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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若霜俨然被眼前这一幕气得失了智，嘶吼着让人赶紧把她弄走。
“怎么！是本宫的话当耳旁风了吗！”
侍卫犹豫着面面相觑，毕竟人家现在正躲在皇上怀里，难不成要冲过去把她扯出来？
“臣妾不去……”
程锦乐抱着他的手臂摇了摇，娇娇地恳求他。
“那便不去。”沈胤说。
闻言，一干侍卫终于松了口气，纷纷往旁边站去。
“皇上，那的臣妾父亲总不能枉死吧！”白若霜红着眼，眼泪潸然而下。
白易死不死她其实没多大所谓，只是看不下去沈胤那般袒护她，凭什么她一个被别的男人沾染过得破鞋能如此惹他怜爱娇纵？难不成就因为那张狐媚子脸吗！
“怎算枉死？一朝丞相，竟在众目睽睽之下撺掇着要贵妃当众献舞取乐，在我们西部，可是要扒皮抽骨灭了全族的。”公冶良珏单手背在身后，悠悠说来。
一旁同行的西部使臣闻言一愣，他们西部何时有的这霸王律例？！
“况且孤听闻此人残忍至极，曾因为一己私欲屠了程家满门，连圈里的牲畜都不放过。如此渣宰，死有余辜。”
—
晚宴结束，程锦乐被程宣叫到了一旁。
西部匆匆而至，明日一早便又要匆匆离去，毕竟人家王上在这朝中大事总归缺个人管辖处理。
“你真是好大的胆子。”程宣伸手拍了拍她的脑袋，语声中却毫无责备之意。
“还行，哪有哥哥你胆子大。”她揉了揉并不算多疼的头，垂着脑袋说。
“你怎么下的毒，教教我，回去我把那公冶良珏也毒死。”
“噗。”程锦乐笑着，将手腕上的佛珠亮出来，“我在上面涂了点毒，抹在了杯口上。”
“可以，很强。”他竖起了大拇指，又道，“也不算万全，万一沈胤不袒护着你，将此事交由了大理寺处理，那他们岂不是一查就能查到。”
她轻笑着摇头，“哥，你也太看不起我了。你当我从小学医制毒是随便学学的吗？”
“也对。”程宣长舒了口气，定定地望着她。
程锦乐在他眸中捕捉到了一闪而过的神伤，不知为何，心里莫名紧了紧，似乎有什么真的要离她而去一般。
程宣，“我得走了，咱们......”可能是最后一次见面了。
“咱们后会有期！”她接着道。
“当然。”他又朝她脑袋伸出了手，不过这次，他选择了以最温柔的神色动作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发顶。
程锦乐便站在宫道门口，望着程宣跟着西部人马消失在浓浓的夜色之中。她敛起眸子转身望着身旁的沈胤，“臣妾杀了白易，皇上当真不怪罪吗。”
他摇了摇头，他特地留给她杀的，为什么要怪罪。
“解恨了吗。”他问。
这次，换程锦乐摇了摇头，一命怎么能抵得上百人性命。更何况真正的凶手还没死不是吗，她只是斩断了刽子手手中的一把刀刃。
“皇上知道的，皇上什么都知道。”
他可以任由她杀了白易，只不过谁因为他自己也不想留下他，如此说来，她亦算是他手中的一把刀刃。但如若她真的也将他的皇后和皇子一并弄死，他又怎么可能会如今日一般包庇纵容她。
这令人作呕的皇宫，她一日都不想呆下去。
程锦乐独自走在前面，临近夏日，一旁的丛中已经出现了点点提着黄星的精灵。
她驻足在丛边，伸出手去触碰它们。
萤火虫受了惊吓，四散飞了一圈又莹莹散散地围了过来。
她掏出了锦帕扑了一只。
她想将它带到那昏暗潮冷的天牢之中。
但是这样是不对的，人家本来生活在自由，怎么能将人扯进地狱里呢。
想着，程锦乐又将它放了回去。
沈胤便站在不远处静静望着，待她走后，他默默走到她方才站的位置，抬了抬衣袖随手便将一只萤火虫握进了掌心之中。
“来人。”
“皇上。”方公公上前一步低垂着头道。
“去寻几琉璃瓶过来。”
“是。”
很快，方公公便带着数十只琉璃瓶过来任沈胤挑选。
他大致扫了一眼，取了个只有巴掌大的球形透明琉璃瓶，“就这个。”
“皇上是要去抓那萤火虫？”方公公问道。
沈胤没有理会，他俨然认为自己要做什么不需要让一个下人置喙。
方公公见状，也不在敢多言。
程锦乐今年19岁，他就抓了十九只。
他看着这群小虫子将小小琉璃瓶映成了暖暖的黄色心里想象着她欢喜的样子，素来冷冽的眉眼弯了弯也跟着笑得欢喜。
沈胤便犹如捧着什么稀世罕见的珍宝一般走向乐清宫。但当他走到宫门口时，却发现早已关上了大门，里面连半点声响也没有。
他脸上的笑意渐渐淡去，望着手里的琉璃灯眉眼间流露着失落。
方公公还是第一次瞧见他如此将自己的情绪展露在外，犹豫了一番上前轻声问道，“皇上，要不要奴才......”
“不必了，移驾御书房吧。”
与此同时，程锦乐独自坐在镜前，拿着手帕细细地擦拭着染了毒的佛珠。
此毒是她特意为白易那老狗研制的，她每次写给嘉和的药方中总是会多几味，次次不同，到最后成为这可以不仅可以让人受剥皮断骨之痛，还要承受全身流血之苦的毒药。
算算时辰，此时白易的尸体应该吸引了不少蛇虫鼠蚁吧。
她要他尸骨无存，才好慰藉她死去的父亲。
大理寺内，三名仵作呆滞地望着围满了蛇鼠的尸体，登时恐惧地瞪大了双眸。数十年来，他们从未瞧见过比此情此景更让人震撼恶心的。
眼见着那群或大或小的老鼠，有的站在白易的头上两只小爪子抱着从他眼眶之中拿出的眼珠啃食地正香，有的则是对着他的皮肉啃咬撕弄......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把那些东西赶走啊！要是被皇后娘娘知晓了，那咱们几个有几个脑袋可以砍的！\"
于是，三人拿起工具跑了过去。
一靠近，便是一股直冲入人胃里的腥臭，以及一股淡淡的......谜一样的香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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