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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其晗借着讯问的名义将纪昶带回了警局。虽然看着曾经弱小无助的保姆此刻目光坚定地同他一起讨论案情十分违和，但罗其晗还是忍住了提出让纪昶回来的想法。
“说来话长。”纪昶轻叹一口气。
罗其晗神情一变，耸耸肩，无所谓道：“和案件无关就不必说了，我对你们的世界没有什么兴趣，我只想知道在我身上，以及我的世界的纪昶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纪昶抬眼看向罗其晗，突然想起临走前，那娜拉住他对他说：
“‘他和他不是一个人。’这点罗其晗认识得比你清。”
思及此，纪昶突然开口，“那娜的未婚夫，姓名林思源，也是我们世界那娜父亲的得意门生。”
“嗯，很老套的爱情故事。”罗其晗继续无所谓道。
纪昶抬头，深深看了罗其晗一眼。
“我与他青梅竹马长大，他很优秀，如果没有纪昶，他会是当时副组长的不二人选。但我的父亲却从一开始就反对我们在一起，直到我的父亲去世，我都不知道到底是因为什么。”那娜和罗其晗坐在审讯室内，看似是二人在共同审讯现在在保姆躯体的里纪昶，但其实是那娜在将她的故事讲给二人听。
罗其晗低头揉搓着手指不看任何人，问道：“恕我冒昧，请问您的父亲是何故去世的？”
“实验。”那娜感觉自己的嗓子突然变得很紧，她用尽全力才能发出一点声响，“和对纪昶做的实验一样，我的父亲也被辐射了，并且他被送进实验室时，已经异变了——百分之三十。”
纪昶看向已经不自觉颤抖的那娜，接了下去，“那叔心脏一直不好，那样高强度且……且不顾及人体极限的实验，他的心脏最终承受不住是必然结果。”
“我不明白，”那娜哽咽着，“他为什么执意要进实验室成为实验体，他明明是我们基地的最高领导，他本可以逃脱成为实验体的命运。就算异变他也能、也能寿终正寝，可为何他……”
“你不是不明白，你是不想明白。”罗其晗突如其来的开口让那娜登时愣住。
“通过纪昶对他的称呼，其实就可以猜到，他应该是当时高层内部，唯一一个有良知，并且站在你们这边的领导。而且他也是真的，把你们所有的组员当作自己的孩子一样去心疼。”
纪昶突然打断罗其晗，“罗队长。”
“你还能护着她多久！”罗其晗突然吼出了声。
这一声不仅审讯室内，就连审讯室外的武平都听出了罗其晗的愤怒。
“不知道自己的未婚夫为何而死，不明白为什么明明那么合适的爱人，父亲却极力反对，也不明白父亲为什么要做出那么大的牺牲。纪组长，我不相信你们这个，成立了这么久，还没有被一直对你们虎视眈眈的高层取缔的特别清剿小组，能一直**这样不成熟的组员。”
“我知道，”那娜沉声道：“罗队长你说的没错，我不是不明白，只是不想接受。”
纪昶以手铐磕桌，“够了。”
罗其晗看向纪昶。
纪昶道：“今天就到这儿吧，那娜她累了，而且——”他直视罗其晗，“这是我们组内的事，罗队长与我只是盟友关系，此番管教似的行为，是否多少有些逾矩了。”
敲门声适时打破了罗其晗与纪昶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
武平从门外小心翼翼地探进头来，“队长，监控发现了嫌疑人的行踪。还有，那叔的手机出调查结果了。”
罗其晗与那娜随武平去辨认监控。
审讯室只剩下纪昶一人。
他眉头皱着，还被拷在一起的手使了很大的力按住太阳穴，以至于手腕都被磨破见了血。
连接他人躯体的精神网这一行为本就对连接者的精神要求极高，且会施以重压，时间越长，重压越强。
到了此时，纪昶已经在这副躯体内待了整整二十四个小时，精神本就到了极限，刚刚还和罗其晗对峙了许久，他的身体此刻已经不适到极点，心口一阵一阵地闷痛，他以手抚胸却无法缓解一丝一毫。
纪昶闷咳几声，听到审讯室的大门传来了响动。
他费力睁眼，却发现自己的躯体正在保姆与自己本体之间快速切换，并且他的视线已经逐渐模糊。
当他看见罗其晗阴沉着脸推门而入时，终于忍受不住，一口鲜血喷溅而出，就此晕了过去。
“纪昶！”
“组长！”
罗其晗刚进来就被这场景吓得心停跳了一拍。
他上前扶住马上就要栽倒的纪昶，急切地问那娜：“怎么回事！”
那娜不知道罗其晗问她的究竟是纪昶现在怎么会是自己的样子，保姆去哪里了。还是在问她纪昶为什么会吐血，她只能慌乱地全部解释一遍。
“组长从没有过操控他人躯体的经历，所以为什么他会变成他自己的样子我不知道，保姆去了哪里我也不知道。但组长现在这个样子是因为精神压力到了极限，他需要休息。”
罗其晗在那娜解释的间隙，快速撤掉纪昶的手铐，将他背在背上。
“你现在和武平赶快赶去保姆家，千万不能让刑侦部的陈寄南抢了先，我现在带他去休息。”罗其晗说完就要走，但他刚迈出一步，就撤了回来，语气诚恳且饱含歉意，“对不起，刚刚是我心急了，没有考虑到你那时再次经历了亲人的去世，也没有考虑到你不是我的下属。”
那娜一愣，她本以为下层世界的罗其晗只复刻了罗组长的高傲，可此刻对她如此诚恳的罗其晗又何尝不是与曾经的罗组长完全重合。
“我知道，罗队长，我不怪你，我知道你是不想组长……”那娜停顿了一下，“你不想组长把什么都抗在自己肩上，然后耽误整个办案效率对吧。”那娜说完尴尬地笑了笑。
罗其晗没有回答，点头示意后，背着纪昶离开了。
那娜看着二人的背影，心里想：
“他其实，分得也不是那么的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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