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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那人抬着头闲庭信步般经过，好像没有注意到他。
不过转了一圈竟又回来了，蹲下来，好奇地打量着那块骨头，用手碰了碰，思忖片刻，握在手中。
接着，慕长风就感觉到自己被一股毁灭性的剑气包裹，那块坚挺至今、有棱有角的骨头瞬间被磨成了一颗圆润骨珠。
慕长风：“？？？”
这是要拿自己做装饰了？
只见那人笑了笑，攥着那颗骨珠，一边盘着，走向了更深处。
然后就到了第三层。那里剑气更为凝练，不过落到那人展开的护盾上，就如同水滴入海，毫无反应，那人依然从容不迫地走着，神情若有所思。
一直到了第四层，那些飞掠而过的剑气彼此碰撞或冲击在护盾上，竟发出一片“锵锵”之声，如同短兵相接的战场般嘈杂。
那人停下了脚步，伸手将那骨珠抛出了护盾外。那骨珠被剑气冲撞地到处乱飞，但依然没有化为齑粉。
那男子也略显诧异，沉吟道：
“竟然连这里的剑气也伤不到你么？奇怪了，此地按理不应有魔族存在，且这本源分明是玄力，当是我玄界之人。”
说着，一闪身便将那骨珠重新抓握在手中，这一回，灌输的却是最原始的玄力。
异变横生。
那骨珠竟迅速变大，从他手中掉落在地，凭空生出血肉，最后......变成了慕长风。
慕长风看着自己的双手，感受着肢体的存在，震撼到说不出话来。
可那男子却是一副早料到如此的神情，和蔼开口道：“你就是那小子的儿子？”
慕长风努力在记忆中搜索着“那小子”和“儿子”的字眼，过了一会，终于反应过来“那小子”指的是他父亲慕天休，于是僵硬地点了点头，艰难起身，笨拙地做了个揖，开口说道：
“乌......晚辈......木......慕长......风，拜见......前辈。”
男子点了下头，道出了那个让慕长风如雷贯耳的名字。
“嵇星河。”
“鸡......鸡.......”慕长风“鸡”了半天也没能把这名字复述出口，不知是因为激动还是没适应这张嘴。
嵇星河一脸无奈，“别鸡了，先告诉我，你在剑冢的这些时间一直都是那幅模样？”
“是。”慕长风已经慢慢掌握了说话的窍门，但还是为刚才的失态而面露尴尬。
“嗯。”嵇星河依旧是料到如此的神情，问道：“可知原因？”
“不知。”
嵇星河沉默了，记忆缓缓流淌，又回到了那南溟的战场上......
突然，他面色一凝，像是想到了什么，连忙问道：“听说你在娘胎时，抽空了你娘的玄力？”
慕长风恍惚了一下，苦笑着回了声“是”。
嵇星河的那几百年来波澜不惊的瞳孔首次不受控制地收缩着，只见他像是手足无措般原地转着圈嘴里念叨着什么，体内的剑气也有些失控地躁动着。
慕长风担心下一秒就会被那溢出的剑气绞成灰——刚才那一手已经证明了，这股剑气是能够灭杀他的。
不过嵇星河终于还是平静了下来，但那语气已难掩激动：
“你可愿拜我为师，随我修剑？”
太想了！怎么不想？“剑圣”传人，对于一名剑修而言是何等荣耀？
也正因如此，慕长风面如死灰，正要说自己感受不到玄力，却一下子愣在原地，张口无言。
他之前一个人的时候似乎还“看”着剑气飞窜消磨时光来着。
原本是看不到的。
什么情况？
他又难以置信地试着仔细感知了一下周围的剑气。
很强，感觉比那时刺穿自己身体的来自父亲的剑气还要强。只不过那时是通过触觉直观感受，现在还没接触到，就已经“看”到了。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慕长风再也无法保持从容了，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强忍着流泪的冲动，回答道：
“弟子愿意。”说罢，对嵇星河俯身一拜。
看到他如此激动的神色，嵇星河也有些动容，深邃的眼神中透露出复杂的意味，“若是能早几年遇到这小子，或许......罢了，我也折腾差不多了，剩下的就交给他吧。”
刚当上师父，嵇星河就很不负责任地甩了个大锅给他。
他清了清嗓子，又恢复了那轻松的语气：
“我入这剑冢，其实也是剑气反噬时日无多了，不过既然又做了你师父，那就教给你一些不一样的东西吧。其他那些，等你出了剑冢自己去学，接下来我说的东西，你可要一字不落地记住，明白么？”
慕长风郑重地点了点头，“弟子明白。”
嵇星河稍微捋了捋思路，然后缓缓开口：
“剑气是一种特殊属性的玄力。除原始玄力外，各种属性的玄力都有其主要的固有特点，于剑气而言是杀伤......”他停了一下，看了慕长风一眼，继续道：“于风属性而言是速度。固有特点决定了玄力的用途，因此，用风属性玄力去防御剑气，是非常困难的，消耗很大。”
慕长风恍然大悟，怪不得在第一层连一天都撑不住。
“属性的固有特点无法改变。但决定玄力效果的还有一个极为重要的因素，那就是精炼度。”
“精炼度就是你分离出的属性的纯度和凝实程度，取决于你对玄力的掌控能力。精炼度越高，属性的效果就越强。”
“一般而言，通过修炼可以不断提高玄力精炼度。然而，精炼度越高，继续提高就越困难，最后会达到一个极限，几乎无法再提高。”
“所以到了通玄境以后，玄修的修行主要是不断增加能调动的玄力的量，虽然这也会带来实力的巨大提升，但已无法实现质变。”
慕长风能从师父的语气中听出深深的无奈和失落，还带有不甘。
嵇星河睁眼，盯着慕长风的眼睛，沉声道：
“剑气反噬。这是千年来每一位剑修都无法逃避的痛苦。你可知是为什么？”
慕长风想了想，正要回答......
“是因为剑气固有的杀伤特性，对么？”回答的人却是嵇星河自己。
慕长风疑惑着点了点头，难道不是么？
“是，也不是。”嵇星河一字一顿地说道，“剑气的杀伤属性使其在运转时更容易伤到自身，但这是有可能被避免的。”
慕长风傻眼了，这是他第一次听说剑气反噬可以避免。
但也并非他孤陋寡闻，实际上，他是第二位知道这一点的剑修，而第一位，显然就是他师父了。
如果真的能够避免反噬，那剑修们的结局会不会大不相同呢？
答案是肯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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