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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锦乐死死抓着左近的双臂，迫切而又癫狂地望着他，一边指着那群银甲暗卫，“杀了他们，本宫要你杀了他们！”
左近反手握住她的肩，“娘娘，你怎么了？你冷静点。”
“我很冷静！我就是要他们死！”她狠狠推开他，捡起他丢在地上的剑朝那暗卫走去。
跪伏在前面的百姓见她提了刀过来，也顾不得什么了，恐惧迫使他们慌忙爬起来往后逃窜。
左近亦是以为程锦乐要杀的是那群百姓，两步上前对着她的脖颈劈了下去。
程锦乐眼前一黑，身体便直直地向着地面倒去。
他稳稳地接住了她，轻声道了句抱歉。他不能让她去伤害那群百姓，他怕她当真成了他们口中祸国殃民的妖妃受人唾骂。
“回宫！”左近厉声道着，淡淡地扫了眼人群中那几个带头惹事的人。
许是心虚，一对上他的目光，那几人或是直接低下了头或是撇开视线装作看向别处。
他记下了他们的面孔，转身将程锦乐横抱起来上了马车。
而那说是被车夫幢到的孩童以及那妇人也是早已不知了去向。
随着被银甲暗卫环绕着的马车渐渐远去，人群中，不知是谁高声说了句，“天啊！简直丧尽天良啊！我等一届区区草民做错了什么竟惹来如此杀身之祸！这妖妃留不得啊！”
“就是啊！诸位有所不知，咱们那位皇后娘娘就是被她陷害，才被皇上打入了冷宫......就连大皇子那才三四岁的孩童她都不放过，简直丧尽天良！”
“天哪，程志山怎么生了这么个女儿......”
“不知你们还记不记得，在十几年前，有一个瞎了眼的道士......”
“哦哦！老夫也想起来了！相门有一凤命之女！”
“怎么说都不能让程锦乐那谄媚邀宠的狐狸精上位，咱还是得要白皇后！”
“没错没错......”
左近并没有下多狠的手，在经过漫长宫道之时程锦乐便悠悠醒了过来。她靠在他的肩上，双目空洞涣散着，像一具失了灵魂的娃娃一般。
“咱家......也是为了大局着想，还望娘娘恕罪。”他僵直着身子，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程锦乐闻言，靠在他肩上的脑袋挪了挪抬眸瞧了他一眼。良久，她长叹了口气，“左近，你这又是何必。我知道你去做了宦官必起缘由必有我的一份。”
“......”左近侧过了头，过了半晌，他才悠悠回道，“娘娘可曾听闻过一个叫‘暮歇’的部族？”
闻言，她直起了身子，蹙着眉凝着他。
她曾经在书上看到过有关这个部族的记载，听闻暮歇族信仰金面神，部族男子普遍拥有着姣好的样貌，并且在许多事情上，比如读书习武上胜过常人许多，他们认为那都是神赐来的天赋。
传闻暮歇的每一届未来的首领自打出生起便要戴上金面，直至有姑娘将其取下。若是负了那取下他们金面的姑娘便再也不能得到金面神的眷顾，死了便会化为神像前的一把尘土，永生永世受前来金面神的信徒的踩踏。
她一直以为暮歇族就如传闻的那般，被祁鸿的一队铁骑灭了，完没有想到左近竟然会是那幸存下来的暮歇族太子？
程锦乐面色斑斓，是她取了他的面具，所以他才......
“你为什么不早说？”
左近淡淡地瞥了她一眼，“书上写的也不一定就是对的。”
“你怎么知道我看的就不是对的？”
“猜的。”
程锦乐不觉得好笑，她转过头背着他望向另外一边，心沉得发闷。想哭，但又哭不出来。
马车稳稳地停在了宫门口。
“奴才见过皇上。”
程锦乐讶然了一瞬，随即忙提着裙摆从马车内钻了出来。她站在上面红着眼望着沈胤。
他早早得到了消息，便直接丢下了整个金銮殿内的各国来使快步走到了宫门口，目光定定地望着那漫长的宫道。
他早已经预想到了她见到他会是怎样的一番委屈模样，但真正见到了却还是让他心疼的要命。
“抱抱。”
程锦乐微微屈膝，张开了双臂瘪着嘴扑进了他的怀里。
沈胤稳稳地抱住了她，手托着她的腿让她挂在自己的身上，然后慢悠悠地往她的嘉延宫走。
“都欺负我，你欺负我，你的百姓也欺负我。”她抱着他的脖子，脸埋在他的颈窝处闷闷道。
“那怎么办，朕给你赔罪好不好？”他语声温温的，轻轻地哄着她。
程锦乐听他这般语气，脑海里浮现出祁珩那温润的模样。本哭不出来的，想到这她突然就低低地哭出了声。
沈胤就近寻了一处凉亭，将她放了下来，让她坐在石凳上，自己蹲**瞧着她，“很委屈？”
“嗯。”她抽噎着应道。
“朕听说你提着剑想杀人，是想杀了那群嘴碎的贱民？”他问。
程锦乐垂着脑袋摇头，不语。
沈胤没再多问，只抬手揉了揉她的发顶。
他注意到了她满是伤痕的掌心，蹙着眉语声跟着严厉了起来，“手上的伤怎么弄的？”
“簪子划的。”
“......”
沈胤的眸色沉了又沉，他想起上一次她拿簪子划伤自己。
程锦乐身形一晃，已然被沈胤横抱了起来。“我......”
“宣太医。”他直接打断了她冷冷地对一直跟在后面的方公公道。
“我自己......”
“住嘴！”
就是大夫......
程锦乐闭上了嘴，距离嘉延宫还是有一段路的。她缩在他怀里，许是太过安逸了些，又或许是她今日太累了。竟然就这样睡着了。
她好像看见了祁珩，他站在那红梅树下，玉指轻轻拨弄着手中的玉扇。他还是那一身白衣，那般温润儒雅，不染纤尘。
他瞧见了她，朝她招了招手，温温地笑着唤她，“锦乐，快过来。”
“重昀......”她开心极了，张开双臂朝他奔去狠狠扑进了他的怀里，“锦乐好想你啊重昀，好想好想......”
沈胤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呓语弄得心尖狠狠一颤。
许久未曾听闻过这个名字，他倒是当真要被她骗到了，以为她已经开始忘记了那个狗东西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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