哪学的废话。“

    后知后觉,我们二人贴着在一块走进了李家的大院。三楼的灯光发出橙黄色,站在院子里就能看见三楼的人影。

    我干咳着不大舒服的嗓子,吼道:“老,老爷好。“

    李芸诧异的看着我说:“傻了?“

    我也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挠头笑着说:“大小姐,我要跟老爷见一面。“

    “哦。去就行了。要我扶你?“

    “不用,不用。你在房间里等着就好。“

    李芸的脸被风吹的像是迷上了一层红薄纱。一直连到了耳后根。

    “那我去房间等你。“

    “行,我去找老爷。“

    我也发现自己说的话,并不大对意思。因为整个心都被她弄的跳动不止。两人一块上了小洋楼,走到二层就急忙的分开。不再有什么话了。

    “老爷。“

    李子敬点头看着我说:“怎么不去休息。“

    我摇头回道:“身子已经不打紧了。主要是想跟老爷聊一下我以后的工作。“

    “哦?“

    李子敬挑眉,听起来很新鲜一样说:“那你想聊什么?“

    我知道,自己以前做出了不少的错事,全是因为一时的脑热与不计后果的蠢事。所以这一次我想听取一下关于李子敬的意见。

    这样对我和对他都没坏处。我也能感觉到他对我的厌恶情绪,已经慢慢转移到了嫌弃与气愤罢了。

    “这几天我思考了很久,认为,党一定有自己想法。我跟着计划走是最好的了。“

    我打算将我全部的想法都全盘托出。

    “如果蒋先生死去。我想就趁此机会进入红军苏区进行系统的培养。“

    “如果没有,我打算继续在这里呆着,中统一定不会留我,我就去蓝衣社。“

    李子敬当即就提出了问题。

    “你为什么觉着蒋先生不会死呢?“

    我抿嘴,思考了一下说:“我知道这不大可能,但是我在隐隐中认为蒋先生就算是死了,依旧无法做出任何的改变,或是说改变不大。与其让他死,不如让他接受我们的路线。联合抗日。“

    李子敬点头,再次提问:“为什么要呆在这里?如果没有死去,你一样可以进入后房进行学习。“

    我摇头道:“因为蒋先生得死。“

    “得死?”

    “不过不是现在死罢了。“我的大脑,想的与看见的画面完全不同…

    我不是什么信徒,不会走进城里的洋人教堂也不会上山找什么释迦摩尼。

    所以我的灵魂里承担的痛楚与责任无法去诉说。

    他们不是消散与磨损。他们只不过是愿意等到那一个真正的机会去见证国家安在之后再去让发泄自己滔天的愤怒。

    “不是现在死去的蒋先生,总有天要再未来死去。不是吗?“

    李子敬明显的呆滞了一下。但是我知道,他并非对我而刮目相看。仅仅是看见了我身后的那些寄宿的灵魂而已。

    所以,不管怎样,我的大脑思路是如此的清晰。现在根本不是所谓融合。不过是另一种方式的统一罢了。

    为了人民,为了政府,为了国家。

    我们的那一腔愤怒必须要再阴暗处压抑至低点。要把笑容摆到最恰当的位置。要让眼前的这位先生答应我们的一切要求。

    别让更多的人再在国家内部流下红色的血。

    未来,未来的未来。才是真正彼岸。

    我现在,只想着怎样可以把最后一个安静的新年过好

    1936年12月12日,**中央做出的重要决定明确七项“我们的任务”,其中包括拥护张学良、杨虎城的革命行动,立即在西安召集抗日救亡代表大会,防止日本乘机发动侵略,发动抗日派、严防亲日派,稳定与争取各实力派积极站在抗日救亡方面,争取英、美、法三国的谅解与赞助等。任务中最引人注目的一点是:“号召人民及救亡领袖,要求南京明令罢免蒋介石,并交人民审判。

    同日,苏联《真理报》《消息报》等报刊和共产国际刊物《国际新闻通讯》连续发出报道、评论和文章,对西安事变的性质作了错误的分析,并对这一事变的发动者张学良和杨虎城进行指责。

    15日,《申报》《大公报》《益世报》等100多家报馆通讯社联署发表《全国新闻界对时局共同宣言》;[18]同时全国各界救国联合会发表紧急宣言。

    17日,北京大学全体教授发表对陕变宣言谴责张学良

    23日,各方代表在张公馆西楼开始谈判,讨论释放蒋介石的条件。

    23日下午,宋子文、张学良、杨虎城、周恩来继续谈判。

    24日上午,各方代表继续谈判。

    1936年12月26日,蒋介石抵达南京,西安事变和平解决。】

    (以上摘自各大媒体对西安事变报道与看法。想要了解,还需观看或阅读史诗为好。)

    当我再次上街的时候,发现城里仿佛又恢复了正常,说不上的感觉在心里油然而生,但是仅仅只是感觉罢了。这里的生活没有被搅乱,城里的老百姓们对于报纸的谈论也仅仅只能在这跟报纸上面进行所谓的‘修缮’。就像是如今的我说是上街,其实作为的是一名蓝衣社的成员一样。一切的消息发布只能让人安心,不能让人彻底排除忧患。

    可是...总有什么机会让我们忘记这些东西罢?我看着水果想。

    “官人,刚摘的苹果,尝尝?”

    我摆手笑着说:“不必了,就拿上几个装起来罢。”

    “行!给您挑几个大的。”

    这种先是‘握手’一般的言和总在我的脑海里是不大正规的。就像是我自己的这双手,是敌是友,依旧会握在手里一样。等到真正的认识到是不是朋友的时候,大多都是流过血,把命摊出来的时候。

    “刘队长怎么样了?”

    我看着她,她已经是一脸的倦色。

    苏右枝笑着说:\"已经好多了,身体基本上都恢复不少了。\"

    我点点头,慢慢走进去,看见刘青峰并没有注意到我,而是一直在看着我过来时走的那条街。

    “刘队长。”

    我笑着拿着苹果摆在桌子上。走到身边问道:“身体已经好很多了吧?”

    他依旧没有看我,转身看着袋子里的苹果,之后拿出一个吃了起来。

    我坐在身边一样看着窗外的风景嘀咕着:“马上就要迎春了啊...”

    嗯...今年过的让我总是觉着很快,本以为又要像往常一样熬过那干燥的冬季,谁知道,现在已经踏上了春天的道路。

    “听说你的病已经好了?”

    我点头回道:“都是一些皮肉伤,基本上都已经结痂了。”

    然后他继续啃着苹果,默不作声。

    阳光射进来,窗户隔绝了风声。暖和的照在白色的病床与我的脸上。我也拿出一个苹果,坐在刘青峰的身边没由来的啃了起来。

    总感觉这样的好时光总得做点什么才好,不然,就白经历那么的曲折了不是?

    “联合了....”

    他的话没有说完,像是肯定的疑问句。

    “嗯,报纸上都这样写了。两位英雄的战绩。”

    他率先吃完,看着我,伸出了右手。

    我看着他的手,停滞了左手的动作。嘴里的苹果要成汁都没有往喉咙里咽下去。

    我不知道为什么他要伸手,就像我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带着苹果来到这里一样。

    但是既然已经来了,既然已经伸出了手。我总认为这次的牵手跟我来时所想的那些内容别无二致。

    所以这个时候我要敢于直视他,我要敢于淡定的放下自己苹果来看他,手与手之间的距离就显得不那么尴尬与磕绊。

    .

    左手,右手,握在一起。

    这下,又要开始漫长的寻旅了吧?

    【作者题外话】:十分抱歉,文中的“孙先生”就是“蒋先生”

    明明在脑子里想的就是“蒋先生”但是写在上面反倒成了“孙先生”

    对于诸如此类的错误其实文章中还有很多

    大家可以指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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